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兩槍,一槍擊中馬卡龍後背上的脊椎骨,一槍擊中司機的後心。司機當場死亡,但馬卡龍還活著,還沒有死。
小石榴開車衝過來,提起m134火神炮架在吉普車上,對準一公里外蜂擁而來的武裝分子。他很輕鬆,在這種空曠地域,一挺m134可以正面壓制一個滿編營的兵力。
每分鐘四千發的射速,讓一切衝鋒變得毫無意義,哪怕想用屍體朝上填也沒用。12。7毫米的恐怖口徑,可以輕鬆打碎任何生物。
「呃!!!……」還活著的馬卡龍努力嘗試站起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重新站立。
狙擊彈頭擊中他的脊椎骨,破壞了中樞神經,哪怕他不死,下半輩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度過了。
「後撤!後撤!!後撤!!!」馬卡龍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沖一千米外的手下發出吼聲。
他清晰的看到小石榴抱著的m134火神炮,知道一旦這個傢伙扣動扳機,那麼他的武裝力量就全完蛋了。
「你、你怎麼樣?」渾身都是擦傷的許怡冰蹲在馬卡龍身邊,問著對方。
她看到馬卡龍的胸口出現一個碗口大小的傷口,皮肉恐怖的向外翻捲,洶湧的流淌鮮血。
對於馬卡龍,許怡冰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雖然她遭到了綁架,生活在危險之中,但馬卡龍並沒有對她做任何侵犯,儘管在談判的時候羞辱了自己。
現在……這是一個傷者。
「讓我看看你的傷勢。」許怡冰翻轉馬卡龍的身體,看到脊椎骨被洞穿。
「啊!……」馬卡龍發出痛苦的叫聲,用力抓著許怡冰的胳膊。
「啪!」
馬庫斯的腳踢過來,把馬卡龍抓著許怡冰胳膊的手踢到一邊。
「安全了。」馬庫斯把許怡冰扶起來,護著對方的後背,拽著朝己方吉普車走來。
「別走!別走!……」因為中樞神經被破壞的馬卡龍軟軟的半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道:「教父先生……請、請把我扶起來……呃……我得讓我的人撤退,得讓他們撤退……」
馬卡龍的眼睛裡透著焦灼,他使勁要翻過身,可根本動彈不得。
「種族仇殺。」許怡冰對馬庫斯說道。
聽到這四個字,馬庫斯重重吐出一口氣,眼睛裡閃過濃濃的無奈。
他對這裡的情況太熟悉了,種族屠殺每天都在上演。不管是強大的種族還是弱小的種族,為了能夠生存下去,都建立起了自己的武裝。
他們彼此戰鬥,彼此屠殺。一旦某個種族的武裝力量被徹底擊垮,那就意味著這支武裝力量所在的種族將會遭到滅絕式屠殺。
曾經有許多和平人士帶著文明來到非洲,想通過一系列的文化傳遞和感化,讓非洲的種族屠殺消失。可他們最終都失敗了,因為這裡是非洲,他們不屬於非洲。
馬卡龍的武裝代表著一個種族,當他的武裝力量面對m134的時候,會被打的粉身碎骨。武裝力量被擊潰,整個種族成為任人屠殺的羔羊。
馬庫斯想了一下,俯下身扶起馬卡龍,讓對方站直、站好。
「謝謝。」馬卡龍道謝,仰起頭沖狂奔而來的武裝分子大聲叫道:「我還沒死,我命令你們全部後撤!立即,馬上!」
上百武裝分子看到了自己的首領,聽到了首領的聲音,開始放慢腳步,然後停下來。
「回去吧,否則我們全都會死在這裡。」馬卡龍露出苦澀的笑,衝自己的武裝繼續道:「戰爭沒有結束,戰爭永遠不會結束。艾倫遜,從今天開始,普旺族的命運就交到你手裡了。帶領我們的族人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說完這番話,馬卡龍臉上的苦澀笑容消失了,他用力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乾燥的空氣,盯著藍色的天空。
遠處,一名黑人武裝分子解除身上所有的武器徒步走來。他沒有恐懼,沒有膽怯,哪怕面對恐怖的六管重機槍。
面對沒有武裝的單獨一個人,小石榴沒有開槍,任由其走過來。
黑人走到五十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衝著小石榴等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先生們,我們敗了。我請求能把元帥帶回去,帶到生他養他的故鄉。或許我們在你們的眼裡就是野蠻人,可我們也曾經善良、淳樸過。如果不是元帥帶領我們反抗,恐怕我們的種族早就從非洲消失了。不管你們怎麼認為,元帥永遠都是我們最尊敬的人。」
聽到這番話,馬庫斯的眼睛裡盛滿了濃郁的悲哀,輕輕搖搖頭看向嘴裡叼著雪茄,拄著狙擊步槍一瘸一拐走來的蕭援朝。
「讓他們帶走吧。」蕭援朝費力的靠在小石榴身邊,虛弱的揮揮手道:「許怡冰安全了,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蕭援朝發話了,馬庫斯把馬卡龍交給黑人,任由其扛著自己的元帥往回走。
「嘿,」被抗在肩膀上的馬卡龍笑著沖許怡冰道:「對不起,我向我對你做出的事情道歉。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命運讓我必須這樣做。如果有機會,我是說如果有機會,你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這裡的事情嗎?呵呵呵……知道嗎,我解脫了,我終於可以不用雙手沾滿鮮血了。其實戰爭……什麼是戰爭?什麼是勝利?什麼又是和平?我很迷茫,很迷茫……」
馬卡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的確很迷茫,找不到方向,失去了目標……
許怡冰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遠去的馬卡龍,似乎在這一刻明白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現實、夢幻、精神、殘酷的不得已,或許就是這些吧。
「冰冰……冰冰……」許海波仰躺在車座上,費力的沖許怡冰伸出右手。
他的眼神渙散,左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腹部,竭力堵住向外流淌的鮮血賀。
誰也不知道許海波什麼時候中彈的,誰也不知道他在中彈之後怎麼撐下來的。
「爸……」許怡冰驚恐的看著自己父親下身的鮮血,張張嘴叫出一個許久都沒叫出來的字眼。
許海波渙散的眼光重新凝聚,喉嚨裡發出哽咽的聲音,他伸出的右手劇烈顫抖,手掌使勁朝前抓握,想要抓住自己的女兒。
「爸!」許怡冰發出驚恐的尖叫聲,朝自己的父親狂奔而來。
「滿……」血沫順著許海波的嘴角朝下流淌,他的雙眼被慈愛充斥,喃喃的吐出最後兩個字:「足……了……」
顫抖的右臂陡然落下,許海波的瞳孔以及極快的速度擴散,殘留著滿足、慈愛、留戀……
「爸!!!」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許怡冰口中發出,她撲在許海波身上,放聲痛哭,哭的肝腸寸斷。
「分離器!」小石榴瞪著已經死去的許海波。
「沒有分離器。」蕭援朝虛弱的歎口氣道:「許海波根本就沒有製造出分離器,他騙我們的。」
「怎麼可能?」小石榴瞪著雙眼。
「呵呵呵……」蕭援朝搖搖頭道:「他只想救自己的女兒罷了,編製出的謊言。」
「但是剛才你還遭受威脅?」
「威脅?」蕭援朝吐掉嘴裡的雪茄,重新掏出一根叼上笑道:「危機解除,我只想讓一個父親得償所願罷了。最起碼……許海波是個合格的父親,最起碼……石榴哥,我們都是人,不是野獸,對嗎?人性……人性……」
天空變得越發蔚藍,地面依舊一片茫茫的黃。
蔚藍與黃,一半是自由,一半是絕望,摻在一起就是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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