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顏那樣純淨,那樣祥和。
不該有血跡的,素玉般的手拂過她的臉龐,將那些血跡一一擦去。
他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卻又與往日的,那般的不同。
北宮星輝果然給紫陌換了房間,襄箬閣。
接下來的幾天,紫陌有飯吃,有水喝,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東宮中,依然那麼安靜,彷彿就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她原本以為,死期不遠的時候,生活竟然悄然安靜了下來。
夜裡,她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數著星星,想著心裡的那個人。
每一次,她與他在屋脊上的回憶,此刻,她又開始溫習。
不知不覺,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二十幾天過去了,他卻一直沒有來。
也許,這東宮真的不容易進來。
難道,連他也沒辦法嗎?
還是,那天太后壽辰,他根本就不在宮中。
她不過是個小小宮女,身份卑微,那天她還帶了面紗,離得主台那樣遙遠。
也許,連孫福都不知道,被帶走的人是她。
肯定是這樣的,所有人都會以為,被帶走的只是藝群殿的一個舞姬而已。
她的心有些慌亂了,如果他一直不知道,怎麼辦?
突然,有人影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她腦海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北宮星斕來了。
倏然自襄箬閣的屋脊上站起來,眼中驚喜剎那間湧起。
她的眼睛一瞬不移的盯著前方看去,那個身影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她眸中的驚喜,黯淡消散。
只消一眼,她便認出那不是他。
那人身形清瘦矮小,武功卻是極高的,直奔她而來。
紫陌有些驚訝,不知道對方是何人,看似是為了她而來。
她不敢輕舉妄動,只緊緊盯著對方。
終於,她看清了那人的眼睛。
烏黑深邃,帶著蕭冷肅殺之氣,眼角卻分明攜了女子的冷艷。
她凌空向自紫陌抓來,紫陌不明來人,自然不會輕易讓她得逞。
她快速閃身,錯過那人抓過來的手。
那人卻似不甘心,空中翻轉了一圈,再次向她抓來。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嗖然向著她們撲過來。
先人而至的,是無數閃亮的光線。
是密密麻麻的飛刀!
紫陌意識到的時候,飛刀將至。
黑衣女子以劍氣護住自己,跳出飛刀範圍與來人打在了一處。
突然,紫陌被人一拉,墜落下去。
她嚇的大叫一聲,便落了下去。
睜開眼睛,自己竟然坐在北宮星輝的懷裡。
她倏然站起身子,神情有些無措,立在他軟椅旁。
剛才,她沒看清是他起身救了她,還是旁人。
一瞬間的變化,她分明覺得飛身將自己拉下的人,就是他。
北宮星輝淡淡的笑著,看著她。
突然覺得,他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她一時還說不出來。
「回去。」
良久,男人淡淡的說了聲。
軟椅被抬起,紫陌眸送他離去。
那邊還打的激烈,他卻淡然的走了,都不關心究竟是誰闖了進來,又有什麼企圖?
紫陌站在院子裡看著半空中打的激烈的,兩個人。
女子一把劍劍氣如虹,殺氣沖天,男人自是身懷蓋世神功,功夫了得。
一時間,難分勝負。
女子求勝心切,男子則不緊不慢,勝負便自心裡先分了出來。
男子虛晃一刀,女子判斷失誤被人尋到了破綻。
女子肩頭被狠狠砍了一刀,自空中跌落。
卻在此時,有一個人影急速飛來,恍若憑空而來,將女子接住。
紫陌心中一顫,來人是個男人,而且有幾分熟悉。
他翻身灑下漫天銀針,趁機抱著受傷的女子而去。
與那漫天銀針同時灑下的還有紫陌懷中的一個小球,紫陌覺得事有蹊蹺,將小球攥在暗自攥在手裡。
兩個人逃出了東宮,北宮星輝身邊的男人卻落在她的身旁,眸光凜冽的看著她。
紫陌被他盯的有點疑惑,她想出口問他,沒本事拿下刺客跟她瞪什麼眼睛。
轉念一想,他又不會說話,便將話嚥下了。
她轉身往屋裡走,那男子卻一下攔住她的路。
紫陌抬起慍怒的眼眸看著他,「幹什麼?」她說。
男人在她的眼前,緩緩伸出手。
紫陌愣怔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
他再跟她要東西,那人給她的小球,他看到了!
可是,那也許是她唯一的生機,她如何能給他!
「讓開。」
紫陌裝在過不懂,狠狠的說道。
男人卻一臉嚴肅,不讓她分毫,來回擋住她的去路,卻也不動手搶。
紫陌氣的大叫起來,「北宮星輝,要麼你就讓他殺了我,這樣算什麼?我沒空跟你的下人玩遊戲!」
男人臉色一變。
北宮星輝的聲音卻已經傳來,「黑風,你活的不耐煩了是嗎?」
男人頓時神色緊張,一縱身便在紫陌的眼前消失了。
紫陌才鬆了口氣,隨後忽然抬起眼睛看向隔壁。
他的聲音彷彿很近。
原來北宮星輝將紫陌的處所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此時他的聲音就從隔壁的輝龍殿傳來。
黑風臉色更黑了,急忙轉身下去了。
紫陌也沒有再說話,這個閻王還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為妙。
走進屋裡,她看看四處沒人,趕緊將蠟封的小球打開,裡面包著一張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午夜的皇宮中,寂靜一片,方露出幾分安詳。
兩個黑衣人的身影便顯得格格不入,其中一個受了傷。
「孫叔,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是個女子,正是不久前奉命趕回來的斷魂。
孫福警覺的看看四周,帶著斷魂幾下來到自己的院落中。
關上了門,他才說道,「傷得重不重?」
斷魂露出幾分冷冷的微笑,「還挺得住,想不到東宮中竟有如此高手。」
孫福拿出創傷藥,卻一瞬間停住了動作。
到底斷念是女子,斷念會意到孫福的顧慮清淡的笑道,「孫叔,我一直將您看做父親一樣的人,你還有什麼在意的呢?」
孫福眉頭一鬆,「是我糊塗了。」
這麼多年,她在自己的心裡,又何嘗不是如同女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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