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手術室的門外,密密麻麻的人影,已然將走廊兩端圍得水洩不通,不過,只要有任何一名醫生或者護士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這些人總會第一時間朝兩邊靠去,從而讓開一條通道,以便這些醫生和護士能順利通過。
至於濱海人民醫院的那些醫生和護士,則是從未有過的緊張,已經下班且家裡離醫院比較近的那些專家,全部都被臨時調了回來,原本值班的那些醫生和護士,則是忙得走路都跟賽跑一樣。
這一切,都只為突然送來的一名傷員,而這傷員,濱海人民醫院大部分的醫生和護士都認識,此人正是他們濱海人民醫院最近的常客,也是被他們院長相當看好,目前就讀於濱海一中的高三學生段天涯。
本來,這些也沒什麼所謂,段天涯與他們院長關係較好,大不了在工作的時候,特別注意一下便是,可是,這次護送段天涯的陣仗,卻明顯要超過以前許多,市委書記韓福,警察局局長徐運來,雙雙現身濱海人民醫院,身後跟著一大批表情凝重的刑警。
不僅如此,人群中間竟然還有一大批荷槍實彈的職業軍人,領頭的那個赫然抗著兩槓三星,顯然是個大校級別的軍官,其身邊站著的另外一名軍官,級別明顯也不低,兩槓一星少校軍銜。
自從段天涯被推進手術室之後,這些手握衝鋒鎗的軍人,就立即把手著醫院走廊的兩端,以及手術室的門口,除了其中那兩三個女人,任何人都不允許靠近。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門外那盞紅燈仍舊鮮紅似血,走廊過道雖然圍聚著許多人,但是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場面一度沉悶得有些嚇人。
此刻,抬頭盯著手術室門外那盞紅燈,韓雪雯一直緊緊咬著自己那嬌艷的紅唇,或許是因為太過用力,唇角邊上隱隱流出絲絲鮮血,那鮮紅刺眼的血液,與對面那盞紅燈的顏色真心有得一拼。
看著寶貝女兒的樣子,林玉珍當即憐愛的將她抱入懷中,同時低聲在那安慰著:「雪兒,別太擔心,那小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聽著林玉珍的柔聲安慰,韓雪雯卻是沒見絲毫的反應,仍然緊盯著那扇大門,表情顯得是那麼茫然,甚至是淒迷,而原本一雙靈動的美眸,此刻更是顯得空洞無神。
韓雪雯這番模樣,讓林玉珍看著倍感心疼,雖然她早就知道寶貝女兒傾心於段天涯,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韓雪雯對段天涯的情感付出,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而韓雪雯現在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都是自己那個頑固丈夫所造成的。
是以,狠狠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林玉珍心中頓時怒氣橫生,若非現場還有這麼多外人,林玉珍真想衝上去敲開韓福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些什麼。
突然有種冷颼颼的感覺,韓福連忙回過頭來,當他迎著林玉珍的怒視時,韓福立即張了張嘴,只是,注意到寶貝女兒現在的狀態,韓福的千言萬語,頓時又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坦白的說,對於段天涯的問題,只要是在原則之內,韓福都準備幫他一把,可是,錢中書當時的強硬態度,讓韓福幾乎沒有任何退路,唯有眼睜睜的看著沈若峰設下的圈套,然後縱身朝裡面跳去。
只是,韓福萬萬沒有想到,其中竟然會有吳良鑫這個變數,從而使事情變得相當棘手,以至於現在他兩頭不是人,更讓韓福想不通的是,錢中書最後那聲警告,明顯不是在開玩笑,段天涯究竟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憑仗?為什麼會讓錢中書如此重視?錢中書又憑什麼弄來華南軍區司令部的批?
最最最讓韓福想不通的是,對於自己的家世,錢中書這丫的基本都很清楚,雖然韓福從未仗著家世欺人,可是不得不說因為自己的顯赫家世,韓福的底氣也強硬許多,是以,在官場混跡了這麼多年,韓福倒也從未怕過誰。
可是,這樣問題就來了,錢中書明明清楚自己的家世,竟然還帶著近乎威脅的話語,說是因為段天涯的受傷,自己將天都捅破了,這其中意味不得不讓人三思啊。
韓福之所以有這樣的疑惑,只能怨其先前跑慢了一步,如果他能像錢中書一樣,緊緊跟在程瑩的身後,韓福或許就能從程瑩的身上看出些什麼。
很可惜,當韓福跑到二樓的時候,那間小屋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因為段天涯已經被後發先至的韓雪雯緊緊抱在懷裡,他能看到的只是韓雪雯那無比絕望的表情,他能聽到的只有韓雪雯那無比淒厲的哀嚎。
和韓福差不多,錢中書此刻也是滿腹疑惑,因為當時在那間房間裡,在韓雪雯等人還未趕來之前,程瑩身上那股凜然的殺氣,讓錢中書這個身經百戰的大校軍官,都忍不住為之心顫,那是要經過多少次生與死的較量,才能凝聚的這種殺氣,卻是一個高中班主任的身上散發出來,要說程瑩沒點什麼來頭,錢中書打死都不會相信。
不過,即便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錢中書也沒怎麼糾結,畢竟,師部讓他尊重程瑩的意見,就自然有上級首長的道理,不該知道的事情無需去知道,不該打聽的事情無需的琢磨,身為一個大校軍官,錢中書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另外,相比韓福來說,錢中書顯然要多出幾分惶恐,記得在出發之前,師部曾向他一再強調,必須保證將段天涯毫髮無損的帶回來,可是結果卻是極端令人沮喪。
在看到段天涯的那一刻,錢中書真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天在他們軍營笑得神采飛揚的段天涯麼?這還是那個縱然面臨極限懲罰,卻仍然傲然面對的段天涯麼?
不,這不是,眼前這個段天涯基本沒有了人樣,用面目全非來形容當時的段天涯,真心一點都不過份,最重要的是,段天涯身上的斑斑血跡,以及某些部分明顯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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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明他已然遭受了嚴重的內傷。
段天涯未能毫髮無損的帶回去,這對於此刻的錢中書來講,確實有種嚴重的挫敗感,身為一名職業軍人,每一次行動無疑都是一場戰役,未能完成上級首長交待的任務,這就是他們的失職,失敗,這對於一名職業軍人,特別是一名中級軍事指揮官來說,無疑就是一種難以洗刷的恥辱,是他們整個老虎團的恥辱。
如今,段天涯已經躺在手術室裡搶救,沒有機會洗刷恥辱的錢中書,唯有希望有關段天涯的診斷結果不會太糟糕,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麼上師部進行匯報。
正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裡面輕輕推開,緊接著,濱海市人民醫院院長陳寶昌,當即略顯疲憊的走了出來。
看到陳寶昌的出現,人群裡頓時傳來一陣騷動,最先衝過去的,不是傾心於段天涯的韓雪雯,也不是段天涯的班主任程瑩,更不是韓雪雯的母親林玉珍,而是韓福這個市委書記。
「陳院長,病人的情況怎麼樣?」望著眼前的陳寶昌,韓福的表情雖然波瀾不驚,但是心裡卻是緊張到了極點。
因為韓福相當清楚,倘若段天涯真有個什麼意外,最為悲催的估計還是他這個市委書記,先不去說錢中書那所謂的『天』,究竟是哪片『天』,就說段天涯要真在濱海警局有個好歹,那麼濱海市警察局,以及濱海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將會在濱海市民的眼裡一落千丈。
另外,除去以上那些原因,家中還有兩個『煞星』,也是韓福所要『勇敢』面對的,自從段天涯被抬出警局之後,韓福就明顯感覺得到,自家那個悍妻一直臉色如冰,而自己那個寶貝女兒,雖說沒對他甩出什麼臉色,可是韓雪雯那空洞無神的雙眼,讓韓福更加難以接受。
如今結果還未出來,她們母女倆就是這種反應,倘若段天涯真要有個不測,韓福真心無法想像,林玉珍和韓雪雯母女倆將會怎麼收拾自己。
「他……」然而,面對韓福的詢問,陳寶昌先是張了張嘴,隨即卻又連忙苦澀的搖了搖頭,最終僅僅只是發出一聲輕歎:「唉……」
陳寶昌的這一記輕歎,頓時狠狠撞擊在眾人的胸口,不消多做解釋,這接下來的結果,恐怕是不太樂觀。
「你倒是快說啊。」雖然心中緊張到了極點,但是韓福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向陳寶昌追問著最終結果。
「那孩子,傷得太狠,面部大面積擦傷,鼻樑骨折,所幸沒傷到眼睛,這些都是小事,問題是雙臂多處地方骨折,有的部位還是粉碎性骨折,即便接好,估計也會影響以後的生活,至少力氣活是幹不了的,最為嚴重的是,其胸口肋骨斷了兩根,其中一根差點傷及內臟,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孩子估計你們送來也是枉然。」
「嘶……」聽到陳寶昌的回答,韓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段天涯的傷勢竟然會這麼嚴重。
然而,韓福更沒想到的是,在陳寶昌介紹完段天涯的病情後,兩聲淒厲的尖叫聲,頓時在手術室的門前炸響:「雪兒……」
「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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