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被帶了下去,殿上又恢復如初。
皇帝的情緒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仍舊滿面春風,無波無瀾。
木輕衣此時正在去夾遠處的一碟素雞,回來的時候,腳卻沒站穩。
北宮星斕極快的伸手扶住木輕衣,木輕衣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腰間一暖,男人的手卻瞬間抽走。
「多謝皇上。」她雙頰微紅的說道。
北宮星斕卻沒有回她,只是微微點頭,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幾聲。
她以為皇上沒有聽著,卻聽到北宮星斕說道,「餓了,就坐下一起用吧。」
木輕衣心中一顫,隨後一喜,卻柔聲說道,「不,奴怎敢?」
北宮星斕看眼孫福,孫福早已命人添了一個繡墩在木輕衣的腳邊。
「你是木侯的千金,與朕同席自然無礙。」
隨後,北宮星斕看眼太后,「母后說呢?」
太后自然是高興的,臉色慈祥的說道,「皇上說的有理。」
隨後看眼木輕衣,「既然皇上允了,你就坐下吧。」
木輕衣才輕輕施禮,「謝太后,陛下。」
蓮妃本來剛才因為皇上親自為她教訓梓晴而心中高興了幾分,此時一見木輕衣竟然坐在皇上身邊用餐,當下心中妒火中燒。
「臣妾胃裡有點不舒服,先下去了。」
她說完,一扭身就走了。
太后乾笑兩聲,畢竟是自己的侄女,「丫頭這幅性子怎的還這般無禮?」
北宮星斕輕聲說道,「都是朕慣的,隨她去吧。」
蓮妃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北宮星斕這句話,當即氣憤的嘴角緩了緩。
這個男人,著實讓人摸不透。
別說蓮妃,就是太后也覺得他似一座染缸,奼紫嫣紅的世界中,你永遠也看不清他的心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齋宴之後,是藝群殿的舞姬歌姬表演的祭祀舞。
藝群殿中分舞姬,歌姬,儘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其中不乏傾城之色,但是,卻北宮星斕坐在那裡,眼光卻為在任何人身上停留過。
姬女們,素顏素衣,頭上也只帶著素色的一兩樣配飾。
卻仍舊讓人不覺眼前一亮,被那曼妙的身姿,黃鸝般的嗓音所迷醉。
木輕衣離得皇帝很近,一雙水眸癡癡的落在他的身上。
那郎丰神姿一般的風采,天斧神刀雕刻出的五官。
終於,她可以好好看看他了。
終於,她可以日夜守護在他的身邊了。
她心中,唯一的愛!
日落時分,祭祀完畢。
回去的路上,孫福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問一句,到底那跪在南華山下的女子要怎麼辦?
可是,一想起來,皇上說那句,「這就是你說的一切都好?」的時候狠扈的神情,他心中就有些輕顫。
可是,如果真的不聞不問,是不是就叫做,不負責任?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轎攆上的皇帝突然冷冷的開口,「停轎。」
龍攆穩穩落地,孫福馬上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北宮星斕眸光帶刺的落在孫福的身上,說道,「她為什麼會那樣?」
孫福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北宮星斕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隨後,只聽到北宮星斕繼續說道,「朕從來沒看見她軟弱過,即使在朕的面前。」
孫福此時才有點明白,但是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大好插嘴,可是,不插嘴又覺得有些怠慢。
於是,他說道,「要不,奴才去打聽,打聽?」
男人沉下情緒,想了一會,「還是朕去打聽吧。」
於是,孫福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冷風掠過,眼前的人已經不知所蹤。
孫福仍舊有些發愣,他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可從來沒有如此過啊,難到皇上真的對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宮女有意思?
跟在一旁的小太監小九有些怯怯的走到孫福的跟前,「師傅,咱們怎麼辦?」
孫福拉回思緒,一巴掌打在小九的頭頂,「回去唄,還能怎麼辦?」
小九嘿嘿一笑,「起駕。」高聲喊道。
孫福上去又一下,「兔崽子,你是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抬著空轎回去嗎?」
小九撅嘴,小聲嘀咕,「剛回來,就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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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山下,種著大片的菩提樹。
她前世的時候,曾經在三亞的南山寺不二門中得見過菩提樹。
今天,當她安靜的跪在這裡,四下打量之後,才發覺,這跟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菩提樹一模一樣的。
於是,她的心突然安靜了很多,心中的恨和不忿也漸漸舒緩開去。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腳步聲靠近。
紫陌神色一緊,會是誰來了呢?
她透過重重樹影,看向外面。
那人慢慢走近,腳步看似是刻意小心,放的很輕。
「青鳶!」
紫陌見到青鳶的時候,驚訝的叫道。
青鳶眼含淚光的緊走幾步來到她的跟前,「小沫姐姐。」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吧,我沒事,要是讓梓晴看見了,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情呢?」
紫陌知道,青鳶是擔心自己,所以跑來的,但是,她更擔心那個梓晴。
青鳶將帶來的食物放在她的身邊,「小沫姐姐,你別擔心,梓晴今天觸怒了皇上,被罰了張嘴三十,現在還在屋子裡哭呢,估摸著她是絕不會來這裡了。」
青鳶神采奕奕的邊說著,邊要拉她起來,「所以,你也不必跪在這裡了。」
紫陌的心微微一顫,梓晴挨打了?還是三十個嘴巴?
突然,她甩開青鳶。
「青鳶,你趕緊回去。梓晴馬上就到了。」
紫陌緊張的說道。
青鳶不解的看著紫陌,驚慌的看了眼後面,「姐姐怎麼知道的?」
紫陌不想她耽擱時間,用最簡短的話說道,「她受了委屈,肯定要找個出氣筒出氣吧,那麼,我不就是現成的。如果她來了,看見我沒在,你想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