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裡又不是只睡過她一個,她想來想走跟我有何干係?」
她心裡想著,嘴裡竟不由自主的說了出去。
聽在他的耳中,卻是悅耳極了。
終於,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
她想拒絕的,也該拒絕的。
可是,這一刻她卻是如此貪戀他的懷抱。
只這一次,最後一次,她放任自己窩在他的懷裡。
聽著他的心跳,聽著他只對她才有的輕聲細語的話。
「傻瓜,這裡從來就沒有別人,只有你。」
他笑著說,許多日未曾這樣笑過,差點忘記了微笑竟能讓心情這樣好。
她不懂他這句話中包含的深意,也不想去弄懂。
「答應我一件事。」
她已經很少與他語氣輕柔的說話了。
他今日心情很好,低聲詢問,「說。」
「將青鳶逐出宮。」
她說。
他微怔,隨後問道,「你捨得?」
「一個背叛我的人,有何捨不得?若不是念及從前,我不會就這麼罷了的。」
她說。
他點頭,「好,只要你捨得,你說怎麼就怎麼?」
她卻輕輕自他懷抱中起身,凝上他的雙眸,「那流珠你也捨得嗎?」
他笑,仿似努力多日之後,終於達到了目的一般的滿足。
「還在為了這件事情生氣嗎?」他說。
她轉身不看他,「捨不得了是嗎?」
他趕忙搬過她,「捨得,捨得,除了你,我什麼都捨得。」
「小九,即刻送青鳶出宮。」他高聲說道。
那你捨得木輕衣嗎?
她想,卻沒有問出來。
此時,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她。
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棄,許多事情都不必再求真了。
「其實,我與流珠」
「不必作解釋,總之我不想在皇宮中再看見她一眼。」
北宮星斕剛開口,便被她打斷。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加深了,她隨後說道,「不如都送出宮吧,一了百了,眼不見心不煩。」
鳳眸如夜間的大海一般幽深,直直落在她的容顏上。
良久,他緩聲說道,「不想再見,也不必非要出宮,我自會安排。你不必擔心。」
她走出他的範圍,淡定的眸色中慢慢現出幾分笑意。
「直至今日,你覺得她還會是制衡我的把柄嗎?」
她輕聲說著。
北宮星斕眸色深深的看著她,「如果你不想著離開,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邁進一步,鳳眸越加深邃,「我就真的讓你如此想逃嗎?」
她眸色移到別處,心中有幾分慌亂。
難到,這幾日她所做的安排,都被他發現了嗎?
他知道了,她要走嗎?
北宮星斕是個心思縝密,洞悉力上乘的男人。
想瞞過他,極是不易,尤其是對著他的視線,說謊話。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暗自吸了口氣,她終再次抬頭看向他,緩緩開口。
「將一個無法令你開懷的女人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北宮星斕唇邊一勾,語氣篤定,霸氣揮灑,「放開會不捨,不如留下。」
她微揚的秀顏上,漾出絲絲冰冷的笑意,「對木輕衣,你也是如此吧。」
「為何你總是對輕衣耿耿於懷?」他語氣突然間帶了幾分不悅。
「我並未耿耿於懷,只是,不願。」
她語氣亦是驟冷。
「不願?不願什麼?」他眼角迸射出些許寒意。
她毫不退縮,堅持說道,「不願成為你後宮花叢中的一朵,不願成為你眾多心中不捨的其中之一,不願成為你身邊的任何」
「我不願!」本已清冷的眸色中,復又佈滿一層寒霜,三里之外,寒氣逼人。
他是真的被她逼怒了,寒冽的眸子被怒火覆蓋,眉宇間溝壑層疊,灼熱燒人的氣息圍繞在週身。
她再次靠近他的時候,人已經近在咫尺。
他憤怒的鳳眸近在眼前,彼此間呼吸可聞,下巴上的手掌漸漸用力,皮膚殷紅一片。
「跟了朕,就讓你如此委屈?如此生不如死?」
從沒有人如此挑戰過他的底線。
溫熱與火辣的濕濡被她斂在眼底,咬著牙對上他的眼眸。
心中所有的委屈此刻悉數襲上,「我從不覺得委屈,只是不值。」
她的話再次激怒他,眸色如火焚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朕為你一忍再忍,底線一放再放,置規矩於不顧,費盡心思,竟然只換來你一句不值!」
他咬牙切齒,仿似要將她活活吞下肚腹才能解恨一般。
他從未在她的面前,用過這個字眼,朕。
這是他對她的寬縱,也是對過往對她欺瞞的補償。
今日,他卻說了朕。
在只有她與他兩個人的時候。
但是,以帝王之尊去衡量,這一句話是那麼重!
「放了我,皇上從此後不必再有諸多煩惱,亦不會招來閒話,有損聖德。」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朕,也恨自己,為何就是放不開你!」
這一句話,幾乎是他咆哮而出。
不只是對她的氣憤,也是對自己。
她的心早已在他說這句話之前,便波浪高漲,難歸平靜了。
可是,到了現在,她不想退縮了。
即使心中感動,她也要冷漠到底。
他是皇帝,注定了多情。
她來自現代的靈魂,注定了無法在他的愛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皇上不放,怎知放不開?曾經你也對木輕衣說過這樣的話嗎?後來還不是有了我?」
她淡淡的說道,笑的太過嘲弄。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了北宮星斕心上最忌諱的傷疤上。
他失信與另一個女子的內疚與自責,此刻被她徹底揭開,踐踏嘲弄。
雙眼佈滿血紅,雙手握住她的肩頭,笑的陰狠,「是啊,有了你,卻未得到你。」
他寒冽的說出口。
她的肩頭已經麻木,失去知覺,但是,心卻隨著他這句話而瞬間跌進萬丈深淵中。
他這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他對她毫無憐惜,將她重重的摔在龍榻之上。
她驚恐的爬起身,卻發現男人已經欺身過來,雙眸中寫滿佔有,唯不見一絲情愛。
此刻,她真的怕了。
他不能這樣對她,她受不了他這樣欺負她。
她雙手抱在胸前,眼中裝滿恐懼看著步步逼近的男人,身子一點點的往後移去。
咚!
背脊撞上了冰冷的牆,她渾身顫抖不已,彷彿此刻置身於冰窖之中。
「北宮星斕,你不要讓我恨你!」
她牙根緊咬說道。
男人低笑,「既然不願愛我,不如讓你恨我。」
他將她拉進懷抱,反壓在身下,戲弄的說道,「你不是說過,愛之深恨之切嗎?恨,就恨的深一點吧。這樣,我才能知道你究竟有多愛我!」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眼中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的掙脫了束縛,悄然滑落。
他俯身吻去她的淚珠,在她耳邊說,「是你逼我非要用這樣的方式看清你的心,別怪我。」
她喉間澀疼彷彿不停有尖銳的礫石嚥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是皇上,他可以愛她,可以寵她,對她嬌慣,放縱。
但是,卻不能阻止他得到她。
這是,他所做這一切的緣由。
只要他想要,無論你願不願,他都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