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的臉上也露出驚喜,風無痕的臉色越來越好,黑色消退的無影無蹤。
那只蜈蚣逐漸乾癟,好似麻痺了一樣身子顫抖著,卻仍舊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吸食著。
在風無痕的臉色完全恢復了之後,紫陌再次為他診脈,確定體內再無毒性。
她起身,將雄蜈蚣燒了,然後將灰燼在風無痕身上不停移動。
最後,直到聽到一聲尖銳奇怪的聲音自風無痕的體內響起,她才罷手。
風無痕慢慢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紫陌。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即使在夢中,你能來,我也很高興過了。」
紫陌冷聲說道,「就沒想過,不是夢而是地府嗎?」
風無痕神情一暗,「我已經死了嗎?」
希爾與蒼月連忙上前,「殿下您終於醒了。」
風無痕精神一震,隨後掙扎著起身,看向紫陌,驚訝與這竟然不是夢。
「你醒了,沒我啥事了。」紫陌轉身就要走,卻被風無痕一把拉住。
他眼睛盯在她血跡斑斑的肩頭,「怎麼受傷了?」他沉聲問道。
希爾心頭一顫,蒼月剛想開口,紫陌卻說道,「不小心刮到了,沒事。」
隨後,他看眼希爾與蒼月,意帶詢問。
「你看他們幹嘛?我說沒事就沒事了。」紫陌不悅的發起脾氣。
蒼月早已見過,除了心中的不安,並不奇怪。
希爾卻對紫陌對風無痕的態度,驚訝不已。
而後,更加驚訝的是風無痕竟然那樣柔情的說道,「好,好,你說沒事,我就不問了,但是總得上些藥吧。」
隨後,他看眼希爾,希爾才如夢方醒,拉起蒼月便出了門。
紫陌走過去拿出金瘡藥,背對過他。
「我給你上吧。」風無痕說完,輕笑一聲,「算了。」
只是破了皮,傷口並不大,就算在氣頭上,蒼月也仍舊留了力度。
紫陌轉過身,拉好衣服,視線與之交匯在一起。
「蒼月都跟我說了。」
他開口說道。
「我就知道,否則你不會來的。」風無痕低聲說道。
紫陌走進他一步,面色嚴肅的開口問他,「風無痕,你做這一切到底為什麼?」
若是想利用她殺北宮星斕,那麼他何必又要去救活他?
如果不是,又為什麼處心積慮,隱瞞她這一切?
「即便你知道了一切,也不會相信我的是嗎?」
風無痕的失望是很久以前就準備好的,所以,他一直沒去解釋,一直都不肯解釋。
今日,親眼看著她質疑的目光,那份有備而來的傷痛仍舊讓他心痛不已。
紫陌冷冷一笑,「風無痕,我現在甚至不敢相信我自己。」
她又能去相信誰?
又敢去相信誰?
「與其到最後,讓自己傷痕纍纍,不如從一開始就別對任何人心存希冀。我不管你為了什麼,我只想離開。如果你不是別有用心,就請成全我。」
紫陌輕聲說道,眸光堅定。
「紫陌,你還能去到哪裡?留在我身邊不好嗎?我不勉強任何事,只想保護你,不受到別人的傷害。」
風無痕用虛弱的力量支撐著自己,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突然充滿了力量。
她不是相信他,只是封閉了自己。
紫陌搖頭,「不好,從今以後,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我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去報仇。
風無痕點點頭,輕聲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十天之後,我送你走。」
紫陌點頭,「謝謝。我答應你。」
自雲墨殿走出,她覺得突然間輕鬆了很多,月色下就連影子也輕飄了起來。
對於她來說,無論生活在誰的羽翼下,都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也不想再虧欠誰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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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風黑,霜風似刀。
樹林中,詭異駭人,不時發出可怕的厲吼聲。
小九隻覺得雙腿發軟,不時賊頭賊腦的看向四周。
「皇上,就是這裡了」聲音顫抖的說道。
北宮星斕一身黑衣,月色下臉色蒼白如同吸血貴族中的王子一般,衣袂飄飛著站在山頭之上。
「退後。」他輕輕吩咐道。
小九剛退後,只感覺狂風驟然到來,風沙瀰漫。
北宮星斕黑雙掌收回,風驟然停止。
小九睜開眼睛之際,眼前一隻棺木赫然出現。
北宮星斕手一揮,棺材蓋騰飛而起。
裡面躺著一個人,一身錦衣玉袍,衣裳眼熟,只是容貌盡毀。
「皇上,看來就是他了。」
小九說道。
那人腰間玉珮在月色中綻放著潔白的光芒,北宮星斕雙眸一緊,手上用力,玉珮已經到了手上。
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他仔細摩挲著那熟悉的線條,是他的清玉鎖心!
「那他怎麼處理?」
小九說道。
「燒了。」
他冰冷的說道。
本來,他就該被毀屍滅跡的。
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會將他一個冒牌貨斂盡棺木埋葬了。
小九將火折子點著扔下去的瞬間,卻驚呼到,「皇上,他的手上好像有東西。
北宮星斕回頭望去,那人手中一點紅艷在火光中奪目生輝。
「皇上!」
小九驚呼聲出,北宮星斕卻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過去。
蜻蜓點水一般,飛快掠過,又再回來,只是眨眼間而已。
小九幾乎看呆了也嚇傻了,帶著哭音看著棺木中熊熊火光說道,「皇上,您可別嚇奴才了。」
他早就想到了,北宮星斕勢必會毀屍滅跡,所以早就備好了油料。
如果剛才晚一步,就會投入火海中。
「回去。」他吩咐道,轉身而去。
一直到進了乾泰殿,他緊攥的手,仍舊沒有鬆開。
小九撤去了所有人,大殿中只有他一個人。
他才將拳頭放在眼前,緩緩攤開。
鳳血安靜的躺在他的手掌中,卻彷彿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他的心裡。
這是她問他要過的唯一的禮物。
這也是他送給她唯一的一件東西。
她清脆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我們那有個習俗,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他會送她戒指。寓意,情定不散。」
「這世間珍寶無數,而我想要的只是真心而已。是四爺對我的一番心意,所以,四爺別急著送我,等你真的想好了,再給我不遲。」
她將戒指退還給他了,將打開他心靈的鑰匙拿走了,也將他的真心還給他了。
她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將鳳凰捏與掌心中,雙眸刺痛。
他處心積慮,想利用西海之行,逼出那些人的反叛之心,坐實這江山。
不告訴她,是怕她擔心,憂慮。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老七與斷念無故失蹤,烏石山醫谷中,寸草翻遍,一無所獲。
她說,孩子沒了,失蹤了。
可是,他仔細詢問過,烏石山上的確有孩子出生,直到她離開之前。
那麼,事情就是發生在她離開的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