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夜過去,在病房裡守了整整一夜的韓雪雯,一邊用毛巾輕輕擦拭著段天涯的面部,一邊溫情脈脈的說道:「天涯,你看外面的太陽,今天天氣似乎不錯,你該起來了。」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段天涯,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仍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對此,韓雪雯似乎也不在意,繼續附在段天涯的耳邊喃喃細語。
聽著韓雪雯那嘶啞的聲音,陪在旁邊的梁曉倩,當即忍不住輕聲勸道:「雪雯,你去休息一下,我來幫你守著,放心,如果他醒了,我會馬上通知你的。」
「不用,我要看著他醒來。」輕聲拒絕了梁曉倩的好意,韓雪雯癡癡的看著段天涯,看得是那麼專注,那麼認真。
看著韓雪雯此刻的樣子,梁曉倩低頭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雪雯,這都已經三天了,段天涯仍然不見醒來,你得做好思想準備,要是……」
「不會的,天涯會醒過來的。」轉頭朝梁曉倩看了一眼,韓雪雯竟然在這個時候笑了:「我有種預感,天涯一定會醒來的,甚至我還能感覺到,他渴望醒來,而且一直在努力醒來。」
「你醒醒好不好?醫生都說了,他很有可能就這麼一直躺在床上。」伸手按住韓雪雯的雙肩,梁曉倩用力的搖晃了幾下,然後衝著韓雪雯大聲吼道:「段天涯受傷昏迷不是你的錯,誰也不想看到他這樣,你別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抗,行不行?」
「呵呵……」聽到梁曉倩的大吼,韓雪雯當即笑得更甚,即便親蜜如梁曉倩,也不會明白她此刻的心思,之所以守著段天涯,根本不是基於自責那麼簡單。
記得當天在校園門口,望著麵包車徑直衝向段天涯的時候,韓雪雯終於切身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撕心裂肺,那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失去了色彩,一種難以形容的絕望,瞬間充斥著她的腦海。
緊接著,驚喜的發現段天涯居然躲過一劫,韓雪雯又感覺瞬間回到了天堂,那種絕望過後的狂喜,韓雪雯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只可惜,沒等她高興多久,那幾個該死的亡命之徒,又將她直接送入了地獄,因為段天涯就在她的眼前,被人砍得一直昏迷到現在。
這兩天守在段天涯的病床前,韓雪雯想了許多許多,以前隨時都能保持冷靜的她,為什麼會在這幾天不可控制的反覆大悲大喜,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結論,自己確實對病床上這個混蛋萌生了愛意。
坦白的說,連韓雪雯自已都弄不清楚,那麼多世家子弟曾毫不掩飾對她的愛慕,自已卻從未正眼看過,甚至隱隱有些厭惡,最終卻對段天涯敞開了少女情懷。
七天時間,她愛上了段天涯這個混蛋,愛上了這個當眾調戲自已,讓自已第一次當眾哭泣的混蛋,愛上了他嘴角那抹邪笑,愛上了他那種潤物細無聲的關懷。
說來也怪,輸完血之後,韓雪雯總覺得自已與段天涯之間有種微妙的心靈感應,她總覺得段天涯雖然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但這狀況絕對不會維持太久,特別是當她握住段天涯的雙手時,這種感覺就越加強烈。
應該說,韓雪雯的這種感覺並非是錯覺,只是段天涯此刻所面臨的處境,其危險程度根本不是她所能想像的。在段天涯昏迷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就突然傳來一陣巨響,一個虛幻的影像隨之無限擴大,而且越來越清晰。
「小子,當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那麼恭喜,你已經真正邁出成為強者的第一步,因為從今天起,邪瞳這門絕世武學將真正向你敝開大門。」
「楓葉?」看見眼前這個影像,段天涯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又面露狂喜的叫了起來:「哈哈,我就知道,你這老小子絕對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似乎早就料到段天涯會有此反應,是以,段天涯的腦海裡,隨即又傳來一陣低沉的話語:「小子,別瞎想,眼下這影像,只不過是我生前為了尋找傳人預先留下的『魔幻空間』,而這聲音,也是我在靈魂消散之前,耗盡剩餘意念強行融入其中,然後一起封存在你記憶之中的,別驚訝,五百年之後的科技手段,遠遠不是現在的你所能想像的。」
「是這樣……」空歡喜一場,望著眼前的影像,段天涯的心情急轉而下,曾經多少次,他一直告訴自己,『楓葉』只不過像小說裡寫的那樣陷入了沉睡,但眼下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說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
回顧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段天涯越來越感激『楓葉』這個靈魂體,如果不是他的意外到來,自己恐怕仍舊是那個人見人厭的『過街老鼠』,然而現在,他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他卻有了改變的動力,能力。
「小子,接下來的話務必要記,所謂邪瞳,無非就是利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去壓制對方的腦部神經中樞,然後影響甚至是控制對方的行為能力,你的精神力越強,效果也就越好。」
「當然,光影響或者控制敵人的行動能力,沒有必殺一技也是枉然,所以根據邪瞳的層次劃分,我耗盡畢生精力,總共領悟了三招劍法,而與這第一層相匹配的,便是『風起葉落』。」
「呃,這名字實在不咋地。」聽著『楓葉』的講解,段天涯當即翻了翻白眼,看來『楓葉』生前只不過是個草莽武夫,文化知識基本不咋地。
「小子,看好,只有三次機會,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隨著一聲低吼,眼前的楓葉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七尺青鋒,然後便在段天涯的眼前演示起來,剛開始動作還比較慢,到了後來漸漸變快,直至段天涯越來越看不清楚。
即便如此,但是段天涯還是看得很認真,畢竟『楓葉』有言在先,機會只有三次,而且『楓葉』的靈魂已經消失,鬼知道眼前這影響,還會不會再次出現。
良久,『楓葉』停了下來,手中已是空空如野,沒有理會呆愣中的段天涯,『楓葉』繼續按照他實現設定的模式沉聲說道:「小子,好好領悟,等你學會這招,在你們這個世界,只要不碰上頂級強者,估計沒誰能在你劍下佔得便宜,同時,需要提醒你的是,如若不能徹底領悟這招劍法和邪瞳的第一層境界,那麼你的意識將會困在這裡,因為我的傳人,不可以那麼差勁,他必須是一方王者。」
說完,不等段天涯來得及做出反應,楓葉的身形頓時劇烈一晃,隨即便慢慢消散在段天涯的視線之中。
「楓葉,你給我回來,你這個老不休的,不會把話倒過來說啊?這不是存心要害死我嗎?」楓葉的影像剛剛消散,段天涯就立即跳著雙腳大罵起來,開什麼玩笑,領悟不了就出不去,這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剛才楓葉演練劍法的時候,開始還能看清一些,後面直接就是一團光幕,這讓他怎麼領悟?而邪瞳的第一層境界『魔影重重』,更是只有一些口訣留下,段天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領悟,即便能徹底領悟其中奧秘,到時他在外界的軀體,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堆塵埃?
「還好,那幾句破口訣,至少還記在心裡。」無奈的發出一聲苦歎,段天涯只得收起雜念,認真回憶著楓葉剛才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過去多久,段天涯緩緩從入定中醒來,心中卻是感覺萬分無奈,對於楓葉留下的劍招,以及邪瞳第一層的修煉口訣,他始終感覺有些一知半解,往往像是摸到了門檻,最終卻發現是條死胡同。
不過,段天涯並沒有就此放棄,他也不能放棄,畢竟,段天涯要想重新回到花花世界,就必須得領悟這一切,於是凝聚全神,段天涯再度陷入沉思之中,然後又徒勞無功的醒來,接著又繼續進入空靈狀態,如此反覆,樂此不疲。
在這期間,段天涯對於外界的事情,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感知,得知韓雪雯為他抽了那麼多血,聽著韓雪雯在自已耳邊的喃喃自語,段天涯的心裡很是感動,他決定,脫離眼前這個該死的困境之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韓雪雯的屁股拍腫,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那麼傻。
「出去,一定要盡快闖出去。」懷著無比堅定的決心,段天涯深深吸了口氣,再度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