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正喝道:「酒方呢?」
吳老頭一張老臉漲紅,磨蹭了半晌沒說話,終於苗正不耐煩又喝了一聲,他終於從懷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他將那寫著酒方的紙張遞給苗正後,便猛地跪在地上,哭嚎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袁召抬手接過苗正遞過來的酒方,隨後遞給一旁的風冥,「去看看有沒有問題。」
「是,主子。」風冥應道。
昨夜,風冥便已經研究出來,這酒方確實有問題,而吳老頭也早就招了這酒方有問題,此時,只不過是在眾村民面前走個過場罷了,換春喜一個清白,將心思歹毒之人繩之以法。
若不是王翔時刻監視著林雋,袁召等人還真沒有想到次人會和苗語有交集。
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隱藏的如此之深。
片刻後,風冥上前一步道:「主子,這酒方確實有問題,釀酒時如若處理不慎,會導致酒精中毒。」
苗語臉色驟然一白,厲聲道:「你胡說!你是春喜的人,你想陷害我!」
苗正怒喝:「閉嘴,公堂之上豈容你婦道人家大吵大鬧!」抬頭間,見苗語正死死的盯著他,苗正心中竟是莫名一顫,總覺得自己這個閨女好像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吳老頭連忙磕頭道:「大人饒命啊,草民並不知道這酒方會有毒啊,若不然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會將這假酒方賣給他人啊!」
林雋瞳孔驟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吳老頭,他賣給自己的,居然是假酒方!
可笑,可笑啊!
我林雋一時糊塗,竟然被這人給騙了去!
細問之下,眾人才知這來龍去脈。
原來是林雋舀了銀子去找吳老頭要買他的酒方,而吳老頭捨不得賣酒方又想賺林雋的銀子,於是在原來的酒方上稍稍動了些,本想著味道雖說不如自家的酒,但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可是竟沒想到,這一動居然釀成了大錯!
吳老頭一聽喝死了人,驚的是抖如篩糠,哭嚎起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林雋臉色慘白嗎,事已至此,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而他請來的那名大夫,也確認酒方有問題。
袁召臉色陰沉,音冷如冰,「我倒要問問,這酒中的老鼠藥到底是怎麼來的?」
若是林雋不知酒方有毒,那罪行也就輕些了,可偏偏他又在酒中下了老鼠藥企圖陷害春喜,這個罪加在一起,可就非同小可了。
苗正亦是臉色大變,沒想到苗語在這小小的村子裡面也不安生,竟然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
眾人皆是一臉懷疑的看向苗語。
這酒莊是苗語開的,而苗語又和春喜有過節,這酒裡被下了老鼠藥,多一半就是她幹的!
苗語猛地退後一步,一張俏臉慘白如紙,嘴裡不斷重複:「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忽的,她目光一厲,看向葉子瑩:「是你,是你這個賤人陷害我的!」說著她衝著葉子瑩衝去,抬手衝著葉子瑩的臉抓去。
我要毀了她,我要毀了她!
我要看看這個賤人沒有了臉蛋兒,還拿什麼跟我爭!
袁召面色一沉,握住苗語揮過來的手,冷哼一聲,狠狠的將她向一旁甩去。
苗語只覺得手腕一疼,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地上摔去,她眸子充血,死死的盯著葉子瑩,恨不得將其拆吃入腹方能解恨。
眾村民看著猶如潑婦一般的苗語,嘖嘖稱奇。
苗正更是滿臉的怒氣,狠狠的瞪了苗語一眼。
苗語緊緊的咬住下唇,面上帶淚,無助的看向林雋。
林雋緊緊的攥住雙拳,用力閉了閉雙眼,深呼一口氣後緩緩睜開,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
語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腰板筆直,直直的看向前方,「此事並不關苗語的事,皆是草民一人所為,草民罪該萬死,還請小王爺和大人制裁。」
葉子瑩唇角玩味的一勾,沒想到林雋會為了苗語將這罪一個人扛下來,真是癡情吶。
苗正則是面上一喜,苗語是自己的女兒,雖說自己和她撇清了關係,但若是她陷害了葉春喜等人,小王爺也是不會輕易饒過自己的。如果是這個村長的話……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苗語聽了這話則是身子狠狠一顫,扭過頭看向林雋,眸中的淚水越積越多。
林雋臉色蒼白的衝她笑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袁召抬眸,「哦?你為何要陷害春喜?」想要一人頂罪保住苗語?這林雋倒是個癡情種子。
林雋冷笑:「春喜她自不量力,竟想和我爭奪李村村長之位,若是她在一天,我就不得安寧!」
絕對不能把語兒扯進來,她不該受這個罪!
葉子瑩挑眉,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了,這李村村長又不是什麼賺錢的位子,誰要拼了命和你爭啊!
想太多。
似是怕眾人不信一樣,林雋繼續冷笑道:「大人可記得上次徐平安之事?」
苗正眸子猛地睜大,抬手指著林雋:「你……」
林雋冷哼道:「沒錯,上次之事也是我指使的,沒想到春喜竟然這麼命大。」
袁召雖說早知這些事,但是聽了林雋的話,仍是忍不住面色發寒,這個林雋,不能留!
苗正怒喝:「大膽林雋!竟然欺瞞朝廷命官!」
林雋定定的看向苗語,張嘴無聲的道:「語兒,再見。」
語兒,你要好好的,我不能再陪你了,不能再保護你了……
只見林雋猛地站了起來,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就衝著葉子瑩衝了過去。
只要殺了她,語兒就再也沒有威脅了,這是我死之前最後能為語兒做的事情了!
葉子瑩:「……」為什麼一個兩個的都想傷害我。
當然,最後林雋沒有如願。
見林雋撲了過來,袁召攬住葉子瑩退後一步,抬腿一腳就將林雋踹了出去。
林雋躺在地上,虛弱的咳嗽兩聲,扭頭衝著苗語笑笑。
只可惜……不能幫你最後一次了。
最後他抬起匕首一抹脖子,就沒氣了兒了。
「林雋!!」看著林雋脖子一歪,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苗語終於嘶吼出聲,衝了過去。
*
罪魁禍首死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苗語,這罪被林雋一個人頂了去,最後畏罪自殺了,苗語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不過她現在也不好受,一村子的人的都在找她要債,她被逼的閉門不出。
苗正把銀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自然不可能替她還債。
又過了幾日,溫良羽聞聲而來,替苗語還清了債務,也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將她一併帶回了京城。
此時,葉子瑩靜靜的坐在院子中,抬頭看了看天空。
突然覺得,這日子過得好像越來越無聊了。
袁召走了,風冥王翔一干人也跟著走了。
女豬腳也走了,這本書好像徹底崩了。
自己什麼時候走呢?
轉眼間,來這裡都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沒等葉子瑩感慨完,她就被葉母叫去吃飯了。
還好,自己有親人。
翌日,葉子瑩準備招個打手。
袁召的人都走了,日後打仗都沒人了啊,這可不成,萬一來個鬧事兒的可怎麼辦?
「葉妹妹,快有人來面試了!」一大清早,王牛媳婦就跑來了。面試這個詞兒,還是從葉子瑩嘴裡聽來的。
葉子瑩笑著問道:「有人來面試打手?」
王牛媳婦應道:「是呢,你快出去看看吧。」
葉子瑩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就去了前面,待看到那人高馬大的男子時,葉子瑩愣了。
「嘿嘿,春喜。」來人笑著撓撓腦袋。
葉子瑩眨眨眼,不可置信的道:「……王翔?」
王翔用力的點點頭。
葉子瑩又問:「你怎麼來了?」
王翔撲過來抱住葉子瑩的腿,開始嚎:「主子嫌棄我不如風冥能幹,不要我了,春喜你心眼好,收留我吧,我個大兒力氣大還能幹,保準不吃虧。」說到了後面,還自我推銷上了。
葉子瑩揉揉眼,見眼前這個抱著自己腿的確實是王翔,於是納悶道:「你這人雖說笨是笨了點,又沒有風冥機靈,但是袁召好歹是個小王爺,不可能養不起你吧?」
王翔一把鼻涕一把淚:「你不知道啊,主子他這人摳門的很,還狠心,我好幾個兄弟就是因為沒給他賺來銀子,就被他給攆走了!」
葉子瑩:「……是這樣的嗎?」
王翔用力點頭。
葉子瑩:「……」
另一處,馬車快速前行著。
馬車內忽的傳來兩道打噴嚏的聲音。
前方駕馬車的人念叨道:「不知道是哪個小人在罵主子。」
片刻後,一張修長好看的手撩開車簾,男子探出腦袋來,乍一瞅,生的是驚天為人。
「風冥,還有多久能到京城?」
「主子,還有兩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