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韓冬兒見姜軒盯著自己,有些不習慣的道,眼神瞥向旁邊。此時她不由得想起兩人遭遇那獨眼巨人威脅時,自己說過的話,心中有些羞惱。
「我們該走了,在這裡耽誤了不少天。」
姜軒回過神來,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想法。
從返回雲海界,到深入雲海山脈,他們著實花了一些時間,是時候回去了,以防前方戰事有變。
韓冬兒點點頭,兩人於是離開電母仙府。
此次仙府之行,姜軒得到了雷魂傳承,但收穫最大的還是韓冬兒。
她本修的是雷之道,如今雷帝之錘和不滅電符兩大帝兵在身,未來前途無可限量。
路上,姜軒就發現韓冬兒的修為也與自己一般,處在了命丹瓶頸,隨時有可能突破。
「若是我們盡皆突破,踏平黃泉界指日可待。」
姜軒笑道,與韓冬兒一路交流修煉心得。
他剛剛得到的雷魂傳承,有許多不甚明白的地方,而韓冬兒能夠多少為他指點迷津。
同時,姜軒閱歷和心得之豐富,也是韓冬兒望塵莫及的,兩人互相交流,各有心得。
很快回了摘星宗,隨後一大行人,重返前方戰場!
麓嶺界,七界大軍營帳。
「參見姜宗主!」
姜軒隨意踏入營帳之中,一大群人,無論北冥宗還是原七界的修士,恭敬的道。
「黃泉界一方情況如何?」
姜軒回歸第一時間,關心起這些天來敵軍的動靜。
「回稟宗主,黃泉界一方在界河邊緣布下大陣,如今終日黑霧滔天,無法確定軍隊具體情況。不過根據我們的探子回報,他們應該新到了一些援兵。」
殷筍如實回答道。
「各界消息如何?」
姜軒又道,他臨走之前,讓北冥宗派人通知深陷黃泉界戰火的各界,謀求大計。
「瓊漿界和千葉界已經傳來消息,同意聯手之事,只是更多世界,還處在觀望的狀態。」
殷筍遲疑了下後道。
「觀望?」
姜軒聽聞輕笑。
「不錯,宗主所圖甚大,而更多世界原先的打算只是能保疆土平安而已。殷筍道,他知道宗主內心的真實想法,但對於一些小界而言,那樣的事情實在難如登天。
「要保疆衛土,不能治標不治本,只有將黃泉界徹底解決了,才是萬全之策。」
姜軒眼中寒意微閃,「也罷,既然他們還在觀望,就給他們一點信心好了。我們這邊的大軍,是否整頓好了?」
「北冥宗和淒雨門隨時可以行動。」
殷筍道。
「七界修者勢力也已經整頓好了,只有一小部分受傷的修士難以立刻出戰。」
靈犀尊者說道。
自從上次那一戰後,姜軒在七界修者之中威望甚高,特別北冥宗到來後,他們無論一般弟子還是高層修士實力都很強勁,無形中已經佔據了主導地位。
而姜軒,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支新生的軍隊的領袖。
對於姜軒成為統帥,靈犀尊者並無不滿,論實力論勢力,此子當之無愧。
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擔心,等真的收回東域十界之後,這北冥宗的人馬會如何安置?
若是北冥宗就此統治東域十界,他們可就是前腳趕走了狼,後腳又來了虎。
這些天,七界高層修者間,不時都會有這樣的擔憂出現。
「那好,傳令下去,準備開戰吧。」
姜軒見大軍養精蓄銳夠了,不假思索道。
「是!」
眾多修士齊齊響應,他們等待開戰已經多時了,對於雙方這一戰的勝負,他們有著強烈的自信!
一名名高階修士紛紛離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唯獨孔景留了下來。
「孔師祖,有什麼事情嗎?」
姜軒看孔景面有所思,疑問道。
「姜軒,有件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孔景臉露猶豫。
「有事儘管直言。」姜軒略微訝異。
「不知收回十界所有領地之後,與黃泉界的戰爭平息之後,北冥宗何去何從?」
孔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此事說來或許太早,但是最近軍中關於這方面的流言可不少,若不重視,日後恐怕會生亂子。」
「哦,怎麼說?」
「北冥宗畢竟是外來的勢力,因為你的緣故來幫我們,但等到事情塵埃落定,總不可能完全不求回報吧?軍中有些勢力,擔心北冥宗之後會統治東域十界,變成另一個黃泉界。」
孔景歎氣道,除了他摘星宗因為與姜軒的關係不怎麼擔心,其他勢力或多或少都有這個顧慮。
姜軒一時陷入沉思。
「自古以來,平天下容易,守天下難。倘若此事不先想好日後應對之法,恐怕會留有後患,甚至給敵人可趁之機,對整體的團結不利。」
孔景寥寥幾句道盡了眼下東域七界潛藏的矛盾。
北冥宗畢竟是外來者,還是來自那兇惡的無序之海,不可避免的會在各個方面與七界修士產生矛盾。
而雙方日後更是可能因為利益產生糾葛,若不處理好這點,容易釀成危機。
「師祖多慮了,北冥宗志在四方,東域十界日後自然由十界修士做主。」
姜軒思索之後回答道。
「這,若你這麼做,你底下的人會服氣嗎?」
孔景一時為姜軒顧慮起來,擔心他年紀輕,不懂得這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別看姜軒底下的人表面上對他忠心耿耿,但一涉及到各自的利益,誰都不能輕信。
「黃泉界這些年攻佔的地盤可不小,有些世界的原勢力早已被屠戮一空。我們的目標是徹底剿滅此界,等到那時戰爭結束,北冥宗自然會接收他們留下來的地盤。」
姜軒說道,黃泉界意欲建立一個大世界,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不知攻陷了幾個小界。
相比較於遼闊的世界,北冥宗的人數並不多,所以他並不擔心虧待了他們。
「你說的倒也沒錯,只是等到你真的剿滅了黃泉界,恐怕會有更大的動盪發生。」
孔景歎氣,他活了一輩子,太瞭解戰爭的本質了。
「師祖何出此言?」
姜軒意外了。
「現在因為黃泉界的威脅,所以眾人能夠團結在一起。但你可還記得,在黃泉界殺來之前,十界各宗是如何競爭的?」
姜軒內心微凜,他想起了化血宗,小小一個雲海界,化血宗和摘星宗、百竅門都曾為了各自利益發生過多次衝突,何況是偌大的東域十界呢?
「一旦真的收復失地了,因為原先不少勢力在大戰中已經衰弱甚至消失,各方的利益必然要重新洗牌。為了爭奪地盤和資源,屆時東域十界內戰的爆發可想而知。」
「像我摘星宗損失小,又有你和冬兒在,並不用擔心這等火拚,但像百竅門、樹人宗甚至靈霄劍宗,這些在大戰中做出重要貢獻死傷無數的,日後的處境反而岌岌可危。」
「往大了講,若真如你所願,我們擊潰了黃泉界,屆時黃泉界曾經攻佔的世界裡,原勢力之間為了重新分配利益,衝突將會加劇。人心往往是最難以捉摸的,說不定擊敗了黃泉界,這些世界真正的災難反而會降臨。」
孔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他不忍見到時各界血流成河。
姜軒一時動容了,他確實沒想到那麼深處。
孔師祖說的沒錯,最難以捉摸的是人心。為了利益,曾經的戰友反目成仇,這樣的事情見得少嗎?
他本是想為東域十界乃至各界帶來和平,但若處理不好,反而會引起更大的動盪。
畢竟黃泉界一家獨大,亂只是亂一時,但若群雄割據,戰亂卻可能持續數百年。
「不知師祖有何高見?」
姜軒虛心求教道,他知道孔景既然和他說了此事,必然是有一定的應對之法。
「這事情要處理其實不難,由你和你的北冥宗來取代黃泉界的統治!」
孔景正色道。
「這……」
姜軒一時始料未及,他本以為孔景師祖和他談話是單純擔心北冥宗侵佔十界地盤,但看來全然不是。
「黃泉界的侵略之所以受到各界反抗,是因為他們殘暴不得人心,而若你率眾剿滅了黃泉界,挽救了各界危機,一時將會威望無兩。你不是想要建立一個共同討伐黃泉界的聯盟嗎?」
「那就由這個聯盟開始,由你來當這個盟主,不論戰前還是戰後,由你來制定諸界秩序!各界相互獨立,又共同依附於聯盟,而你北冥宗則是聯盟的中心,奉行共同的價值觀和規矩。」
孔景顯然早有想法,努力的勸說姜軒。
聯盟,是最好的方式。
有一個大一統的權力中心,來防止各界內戰不斷,而各界又相對保持獨立,擁有一定的自主權。
姜軒聽完孔景整番話,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鬆了口氣。
「若是這種統治方式的話,自然可以,不過也並不是一定要我來當盟主。我年紀過輕,未必能服眾。」
姜軒點頭,這建議確實不錯,但當盟主之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
他對此,也沒有太大的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