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濱海一家名為『新搖滾』的酒吧,此刻卻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說起這家『新搖滾』,熟悉其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蒼狼幫最為重要的堂口之一,尤其是『力量』夜總會被兄弟盟奪去之後,蒼狼幫就將總部轉移到這裡。
此刻,酒吧的一名侍應生,正站在一張吧檯面前,望著眼前的一名醉漢,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在他的記憶之中,眼前這名醉漢最近經常來光顧『新搖滾』酒吧,而且每次過來的消費額都不少,出手給予一些消費什麼的,也相當爽快,是以,先前這名醉漢招手要自己過來買單的時候,這名侍應生還有些小小的激動,或許這次,他又能撈到不少油水。
然而,當他興沖沖跑過來的時候,眼前這名醉漢翻遍整個口袋,桌上那點錢都不夠他這次的消費,這讓這名侍應生大感失望,甚至還有些憤怒。
原本按照『新搖滾』的規矩,客人一般是先給錢,再拿酒,可是眼前這名醉漢最近的舉動,無疑成為了這家酒吧的貴賓,所以,在客人沒主動給錢的情況下,酒吧的侍應生也就不便伸手。
現在,對方身上的現金都不夠付賬的,而且將那些零零碎碎的鈔票掏出來之後,眼前這名醉漢就趴在吧檯上不省人事,這讓站在旁邊的侍應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沉思了許久,這名侍應生臉色頓時一冷,隨即就揮了揮手,招來兩個同事,準備將眼前這名醉漢直接扔出去,因為憑借他的經驗,眼前這名醉漢似乎都山窮水盡的地步,那麼他們也就無需再將對方視為貴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新搖滾』的大堂經理,恰好從這裡路過,看著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這名經理便立即面帶疑惑的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
「張哥,這小子身上的錢,都不夠買單的。」
「哦?」
聽到手下的報告,被稱之為『張哥』的大堂經理,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仔細看了一下桌上的醉漢,張哥便連忙低聲問道:「差多少?」
「還差五百。」
「那算了,讓他去吧。」
得知僅僅相差五百塊,張哥立即大度的揮了揮手,眼前這名醉漢他也注意過,這段時間幾乎一直泡在『新搖滾』,所以,五百塊而已,就當給對方免去一個零頭。
「是……」
大堂經理都這麼說了,他身邊的幾名侍應生,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於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張哥身邊的那幾名侍應生,便立即扶著吧檯上的醉漢,大步朝門外走去。
人,就是這麼現實,在對方有錢的時候,這些侍應生將他視為財神菩薩,而對方似乎山窮水盡,這幾名侍應生便立即翻臉,甚至,在他們看來,『新搖滾』能免去對方五百塊的消費額,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所以,這吧檯,眼前這名醉漢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佔著,因為他們還要繼續做生意。
扶著醉漢走到門口,迎面恰好走來一群人,望著領頭的那名年輕人,這幾名侍應生立即停下自己的腳步,然後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沈少。」
「嗯。」
輕輕的點了點頭,沈子健幾乎都沒停頓一下,便直接繼續朝酒吧裡面走去,剛才他已經在網上發佈了追殺令,表示感興趣的似乎大有人在,心情大好的沈子健,就準備過來放鬆一下心情,然後再回去斟酌一下,該選擇一些什麼樣的高手前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被那幾名侍應生攙扶著的醉漢,突然往前一衝,然後便一頭栽倒在地上,這些本來也沒所謂,問題是,這名醉漢在栽倒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醉得太厲害,赫然張口猛吐了起來,結果,這名醉漢所吐出的污穢物,不可避免的全都濺在沈子健的褲腿上。
「尼瑪,找死啊……」
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原本攙扶著醉漢的幾名侍應生,頓時嚇了一大跳,這事要追究起來,他們估計沒什麼好果子吃,於是,帶著滿腹的恐懼和憤怒,這幾名侍應生立即撲了上來,然後對著地上那名醉漢一頓拳打腳踢。
面對這麼多人的毆打,地上那名醉漢似乎沒什麼直覺,只是一個勁的在叫囂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放肆……」
聽到這名醉漢的囈語,準備歇口氣的幾名侍應生,更加感覺憤怒無比,同時,他們也自認找到了一個表現的機會,如果能夠得到沈子健的賞識,那麼以後在蒼狼幫,就不怕沒有出頭之日。
抱著這樣的心思,這幾名侍應生立即再度一哄而上,拳腳隨之如同雨點一般,全都落在那名醉漢的身上。
饒是如此,那名醉漢還是不停的叫囂著:「王八蛋,我要…我要抽你筋,扒你的皮,臭婊子,我要將你先女干後殺。」
這名醉漢的叫囂,無疑是對那幾名侍應生的一種挑釁,一種赤果果的挑釁,於是,其中一名侍應生立即折轉回去,當即從門口找來一根鋼管,然後毫不猶豫的對著那名醉漢的腦袋猛擊下去。
「住手……」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沈子健突然發出的一聲大喝,使得那幾名侍應生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一臉迷惑的望著沈子健。
懶得開口解釋,沈子健連忙走了上去,圍著醉漢轉了兩圈,沈子健緩緩蹲下身子,臉上隨即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
「還真是你小子。」
先前沒
怎麼注意,但是後來,沈子健突然發現,地上這名醉漢似乎有些眼熟,現在走進一看,還真如他先前所料,眼前這名醉漢赫然是帝豪集團在濱海分部的技術顧問鄒懷,當然,這是過去式,鄒懷被帝豪集團解雇的消息,沈子健也略有所聞。
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鄒懷,沈子健一邊捂著自己的鼻子,一邊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人生無常啊,前段時間,鄒懷還可以說是不可一世,這才沒幾天,就落魄到今天這個樣子。」
緊接著,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身邊的幾名侍應生,沈子健又連忙沉聲問道:「你們剛才準備把他帶到哪裡去?」
聽到沈子健這麼一問,那幾名侍應生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地上這名醉漢似乎和沈子健關係不錯,那他們剛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闖下大禍了?
不過,事到如今,這幾名侍應生也沒有別的辦法,當即實事求是的說道:「報告沈少,這位今天身上所帶的現金,都不夠酒水錢,張經理知道後,特意免去了他所欠部分,然後便讓咱們將他扶出來,結果…結果……」
「是這樣……」
聽到幾名侍應生的回答,沈子健當即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當然,憑借這幾名適應生的反應,沈子健也清楚對方誤會了他與鄒懷的關係,不過,沈子健懶得去解釋。
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鄒懷那夢囈般的聲音,又在沈子健的耳邊響起:「段天涯,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呵呵……」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沈子健當即衝著鄒懷大聲問道:「你就這麼恨段天涯?」
「是,我恨他,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只可惜,我連靠近他的身邊都難。」
面對沈子健的詢問,鄒懷似乎瞬間清醒了許多,仰頭望著頭頂的夜空,雙眼之中赫然射出一道陰毒的光芒。
「對了,要的就是這種表情。」看著鄒懷的反應,沈子健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是段天涯的敵人,仇人,他都願意結識,而且在一定的條件下,他都願意與對方結盟。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望著地上的鄒懷,沈子健又連忙笑著說道:「如果我給你一個平台,你願不願意親手殺了段天涯?」
「真的?」
聽到沈子健這麼一說,鄒懷突然來了精神,只見他猛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之中頓時射出一道狼性的毫光。
從帝豪集團出來之後,鄒懷就一直想要找段天涯算賬,可惜,曾經親眼見證過段天涯的實力,這讓鄒懷頓時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現在沈子健突然說要給他一個機會,這讓鄒懷怎麼能不激動萬分「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有那勇氣。」
面對鄒懷那火熱的眼神,沈子健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或許在別人的眼裡,鄒懷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要想對付身手了得的段天涯,基本是癡人說夢,但是沈子健卻不這麼看,因為他突然想起自己父親經常告誡他的一句話,永遠不要輕視任何對手,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都能挑起一場世界大戰,所以,這世間,只要能給某個人一個合適的平台,那麼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鄒懷確實沒有強悍的實力,也沒有顯赫的背景,但是他有一顆對段天涯無比仇恨的心,儘管剛才被人打成那樣,鄒懷還在嘴裡念叨著,要將段天涯抽筋扒皮,這對於沈子健來講,就已經足夠。
盯著面前的沈子健,鄒懷看了許久,許久,在確定對方不是在拿自己開刷之後,鄒懷當即用力的點點頭:「只要你能給予我一個機會,只要能將段天涯碎屍萬段,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沈子健當即微微一笑:「呵呵,對於你的命,我著實沒什麼興趣,但是對於段天涯的命,我想我會比較有興趣。」
「不管怎麼說,謝了。」
同樣伸出自己的右手,鄒懷的眼裡頓時射出一道綠光,因為今晚與沈子健的巧遇,他似乎看到了復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