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他與她之間坦蕩如水,何必隱瞞。
於是,他點頭,「萍水相逢而已。」
北宮星斕面色清淡,亦未再追問。
「還是留下了痕跡。」北宮星斕視線落在風無痕右手臂的傷痕上。
風無痕低頭看了一眼,「那石石礫乃是異界之物,縱使四爺給我用這世上最珍貴的藥,只怕也沒辦法除去這痕跡。」
北宮星斕眸光深遠,對與那段經歷,他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想起來,若不是看到眼前活生生的風無痕,和他手臂上的傷痕,仍舊覺得恍惚。
「等我有空暇時間,還想再去一次棲霞郡,風兄可願意奉陪?」
北宮星斕說道。
「自當奉陪。」這也是風無痕的想法。
「如果當初我們不是被那女子奮力推出來,會跌落到哪裡呢?」
北宮星斕喃喃說道。
風無痕心中一顫,「原來四爺也記得她。」
看來不是他一個人記得她,北宮星斕也沒有忘記。
北宮星斕薄唇輕抿,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個奇裝異服女子的容貌,「風兄替她擋了那一塊致命的異石,卻是我將她帶回了這裡。」
風無痕臉色微變,「四爺覺得她跟著我們回來了?」
「是的。」北宮星斕十分肯定。
「最後的一瞬間,光束太強,光波讓我失去了意識,我感覺到她的手一直在我的手裡,即便沒有落在在千州境地,也不會太遠。總會找到她的。」
北宮星斕繼續說道,眼眸微顫,似又回到了那個時空縫隙中。
「四爺在找她。」風無痕繼續問道。
北宮星斕點頭,「朕想知道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紫陌身體本就瘦弱,自從來到千州之後,更是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此次受傷只怕要靜養些日子。
北宮星斕不能耽擱太久,又不能帶走她,唯有將她托付給風無痕。
風無痕淡淡的笑道,「舉手之勞。」
他與北宮星斕算不上是朋友,但是他卻如同他的知己,對他的處境瞭如指掌。
北宮星斕也並不瞞他,他們彼此信任,又有些心心相惜。
站在床榻前,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女子。
是命運嗎?
墜落斷崖的那一刻,他在前,北宮星斕在後。
所以,落入時光縫隙那飛速的一瞬間,他看清了她的臉。
小沫,如果他知道了,你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那麼我們三個的結局會是怎樣的?
也許,北宮星斕得到了答案,一切也不會變。
可是,我不會告訴他。
為什麼,我說不清。
我只知道,我與你絕不會是僅此而已。
此時,未來,會有好長的路要走。
冥冥之中,我認識你好似好久了,比一百年還久。
一晃十天過去了,白紫陌憑空在宮中消失了,翻了整個皇宮中,仍舊一無所獲。
紫陌的傷勢也漸漸好轉,十天的時間,風無痕親力親為照顧她。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風無痕的住處很是奇怪。
北宮星斕有交代,風無痕只說與北宮星斕是朋友。
外面危險重重,風無痕又誠摯挽留,並且答應讓蒼月幫她去尋找流珠,她就住下了。
她漸漸發現,風無痕其實有時候也並不是眼睛看著的那般循規蹈矩,清淡寡慾。
比如眼前,就跟她為了一碗藥而堅持起來。
「我都好了,傷口也不疼了。」自小她就喝不了中藥,到了這個古代,想吃點藥片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還有一副藥,都吃完了,才許停。」風無痕端著藥碗毫不退讓。
「風少爺,我是大夫好不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不知道?」
她抵死也不想喝了,每天喝完都吐得翻江倒海的,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給你準備了蜜汁,喝了之後馬上喝下去就不會覺得苦了。」
風無痕端起另一個碗。
「你每次都這麼說。」她有些委屈。
「小沫,你給我施針的時候,可是神氣的很,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你似的,怎麼現在就被一碗藥汁給難倒了?」
風無痕用起了激將法。
「最後一碗。」她看向他。
想了想,風無痕點頭,「好。」
「其實,我給你針灸的時候怕你疼,才故意裝作很神氣,不過,我也的確醫術高明。」
她端起碗一飲而盡。
苦澀立即糊住了整個食道,她努力抑制著自己想吐的**。
隨後伸出手,那人卻無動於衷。
「蜜汁不給了嗎?」她臉憋得通紅的說道。
「給。」風無痕連忙遞過去。
他愣神了,因為她那句,怕他疼。
她愛聽他吹簫,每天她喝了藥,他都會帶著她到廊下吹給她聽。
她喜歡撫琴,他便讓蒼月給她找來了一把上好的古琴,撫月。
「無痕,梁祝。」她抬頭看他。
他點頭,簫聲頓時響起。
她仔細聆聽著,眼眸微合,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
在他的簫聲漸漸的收住,似就要斷了的時候,琴聲悠揚而起。
正好承接住,剛才的簫聲。
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句話。
無痕的簫聲,讓人百聽不厭。
十日相處,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間如同老友般熟識。
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用她自己的話說,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一個性子冷的人,不宜接觸,更難交心。
可是,面對風無痕,她卻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這個朋友。
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這一切看在另一個男人的眼中,卻是有點不那麼舒服。
「看來你的病是都好了?」北宮星斕突然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