縱身將沈子健撲倒在地,段天涯正欲舉起砍刀,可是程瑩及時拋出手中的頭盔,當即將砍刀擊飛四五米。
電光火石之間,段天涯手腕一翻,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便被他緊緊握在手中,而刃尖,則是對準了沈子健的胸口。
「段天涯,你敢……」眼見寶貝兒子再度落入段天涯的手中,沈若峰立即暴跳如雷的發出一聲怒吼。
而韓福也同時奪過身邊警員的配槍,毅然將槍口對準前方:「混帳,馬上把匕首扔了。」
面對沈若峰和韓福的警告,段天涯只是冷冷一笑,然後揮起手中的匕首,逕直刺入沈子健的胸口。
「噗……」
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沈子健雙眼瞪得溜圓,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段天涯竟然真敢痛下殺手。
鮮血全部噴射在段天涯的臉上,使得他那張笑臉,顯得更加猙獰可怕,也使得周圍的人群,根本不敢相信這一事實,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停滯。
然而,段天涯卻沒有停止自已的舉動,無視周圍那麼多槍支,毅然拔起那把匕首,同時帶起一道血箭,緊接著,段天涯連連揮動手臂,再度在沈子健的胸口猛刺幾下,接著便又是幾道血箭飛射而起。
「健兒……」
露出滿臉的絕望,沈若峰張口發出一聲悲鳴,同時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砰…砰…砰…」
接連幾聲槍響,三顆子彈頓時衝破當前的雨幕,逕直就朝段天涯的身上呼嘯而去。
唯一不同的是,徐運來射出的那顆子彈,只是擊中了段天涯的右臂,而沈若峰和韓福射出的子彈,卻是直奔段天涯的腦袋,只不過因為後者恰好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致使原本射向段天涯腦門的兩顆子彈,當即穿胸而過。
「不要……」
看著段天涯胸口爆起的血霧,韓雪雯和李玉鈴兩人頓感眼前一黑,然後便癱倒在雨水之中。
而沈若峰眼見未能將段天涯一槍爆頭,當即又準備再度扣動手中的扳機,幸好徐運來眼疾手快,當即奪下其手中的槍支,按照槍械管理規定,在目標人物失去反抗能力的情況下,一般不允許再度射擊。
「把槍給我,讓我殺了段天涯那個畜牲。」
此刻,被徐運來繳了械的沈若峰,又立即奪過身邊另外一名警員的配槍,企圖將段天涯打成篩子,以此為自己的寶貝兒子報仇。
然而,正當沈若峰抬起手腕的時候,程瑩卻是雙足猛然住地上一跺,縱身撲到沈若峰的面前,然後硬生生折斷了他的雙手,劇烈的疼痛,使得後者立即昏死在地。
緊接著,滿臉殺氣的盯著韓福和徐運來,程瑩揚起手中的軍刺,似乎準備大開殺戒,可是耳邊傳來的陣陣悲鳴,讓她不得不強行按住心中的怒火,轉而縱身衝到段天涯的身邊,將其輕輕托在懷中。
「混蛋,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可惜,被她抱在懷裡的段天涯,卻是似乎沒有任何反應,驚慌之下,程瑩只得緊緊按住段天涯的前胸後背,可是怎麼也按不住噴湧而出的血箭。
「天涯,天涯,看著我,我是雪雯,我是雪雯啊……」連滾帶爬的撲到段天涯身邊,韓雪雯連連發出陣陣悲鳴,可是同樣不見段天涯睜開雙眼。
同樣,跌跌撞撞衝過來的李玉鈴,當即跪倒在段天涯的面前,嘴裡連連悲聲喊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天涯,睜開眼,看看鈴姐,姐求你了。」
而緊緊抱著段天涯的程瑩,在一番努力無功的情況下,當即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啊……」
隨著這聲怒吼,一股殺氣頓時澎湃而起,接著撕開頭頂那連綿的雨幕,繼而直衝霄漢。
至於兄弟盟的吳迪和聶雲楓等人,卻是只能雙眼赤紅的站在一旁,毋庸置疑,韓福剛才那一槍,徹底擊潰了他們的精神支柱,按說,他們應該揮起手中的砍刀,不顧一切的將韓福和徐運來砍成肉醬。
然而,韓福畢竟是韓雪雯的父親,他們縱然有心動手,卻也不能不顧及到韓雪雯的感受,所以,他們只能將自己所有的怨恨,全部都匯聚在眼神裡,如果眼神能殺人,韓福和徐運來早已死了千百遍。
相對來講,最為冷靜和理智的,當屬韓福身邊的林玉珍,只見她伸手一抹臉上的雨水,當即衝著身後的醫護人員厲聲吼道:「愣著幹嘛,趕緊救人啊!」
被吼聲所驚醒,早已在旁邊待命的醫護人員,立即抬著擔架衝了過去,而徐運來身邊的余艷紅等人,也連忙衝過去準備施以援手。
然而,盯著衝過來的余艷紅等人,李小那個丫頭卻是拉在路中間,嘴裡不停的喊著:「不要過來,你們這些壞人,我不要你們過來,不要……」
望著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眸,林玉珍感覺心都快碎了,為了阻止段天涯繼續行兇,徐運來等人果斷開槍,本來無可厚非,可是,面對這張稚嫩的臉蛋,林玉珍卻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丈夫和徐運來他們這次的選擇,似乎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
於是,急忙衝上前去,將李小緊緊抱在懷裡,林玉珍當即淚如泉湧的說道:「小,讓開,她們是去救人的。」
「我不信,我不信,是你們殺了天涯哥哥,你們都是壞人,壞人……」
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林玉珍的懷抱,李小帶著滿臉的怨恨,當即衝著余艷紅等人衝去,結果,或許是因為跑得
太急,李小腳底一滑,隨即便倒在雨水之中。
饒是如此,李小還是連忙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然後頂著狂風暴雨繼續朝前邁進:「你們這些壞人,我不許你們靠近天涯哥哥,不要……」
聽著這一聲聲稚聲稚氣的悲鳴,林玉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即雙膝一曲,雙手捂面的跪在地上。
暴雨,還在傾洩而下,現場,己然亂成一團,為了讓段天涯能夠及時得到救治,李玉鈴不得不忍著心中的悲痛,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從而讓開一條通道。
趁著這個空隙,程瑩連忙將段天涯放上擔架,韓雪雯則是拖著沉重的腳步,跟著朝救護車那邊跑去。
「天涯,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告訴我,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那聲音,是那麼的淒厲,那麼的悲嗆,直到韓雪雯暈倒在救護車邊上,這聲音才戛然而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輛軍卡突然衝了過來,緊接著,不等車子停穩,獵鷹特種偵察營的吳漢森,就立即從副駕駛室那邊跳了下來。
雙目如電的掃視全場,吳漢森頓時感覺心裡一涼,因為最後才收到消息,加之東西城區相隔甚遠,縱然自己一路風馳電掣,最終還是來遲一步。
到如今,吳漢森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後果不要太嚴重,否則整個濱海將會翻天,而自已也將終生抱憾。
然而,當他看到正被抬上救護車的段天涯時,吳漢森徹底絕望了,姜勇的命令是要他將段天涯毫髮無損的帶回去,如今這個樣子,讓他如何回去覆命?
於是,冷眼掃視全場,吳漢森當即咆哮如雷的吼道:「誰幹的?誰開的槍?都他媽的給我站出來!」
死寂般的沉默,沒誰回應半句,面對殺氣騰騰的吳漢森,沒誰敢回應半句。
「我再問一句,究竟是誰幹的?馬上給老子站出來。」
猛然一揮大手,吳漢森身後那些全副武裝的隊員,立即將徐運來以及他手下那些警員團團圍住,黑漆漆的槍口,同時對準了這些警員的腦袋。
「吳漢森,你想幹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韓福和徐運來唯有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是我們開的槍。」
「好,好,好,韓福,徐運來,老子現在就斃了你們。」雙目凶光畢露,吳漢森掏出腰間的配槍,槍口直接指向韓福和徐運來的腦門。
「放肄……」
面對吳漢森的槍口,韓福立即雙眼一瞪,什麼情況都不曾瞭解,就在這裡喊打喊殺的,這簡直就是流氓土匪的行為,對於這種人,他不屑於做出解釋,甚至都不屑去理會。
而韓福身邊的徐運來,則是帶著幾分尷尬,連忙開口說道:「吳營長,你誤會,是因為段……」
「閉嘴,我不想聽你們解釋,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段天涯對我們有多重要,今天我也沒時間跟你們計較,但是你們給我聽好了,段天涯能夠平安脫險,那麼一切都還好說,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說完,縱身跳上軍卡,置手下那些士兵於不顧,吳漢森急忙追著前方的救護車而去。
接下來,一直沉默不語的林玉蝶和鄭志遠,也連忙攙扶著李玉玲和李小母女兩人,心情沉重的離開了現場。
而兄弟盟的那些成員,則是在吳迪和胡琦等人的帶領下,心急如焚的朝濱海人民醫院趕去,如今的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前往濱海人民醫院等待消息。
目送著救護車離去的程瑩,卻是緩步走到韓福和徐運來的面前:「韓福,徐運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次,你們注定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尤其是你韓書記,即便是韓老爺子,估計也保不了你。」
說完,在韓福和徐運來驚愕的注視下,程瑩立即跳上她那輛哈雷,然後咆哮著衝向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