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的人告訴我,他們這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桃園,我腦子頓時嗡嗡的響。沒有?那麼大的園子,竟然不存在?那天我到底在哪?我是做夢嗎?
我經過仔細的思考,我確認我那天肯定不是做夢。那麼是臨時建的,之後就拆了?這個也不太可能,這又不是紙糊的房子哪能說建就建說拆就拆?那會是幻術嗎?思來想去,也只能是這個結果了,但是白靈靈會幻術,這個有點太讓人不可思議了,怎麼瞧她也不像會幻術的人啊,也許是她偽裝太深,深藏不露。
我憑記憶看山勢摸到了那晚的地方,四處瞧去,這裡倒是有零零星星的桃樹,我查看了一下地面的泥土,不見有任何修建過建築的痕跡,到這裡,我只能認定我之前遇到的是幻術了。
回到韓冰冰的住處,竹亦萱問我去找白靈靈的情況如何,我將我看到的告訴了竹亦萱,竹亦萱也覺得奇怪,並且也開始懷疑白靈靈起來,不過目前沒有任何其他方法可循,只好作罷。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聯繫了唐教授,並帶著韓冰冰回到她工作的研究所與唐教授聊天,同時看一看她所做過的研究資料,企圖喚醒她的記憶。當然我們對唐教授所說自然是韓冰冰受了傷失憶的,並沒有告訴他我們在冥府的經歷,儘管唐教授是個有神論者,不過我覺得這種勁爆的消息告訴他之後,他肯定接受不了,甚至不留神將其洩露到某個論文上去,我們只好懷著愧疚的心理默默的對唐教授說對不起了。唐教授因為韓冰冰的失憶狠狠的教訓了我一頓,說他這麼多年是將韓冰冰當成女兒看,走之前人好好的,回來後卻這樣了,說我粗心、不可靠,雖然他以為是我不小心將韓冰冰弄傷了,但是他說的也是句句到我心裡,畢竟是我沒照顧好韓冰冰,讓她喝了孟婆湯。
在研究所裡,韓冰冰依舊沒有找回失去的記憶,我們只好求助最後一個方法了。這些天劉豐衣找到了當年給他治療失憶的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很有信心的接下來這個差事。我們將韓冰冰帶到了心理醫生的診所,心理醫生姓李,是一個中年女人,她開始是同韓冰冰聊天,詢問韓冰冰是否還記得是怎麼失去記憶的。韓冰冰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只是聽到我們的聊天才得知是喝了孟婆湯導致,不過我們向她叮囑過對外人要說是自己頭部受傷所致,所以當李醫生聽到韓冰冰所說的之後,就對韓冰冰的腦部做了一次掃瞄檢查,看過ct掃瞄後,她對我們信心滿滿的保證,韓冰冰的大腦沒有受傷,應該是暫時失憶,她一定能醫好她。
我心想,我要是告訴你真相,不知道你是否還能這麼有自信?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了,就讓李醫生去試一下了。
李醫生將韓冰冰帶入了一個單獨的治療房間,讓韓冰冰躺在一個鬆軟的沙發上,我們則在外邊透過玻璃觀察她們的治療,這個玻璃是單面透光的,裡邊的人看到的是個鏡子,外邊的人能看到裡邊,就像電影中常見的警察的審訊室一樣。
李醫生首先是和韓冰冰聊天,閒扯了一些舒緩的話題,之後韓冰冰放鬆下來了,李醫生開始了她的催眠治療。催眠治療並不像我們平時電視中看到的那樣那個繩栓個東西在眼前晃,而是通過李醫生的手勢,引導性的話語,不斷放緩兩人談話的節奏,最終將韓冰冰帶入一種半睡眠的狀態,在這裡李醫生將深入韓冰冰的潛意識,詢問她一些問題。不過,就在催眠治療開始後不到二十分鐘,李醫生就再次將韓冰冰喚醒。
李醫生從治療室裡走出來,一臉失望的對我們說,「不管我問什麼,她都答不出,好像她潛意識裡空空如也,她可能是完全的失去記憶了,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應該啊,這不符合心理學的理論。」李醫生說完這話便陷入深深的沉思。
按照心理學的理論,人的記憶分為意識和潛意識兩部分,人們會記住所有看過和聽到的東西,只不過絕大多數沒引起人們注意的事情進入到人們的潛意識裡,人們平時活動的只是意識,意識裡記憶的是引起人們興趣的或經常接觸使用的信息,人們平時交流也是意識見的交流,人們不能主動調用潛意識裡的信息。潛意識裡的信息除非經歷特定的過程和刺激,否則是不能被人想起來的,所謂的失憶就是人們喪失了意識裡的信息,但是所有的信息還都原封不動的保存在潛意識裡,就像是人們記憶的一個備份一樣,只要人的大腦不受傷,通過特定的刺激就能喚醒潛意識裡的記憶進入意識,這個過程一般就是催眠或者是再一次的頭部劇烈撞擊等,也有之前我們試過的那種回到熟悉的環境的方法。
韓冰冰的記憶系統裡根本沒有潛意識,她的大腦也沒有受過傷,接受過正規心理學教育並有著多年心理醫生經歷的李醫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按照理論,韓冰冰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是全世界第一個特例。只有知道真相的我們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就是說孟婆湯不僅洗掉了韓冰冰的意識,同樣洗掉了她的潛意識。
從李醫生的診所出來,我們幾個人都悶悶不樂,反而韓冰冰一反常態的顯得很樂觀,她對我們說,「這次,我想明白了,你們對我很好,是我的好朋友,我能感受的到。你們不要太在意我失憶的情況了,我們重新開始瞭解,重新認識不一樣嗎?」
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既然韓冰冰能看得開,我們又有什麼呢?只不過我內心深處隱隱作痛,我和韓冰冰的經歷她已經不記得了,作為一個男人的那種佔有慾衝擊著我的內心,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問自己,「她……還會再喜歡上我嗎?」
韓冰冰那裡有竹亦萱陪著,我不方便經常去,所以多數時間只是窩在育德胡同的四合院裡思考問題,每天去看一次韓冰冰,有時還抽空去昌平見一下很久不見的鬼眼。
直到有一天晚上剛吃過晚飯,我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來短信的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想找回她的記憶,今晚十二點一個人來圓明園大水法那裡,只准一個人,否則不見。」
這是誰呢?誰會想見我呢?這麼神秘?不過既然這是一個找回她記憶的線索,那還是去看看吧。我先睡了一小會,定了鬧鐘,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將我鬧醒,我出門開車到了圓明園,夜裡的北京道路很暢通,不到二十分鐘我就到了圓明園的外邊,圓明園很大,到這裡就只能走進去了。我藉著月光走到了大水法那裡,一看表,還有十分鐘才到十二點,四下沒人,我便在這裡找了塊碎石坐了上去。
圓明園我也不只來一次了,大水法這個廢墟我也不只看了一次,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看這個廢墟,百年恥辱的記憶都刻在這些殘垣斷壁上,儘管它們的過去是那麼燦爛輝煌。
吸了一支煙的功夫,一股氣息出現在我背後,我警覺的站起來回頭看去,雖然看不清,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黑暗中有一個人朝我這裡走來。漸漸地有了清晰的腳步聲,不一會的功夫她出現在了月光下,清晰的露出了臉,她開口說道,「別來無恙啊!柯隊長,竹欣萍的事處理的很不錯!」
王鳳儀?怎麼會是她?難不成這是個圈套?我連忙朝四下張望,王鳳儀說道,「不用找了,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警惕的看著王鳳儀,問她,「你……一個人?你找我有什麼事?短信是你發的?你怎麼知道韓冰冰失憶了?」
「不是我,還有誰?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的信息網知道韓冰冰失憶還不是小菜一碟?你看看這十二點的,這裡除了我,沒別人了,就是我找你,事情和你都說了,在短信上。」王鳳儀攤開手向左右看了看,示意沒有別人了。
我問她,「你竟敢一個人來見我?還是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她笑了笑說,「我是來幫你的,你怎麼可能殺我,而且還是幫那個你喜歡的韓!冰!冰!」
王鳳儀太瞭解我的想法了,確實,上次她向我透露竹欣萍的信息的時候我未必領情,有可能把她給做掉,但是這次不一樣了,她知道只要是幫韓冰冰的事,我是不會拒絕的,至少在事成之前我是不會對她動手的。她竟然能看我看的這麼透?雖然不甘心,但是這是事實。
王鳳儀說,「其實我不是讓你白幫我的,這次不僅能幫你拾回韓冰冰的記憶,同時還是幫我找件東西,這個忙你幫不幫?如果不幫,你就可以把我殺了,不過韓冰冰就再也沒機會恢復記憶了。」
王鳳儀這就是激將法,這幾天面對韓冰冰的失憶我們毫無進展,王鳳儀的出現好比一根救命的稻草,我不可能不答應,於是我問她,「什麼忙?怎麼幫?」
她說道,「去羅馬尼亞!就我們倆!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