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民俗豪爽,有巾幗風姿。來,朕與你同飲。」
風雷竟然高興的拿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眾人始料未及,就連欒妃都有些愣怔。
風雷高興的喝乾了酒杯中的酒,然後,笑瞇瞇的看向欒妃,「這個兒媳朕很喜歡。」
他握住她的手,眸色深切。
欒妃強顏歡笑的點點頭,他示好中自後另一番意思,她豈會不知。
風亦華沒想到風雷竟然會誇獎紫陌,陰謀非但沒有得逞,還讓第一次見到紫陌的皇帝對她印象大好。
他不屑的笑含在嘴角,心中怒火強壓。
「既然父皇這樣高興,皇嫂豈能掃了父皇的興,臣弟請不動皇嫂,難道父皇的面子皇嫂也不給嗎?」
風亦華,他是鐵定了心思,要讓紫陌出醜。
她越是不答應,他心中越是渴望她出醜。
此刻,他竟然將借口用到了皇上的身上。
紫陌若是再拒絕,顯然是要得罪皇帝。
「紫陌,你就為父皇助助興吧?」
身邊的風無痕開口說道。
期間,風無痕一直緊緊握著紫陌的手,彷彿在告訴她,不管怎樣有他在,便不用害怕。
他很用力,她掙脫不開,後來也就不再掙扎。
此刻,他一開口,她終於將視線投向他、
風無痕微笑著說道,「我以簫聲來和你的琴音。」
紫陌看著他充滿希冀的眼神,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終於點點頭。
紫陌款款來到大殿正中,隨便點了一名琴師手中的琴,雙眸低垂,如玉瑩白的纖指輕撥微動,天音泉水般的音律便傾瀉而出。
此時此刻,她心無雜念,她的琴不是彈給任何一個人聽,只給自己。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她輕輕的唱起,聲音嘹亮,不似女子嬌柔。
聽得眾人,無不聚精會神,一時間忘了時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簫聲起,猶如天籟。
絲毫突兀都沒有,讓人不覺,好似原本就應該存在一般。
只聽一遍,風無痕便記下了整首歌曲。
他眸色清淡,卻百分凝注,含笑落在女子的身上。
倉斌太子的簫聲舉世聞名,卻自一場變故回國之後,再不曾吹奏。
今日,他甘願為側妃陪襯,輕輕附和。
卻又仍人不禁感歎,琴簫合鳴,竟然是那般的珠聯璧合,天作比翼。
紫陌的心因為簫聲而被觸動,曾經她與眼前的男子談笑風生,暢快淋漓的彈奏吹簫。
他們曾經那樣的快意過,只是時光一去不返,往事卻只能回味。
今日,他與她合奏,她不是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清了自己,可是,他卻不會知道。
此時此刻的她,對於他人的看法,早已不在乎。
琴音落,簫聲止。
片刻寂靜之後,風雷率先鼓掌,一瞬間,掌聲雷鳴。
眾人叫好,誇讚聲不絕於耳。
風無痕卻步伐不穩,不是蒼月扶住,險些跌倒。
紫陌眉頭一緊,看向他,「你怎麼了?」
風無痕臉色蒼白,額頭出現細密的汗水滲出,他微微一笑,「沒事,可能是太緊張了。」
蒼月面沉似水,扶著風無痕。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也累了,今天就到這吧。」
欒蝶提議說道。風雷點頭,「好,就到這吧。」
欒蝶臨去之時,眸光饒有深意的看了紫陌一眼。
紫陌並未發覺,跪著送別帝妃二人離去。
風無痕並未與宮婉容同坐,而是先回到了東宮。
紫陌與宮婉容落在了一處,其實是宮婉容有意落後,與她同行。
一路上,兩人無語。
直到,步入東宮,宮婉容才開口說道,「軫王與臨王看來有意用公主來對付殿下的,日後還請公主為了殿下,別去招惹他們。」
紫陌停下腳步,「我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宮婉容絲毫不退讓的說道,「殿下有今天實在不容易,還請公主握好分寸。否則,我亦不會袖手旁觀。」
說完,她轉身而去。
顯然,她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
除了僅有一絲笑意凝結在唇角,紫陌再也沒有任何話。
三妞早已翹首等在璤閣的門前,見她回來,趕緊迎上前去。
「還好吧,娘娘。」
她說道。
紫陌點頭,「好。」
對於她而言,如今還能有什麼是不好的呢?
深夜,東宮中突然出現一縷身影,如鬼魅一樣的飄進歆苒殿中。
宮婉容還沒有安置,自回到東宮,她腦海中便一直無法安靜下來。
風亦華的字字句句猶在耳邊,讓她不禁想起金晗幽當日那無心的那一句。
災星!歌姬!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而她的夫君,又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回來?
突然,燈影搖曳下多了一個身影。
她眼中一喜,看向來人。
隨後卻是意外的一聲低吼,其中參雜了驚嚇和萬分的意想不到。
「你沒死?」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當天夜裡,欒妃急急的派人來詢問風無痕的消息。
紫陌只知道,風無痕病了,病因,病情,一無所知。
那一曲彈奏,卻讓她與他名動倉斌。
她的璤閣依舊安靜,沒有人敢輕易造訪。
她亦安靜,寸步不出。
這一天,卻迎來了太子妃,宮婉容。
宮婉容見到她,輕輕笑著,與她寒暄。
她一直是這樣謙恭有禮的,其實她是正妃,即便她以千州公主身份下嫁倉斌,也終究是低她一等的。
紫陌無心與她寒暄,開門見山,「太子妃有事請直說吧。」
宮婉容便也收起笑容,「殿下病了有一陣子,時下好轉了許多。你與我一起去看看殿下吧。」
紫陌冷聲回道,「對不起,我不能與太子妃同去。」
宮婉容沒有想到她會拒絕,驚詫的看著她,「為什麼?」
紫陌直截了當的回道,「因為我不想見他,他也不想見我。」
宮婉容緩緩起身,臉色越加冷傲。
她仔盯著紫陌看了很久,才冷冷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與殿下之間是怎麼回事?但是,殿下對你的心思我卻是看的明白。兩年多以來,他不曾為任何人奏過蕭,唯獨為你!」
隨後她深吸口氣,似在極力控制情緒,「即便殿下寵著你,你也當知道,他的身份不是普通男子,而是一國儲君。」
說罷,她眸色中有些許悲傷隱隱浮動,「若不是殿下睡夢中總是喊著你的名字,我又何苦來找你。」
再未做停留,她急速離去。
「娘娘,您真的不去看看殿下嗎?」
三妞在她身後說道。
紫陌搖搖頭,走出了屋子。
傷痕早已在彼此之間隔了屏障,不是她去了就可以跨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