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起韓冰冰走的很急,也沒能和唐教授好好道別,只是在臨出門時候說了句再見。
韓冰冰說,「你這麼火急火燎的要去哪?」
我沒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說,「給劉豐衣、馮平、凌霄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去夾道居胡同223號,凌霄知道路。」
這個地址,韓冰冰也知道,那是錢麻子的地方。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我和韓冰冰到了菜市口附近與劉豐衣他們三個人碰面後,一起來到了夾道居胡同那個小二層樓那裡。大門緊鎖,我讓韓冰冰和劉豐衣看著門口,我與小平頭、凌霄翻進牆內,發現房子已經人去樓空,無論一樓的畫像還是二樓的書都不見蹤影。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說,「上當了!」
我覺得我,或者說我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就是我們過於相信了錢麻子的話。如果靜下心來仔細分析,其實錢麻子說的話都經不起推敲。
從個人關係上,他是王鳳儀的養父,他還是王鳳儀介紹給我的,他說自己與王鳳儀作惡多端沒有關係,這個其實很不合常理。我們之所以相信他與王鳳儀無關,一是他主動說出這種關係,二是王鳳儀很有錢,而錢麻子看上去很窮。但是我們忘了一件事,如果一個人的野心超越了金錢,那麼錢麻子這麼做就是為了隱瞞他更深的目的。中國古代有句話,大忠即大奸,說的就是如果一個當官的既不貪又不好色,那基本上就是覬覦皇位了,這種情況在歷史上反覆出現。
另一個讓我們相信錢麻子的原因是他「預測」很準,按唐教授的說法,偶爾預測對還算可信,但是錢麻子有些太準了。錢麻子未必會預測,他這個房子在一個死胡同的裡頭,坐在他的窗口可以清楚的望到胡同口進來的人。我每次來,他只要在窗口看到我後,再到大門口等著我就行了。
第一次我來的目的被他「猜」出來,肯定是王鳳儀告訴他的,第二次的目的他沒說因為我是突然到來,第三次我來的時間是在意大利遭受了王鳳儀的算計後,所以他也能大體猜出我來的目的的大意。至於他算出王鳳儀在哪裡更簡單了,因為他本來就知道,之所以不說出準確地點,就是怕露餡,給個方向還有一些含糊的話,然後讓我們自己去找,這種暗示的引導既能將我們引入陷阱,又能撇清關係。他當時卜卦卜的離卦,確實是火相,有相爭之意,看似是算出的結果,不過卜卦用的硬幣是他自己準備的,在上邊動些手腳就可以得出此卦象。即使沒動手腳,算命這東西很多方法都可以說圓了。所以從頭至尾就是一個騙局,全方位的包裝欺騙。
錢麻子和王鳳儀使出連環計,沒想到在王鳳儀暴露後,錢麻子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不躲不藏再騙我們一次,加之錢麻子說的話半真半假,這種心理戰術實在是高,很難讓人猜的透。
我悔恨我沒能識破他們的騙局,不是因為受騙,而是因此讓竹瑩命喪九泉,想到這,我又狠狠的砸了下窗玻璃,一下將玻璃砸碎,玻璃劃破了手,鮮血染紅了我的拳頭。
我們幾個在房間搜索有用的證據,但是沒有任何收穫,惺惺離去,翻出了院牆。韓冰冰看到我的手破了,馬上湊過來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只是生氣而已。
凌霄這時候說,「我怎麼感覺我見過他?」
劉豐衣問,「誰?」
「錢麻子!」
我問,「你覺得他是誰?」
「想不起來,覺得很熟悉的感覺,也許真是我記錯了。」凌霄的直覺到底是準確還是出了問題呢?
當晚,我們在劉豐衣家中商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肇福源也來了。
肇福源告訴了大家一個很重要消息,「還記得上次那個老太婆嗎?」
他口中的老太婆就是上次在釣魚台飯店見到的那個老太婆,只有我和肇福源見過,所以他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記得,就是後來在意大利襲擊過我的人,還有青海湖那次都和她有關,怎麼了?」
肇福源神神秘秘的說,「最近這些日子,我托朋友打聽了她的底細,發現她來頭可不小。」
「什麼來頭?」
「黑道上的老大沒有不認識她的,沒有不給她面子的,說她是全國,甚至整個亞洲黑幫的霸主都不為過,怪不得她能跟你們到意大利去呢。」
「她有這麼大能耐?」
肇福源點了點頭。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見過那個老太婆,但是聽我們講過那幾件事,所以也對她有些瞭解。劉豐衣說,「你說這黑幫要《獵人之術》幹什麼?」
「不知道,看來目前最要緊的是趕快解開這本書的秘密。」
我交給了他們幾個一些任務,讓韓冰冰接著查閱古籍資料必要時請教唐教授,肇福源繼續打聽那個老太婆的信息,爭取從她這邊找到突破口,劉豐衣和竹雨婷聯繫,問問她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小平頭在部隊有些人脈,讓他看看能否從僱傭兵這角度探聽些什麼消息,畢竟王鳳儀用了很多僱傭兵,至於凌霄,讓他自己隨便幹什麼都行。而我決定獨自回東北,獨自呆一段時間,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什麼靈感。
回到了東北撫順老家,我並沒有回到我在老家的住處,而是到了新賓縣的原始森林中。新賓縣位於長白山的末端,有著大面積的原始森林,做了汽車之後坐馬車,最後還要徒步才能走進深山裡。
在這個深山的深處有個20多年前搭建的小木屋,這個木屋是我爺爺最初帶著我練習捕獵時搭建的,已經多年沒用。我憑著記憶找到了這裡,屋門已經破敗,屋內生滿了蜘蛛和其他蟲子,不過好在屋內簡單,沒有這些蟲子藏身之處,在屋內點起了爐子,並灑了一些石灰粉後,這些蟲子就從屋內退去了。
雖說已經到了四月份,但是長白山依舊有積雪,儘管雪不是很厚,但是溫度依然很低,即使是白天也要穿著厚厚的棉襖。
當一個人想不清楚問題的時候,就需要回到最開始的地方,我便回到了最初的這裡,我的獵人之路從這裡開始,那我就要在這裡將這個謎團解開。
我又恢復了那時候的練習,每天在山林的雪地裡跑步,在雪中靜坐感受大山中風的呼吸,練習用耳朵辨別獵物的方位,練習在黑暗中看清遠處的目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時在夜晚升起篝火,與偶爾前來的孤狼分享白天的獵物。
山林的動物並不是都怕人的,只要你不表露殺氣,它們還是願意接近你的,即使兇猛的狼一樣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只不過人們的恐懼讓這些動物要麼不敢接近,要麼視人類為弱者。這裡與人類社會不一樣,完全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弱小只能成為獵物。
有一次,在與篝火對面的獨狼對視,我發現我忽視了我的一個能力,我能夠感受動物的內心,能知道它們的感情,是好奇、是恐懼、還是充滿殺意。而我也可以通過控制自己的情緒讓動物感受到我的內心。雖然沒有語言,就能形成一種交流與溝通,這是普通人辦不到的,坐在我對面的狼就是最好的證明。由於我從小就練成了這種能力,所以並沒有太在意,這種能力會不會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一種「靈力」?
這些天,我翻了無數遍《神鬼獵人之術》,兩本都看了,還是沒有端倪。我很無奈的對著我眼前這隻狼,掏出那一本半書,對著這隻狼說起話來,「你說我應該怎麼辦?你可能聽不懂我說話,但是我現在是真沒辦法了,要不你告訴我?」我朝這隻狼揮了揮手裡的書,它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在那呆呆的看著我。
狼是群居動物,一般來說獨狼都是在弱小的時候被狼群趕出來的,要麼獨自死去,要麼獨自生存,成為森林中最可怕的獵手,最後有朝一日回到狼群成為統領。眼前的這隻狼顯然是剛被趕出來的,它的身形很瘦弱,如果不是我分給它獵物,也許它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我走到那隻狼的旁邊坐下,在我餵了它幾天後,它對我很信任,雖然仍有警覺,但是並沒有跑開。我翻開書給那隻狼看,並對它說,「你替我瞧瞧,能看懂嗎?」它瞄了幾眼後仍舊看著我,顯然它對書不感興趣。
我將那本沒有插圖的書翻到寫有「……經受烈火之考驗」那一頁,我自言自語,「難道是讓我燒了你嗎?可是我燒不掉你啊。」這些天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本書需要用火燒才能破解的可能,只是我燒了幾次,這書就如在喀拉喀托火山那次一樣,被火燒卻安然無恙,不過依舊沒有別的反應。本來我以為這書是特殊材質所製作,來到這裡之前,我讓韓冰冰用她們研究所的儀器檢驗了一下這本書,發現就是普通的紙而已,至於為什麼不會被火燒掉,無法解釋。
這次在長白山的深山裡,我將這本書再次扔進了火裡,還與前幾次一樣,沒有反應,我乾脆將另外一本書也扔了進去,很快就燒著了,化為灰燼,我想,「要是燒掉那本是真的也好,省得以後有那麼多麻煩事。」沒燒掉的這本依舊在火中,被火焰包圍,沒有被燒掉,也沒有其他反應。
我回想起那次在火山發生的事,又想了想「經受烈火之考驗」這句話,那次在火山見到那個週身是火的人的時候,我本身也被火燒著了,難道真是要我也進入火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