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接竹亦萱那一掌,完全是出於本能,沒有特意去調動體內的靈力,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剛才的變化。
我連忙向竹亦萱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竹亦萱的手像被火撩過一樣,一片烏黑,還有幾道血痕,她的手陣陣發抖,看來一時半會是握不了劍了。這倒也好,省得她拚命去報仇送死了。
竹亦萱對我的關心嗤之以鼻,「哼!算我剛才不小心,等我傷好了再和你較量。」
劉豐衣這個時候走過來打圓場,「大侄女啊!別動氣了,你倆較個什麼勁啊?我們的敵人是佔據外邊村子的竹欣萍。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才對,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窩裡鬥啊!對了,柯少爺,你剛才那招式怎麼使出來的?冒了一股火光,是火焰掌嗎?」
「我也不知道,剛才竹亦萱要打我,我情急之下一害怕,下意識的擋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的就把她給傷了。你們要說是火焰掌就是火焰掌吧。」
竹亦萱忍著痛說,「你繼承獵人之術真是暴殄天物,靈力會根據你的屬性發生變化,肯定是你剛才那一瞬間靈力高度集中導致的,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靈力,小心被它反噬了,也就是走火入魔。」
竹亦萱這一番話說的我心驚肉跳,如果我不會控制我的靈力,也許哪天就會造成比今天更嚴重的傷害。傷害我自己到無所謂,如果傷害了朋友們,我豈不是最大的臥底嗎?
劉豐衣看出來我內心的糾結,於是說,「柯少爺,竹姑娘受傷不是你心裡所願,而是意外造成,任何人在學習武功的階段都可能無法掌控自己的力量。只要你內心所願是善的,那就不會有錯,武功不分善惡,只有人心才有善惡之分。你不用擔心,儘管去練,這樣我們才有對抗敵人的本錢。」
多虧劉豐衣一席話,解了我心中之憂,他說的很對,敵人很強大,不是我們憑著正義感就能戰勝的,戰勝敵人需要我們的意志,但更需要的是實力。
竹亦萱經過剛才那一陣發洩後,也變得冷靜了下來,接下來最嚴峻的問題是如何從這裡逃走。想從原路返回是不太可能了,因為那邊已經被竹欣萍所佔領了。我們想了很久,發現我們能夠選擇的方案其實只有一條,儘管這個方案看上去是那麼的不靠譜。
我們的方案只能是翻越眼前的梅裡雪山,沿著那條曾經有人走過的不歸路前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們做出此下策也是出於無奈,我們在的位置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回頭走原路被竹欣萍她們抓住,要麼向更深的山裡走。或者在原地等死,或者向兩邊跳下懸崖。我們肯定不會找死,所以只好選擇進山搏一把。我們來時帶的裝備還算齊全,都是按照攀爬雪山來準備的,不過對於翻越梅裡雪山,我們的心理上還是準備不足。畢竟梅裡雪山是未登峰,畢竟曾經有很多專業登山人員曾在這裡遇難。
我們整理好行裝,給竹亦萱處理了傷口,拖著疲憊的身軀向雪山更深處走去。這次韓冰冰走在前邊帶隊,因為她有著多年戶外運動的經驗,她最擅長的就是登山。不過這種險度的雪山她也是第一次經歷。
梅裡雪山並不高,我們所在的位置是梅裡雪山太子十三峰中的最高峰卡瓦格博峰,海拔僅有6740米,遠遠低於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但是梅裡雪山的主峰是極其凶險的。原因在於山的險度雖然與海拔有直接關係,但並不是必然關係。就拿珠穆朗瑪峰來說,從南坡登頂對於專業登山人員來說是相對容易的一件事,每年也有很多業餘登山愛好者登頂。
在人類征服的高峰中最為凶險的是世界第二高峰喬戈裡峰,人稱k2,這座山峰是登山界公認最難的山峰,保持著專業登山人員死亡率30%的最高記錄。其危險在於山上經常發生雪崩,冰崩等事件,還常年刮著大風,登山者還要攀登它的垂直的冰崖。有記錄統計敢於挑戰k2的登山家不過200多人,其中60多人長眠在那裡。而珠穆朗瑪峰登頂人數接近兩千人,死亡人數大概在200左右。相比之下哪個難就可得知。最難的其實還不是k2,因為很多山峰至今沒有登山家肯嘗試,k2僅是能爬的山裡最難的。
我們腳下的梅裡雪山曾經有過一些登山家想挑戰,結果都是全軍覆沒,死亡率為100%。可想而知我們一路上的心情是複雜的,不知道我們能否超越前人,至少能讓我們活著走出這裡。這點只有我和韓冰冰知道,所以我們的心理壓力很大,尤其是帶隊的韓冰冰,其他人因為不曉得這些歷史因素,所以走著還挺輕鬆的。
但是,很奇怪,當我們翻過了海拔6000米的高度時,這一路上,我們竟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路段,這不免讓我有些好奇,為什麼這座山峰未被人征服過,也許危險會在最後的一段路上?
到了這裡已經天黑了,在雪山中千萬不能在夜間攀爬,否則會有去無回。我們挑選了一塊地勢還算平坦的地方紮營,避開了風口和懸崖下這種危險的地方。
晚上,雪山上的夜景還是很好看的,抬頭明月繁星,低頭一片黑色的山峰,大片的黑影中還有月光反射的點點閃爍。我睡不著,於是出了帳篷到旁邊的一個小石堆上蹲著,看這裡的夜景。鬼眼就趴在我腳邊,蜷著身子,即便它是在東北的雪域出生的,也有些適應不了這裡的寒冷。
看著夜景,靜悄悄,我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想到了半年前竹瑩的離去,想到這裡我掏出了她留下的那把木簫,輕輕的吹了起來。我吹的木簫的曲子不如竹瑩那般優美,最多算是能發出聲音,然後有一兩段曲子能在調上。
吹了還沒有一分鐘,韓冰冰就跑了過來,對我發火,「我還以為誰吹的呢?原來是你啊!別吹了,再吹就會引起雪崩,大家都得完蛋!」我這才想起來登山時要噤聲的規矩,萬不得已不要說話,空曠的山壁的回聲確實是能引起雪崩。
我向韓冰冰到了歉,但是韓冰冰好像還沒消氣,一直對我教訓個不停。她又說了一會,我打斷她說,「你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吃醋了?」
韓冰冰臉漲個通紅,「誰吃醋了?誰吃你醋了?不就是答應娶竹亦萱嗎?能怎麼的啊?你看人家反悔了吧?」
我笑著說,「你們女人太難懂了,我可沒說白天什麼事啊?都是你自己說的。」
韓冰冰這才發現我給她下了個套,生氣的扭頭就要走開。
我這時連忙把她叫住說,「等下!」
「老娘才不搭理你呢!」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卻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
「別鬧了,把大家都叫起來,有情況!」
韓冰冰眨了眨眼睛,「有什麼情況啊?」
「我讓你叫就去叫,有危險,讓大家先別睡了!」
韓冰冰不敢大意,連忙回帳篷把大家都叫了起來。
大家聚了過來,劉豐衣問,「什麼情況?聽韓冰冰說有危險。危險在哪兒?」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說話,仔細看!」
我指了山坡下的方向,那個方向上是一大片雪地,遠處的雪中有星星點點月光反射過來的亮光。
劉豐衣說,「那邊有什麼啊?我看挺正常的啊。」
小平頭這時候也起來了,雖然他的傷仍舊拖累著他的身體,但是他看起來氣色不錯,「我看也挺正常啊,你別大半夜一驚一乍的啊!凌霄小兄弟,你感覺到什麼了?」
凌霄搖搖頭表示什麼也沒感覺到,小平頭轉過來對我說,「你看!凌霄什麼也沒感覺到,我覺得你就是神經質了,回去睡覺了。」
「你傷是不是好利索了?怎麼現在這麼有精神了?凌霄不可能感覺到,因為太遠了。」
小平頭不服氣,「太遠了?凌霄都感覺不到,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招子是不是瞎了?我不告訴你仔細看嗎?感覺不了那麼遠,可以看那麼遠啊!」
「我可什麼也沒看出來,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人都點頭同意,只有韓冰冰有點疑問,她常年的登山經歷讓她對山裡的變化很敏銳,她說,「怎麼那些光點好像在動?」
這時候大家才明白我讓他們看什麼,黑暗中,那些月光反射的光點在慢慢朝我們這裡移動。
劉豐衣問,「能不能是風吹的呢?」
我說,「不像!風吹的應該是一閃一閃的,而且應該從坡上往坡下吹才對,你看這些動的光點怎麼一個勁往上來啊?」
劉豐衣點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是有點奇怪啊!」
突然,鬼眼站了起來,做出了警戒的姿勢,我看到鬼眼的動作後心裡咯登一下,因為鬼眼警戒的方向竟然是我們身後!我猛地轉過身去,黑暗中聽到了細小的碎冰碴摩擦的聲音,但是我們身後的地方正處在山的陰影裡,根本看不見任何光亮。我拍了拍凌霄的肩膀問,「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凌霄轉過身來說,「沒有,但是好像不對勁!」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說不出是什麼。碎冰碴的摩擦聲越來越近,鬼眼的警戒姿勢變成了準備攻擊的姿態,它眼睛圓睜,齜起了獠牙。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喊道,「大家轉身,有東西在身後。注意!不是活物!」
鬼眼感覺到了,說明距離很近。這麼近的距離,如果是活物,凌霄的直覺早就能感覺到了。凌霄感覺不到,只能說明來者不是活物,或有著克制凌霄直覺的本事。
大家都轉過身來,剛才的聲音離得更近了,突然從黑暗中閃出一道寒氣,我用柴刀本能的一檔,一聲清脆的響聲,「當——!」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看到它後,我不寒而慄,也明白了我剛才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麼了,剛才感覺身後吹過來的風有些太冷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比我還要高上兩頭的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