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確是狗娘養的東西,在生存的壓力下,每個人不得不忍受著、掙扎著,為了謀得一個生存的空間。()
被逼、無奈、妥協、放棄、忍辱、沉默……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生存壓力下的產物。
打工者,在生存,你得看著老闆的臉色,因為你得吃飯;老闆,在生存,不停的解決各種公關危機,絞盡腦汁擊敗競爭對手;官員,在生存,不斷的向上攀爬,唯恐一不小心就被踏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各行各業的所有人都在求生存,裝孫子,戴面具,想哭的時候得笑,想笑的時候得哭。苦笑都由不得自己,不是狗娘養的是什麼?
蕭援朝不是為了吃飯,他是為了一口氣。他用胸中憋了整整五年的氣,無法無天的跟生存戰鬥。當他不顧一切爆發的時候,連狗娘養的生存都害怕了。
害怕的結果是蕭援朝勝利了,勝利的結果是這個無法無天的孩子重新活過來了!
病房裡,面色蒼白的蕭援朝靜靜躺在那裡,手上輸著能夠壓制腎上腺素的藥水。
他很憔悴,但是精神狀態卻比較好。因為大量分泌的腎上腺激素不停的刺激著他的心臟,讓心肌收縮力加強、興奮性增高,傳導加速,心輸出量增多。
坐在病床前的史郡王蒼老了許多,才不過中年,臉上的周圍卻早早出來了。五年時間裡,他終日生活在愧疚之中,甚至連蕭援朝都不敢見。因為他毀了蕭援朝,親手毀掉的。
可史郡王卻不知道蕭援朝這個孩子是怎麼的想他,如果知道這個孩子不僅沒有怪他,反而每天都想著這個老闆的話,那他……更不敢見蕭援朝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龍朝第一勇士面對這件事所採取的方法竟然是逃避,完全出乎想像。
可這次史郡王不得不見,無法逃避,因為蕭援朝都快死了。
「老闆!這幾年你去哪了?我都想死你啦!」
這是蕭援朝醒來看到史郡王的第一句話。
史郡王想哭,眼睛紅了,但他硬挺著沒有哭出來。
「對不起……」史郡王用力抿著嘴唇。
「什麼對不起?」蕭援朝一臉的奇怪,沖史郡王興奮的說道:「老闆,我把所有教官教的理論都學會了!我好多次都想找你,讓你帶我飛,可總也找不著你。對了老闆,你這幾年都跑哪去了?」
老闆對蕭援朝來說就像親人一樣,他知道當年老闆為了他能留下費了多大勁,更清楚自己的病確實是老闆造成的。但是他不恨老闆,因為老闆是他的老闆。
他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五年的沉寂生活看懂了一些冷暖,所以他在想法設法裝成從前的孩子樣,為了讓老闆放鬆,不用那麼內疚。若是能正面說,他肯定會對老闆說出五個字:我從未怪你。
「這五年……」史郡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頓了好大一會才對蕭援朝說道:「再找能把你打造成凶兵的方法。」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什麼不懂?史郡王知道蕭援朝在安慰自己。這五年時間裡,他大部分時間在外面,尋找能夠治療蕭援朝的方法。可惜根本沒有任何方法能治療蕭援朝,這是完全無法治癒的病。
「真的?」蕭援朝露出一臉的驚喜,沖史郡王說道:「老闆,那你有沒有去遊樂場?」
「遊樂場?」史郡王愣了一下。
「對呀,遊樂場!」蕭援朝一臉遺憾的說道:「我從來沒有去過遊樂場,可想去遊樂場玩了。」
在父親的變態愛護下,蕭援朝除了玩捉迷藏,別的幾乎都沒有玩過。遊樂場一直是他嚮往的,可惜父親從來不會帶他去,他也從來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史郡王的眼睛紅了,用力點頭道:「好,我帶你到遊樂場,等你病好了就帶你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史郡王在心裡發誓,他一定要帶蕭援朝去遊樂場。不僅帶他去遊樂場,還要帶他去海洋公園,還要帶他去迪斯尼樂園!
「我們可以明天就去嗎?」蕭援朝一臉渴求的問道。
「明天不行,」史郡王搖搖頭道:「得等你的病好了,你現在……」
「老闆,我一點事都沒有了。」蕭援朝笑嘻嘻的說道:「我這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跟其它的病不一樣。其它病需要養很久,但是我這個病只要不激動就沒事。再說了,多分泌的腎上腺素會增加我的心臟收縮能力,讓我隨時精力充沛!」
蕭援朝說的是實話,他的病的確就是這種情況。腎上腺素會讓他心臟收縮增大,輸血機能變強,自然就會精力充沛。但這種精力充沛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並且還會讓心臟因為符合工作提前進入衰老期。
換句話說,他的壽命會比原本壽命降低,在不做任何激烈運動和產生過激情緒的情況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過多的腎上腺素等同於興奮劑。每天都吃興奮劑,誰受得了?
「不行!」史郡王堅定的搖頭。
「老闆,求你了……」蕭援朝發出哀求的聲音。
「不行!」史郡王更加堅定。
這是堅決不行的,特甲類部隊有最好的醫療設施好醫療條件,若是出去之後蕭援朝突然發病,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老闆……」蕭援朝突然面帶悲色,低著頭對史郡王道:「其實我知道我活不長,也沒有治好我的方法。我只想去一次遊樂場,滿足我的心願。老闆,我不想等我突然死掉的時候,連一次遊樂場都沒去過……」
聽到這番話,史郡王的眼淚差點沒出來。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無數根鋼針扎進去似的,疼的鑽心,疼的想要抽搐。
「好!明天我就帶你到遊樂場!」史郡王脫口而出。
可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想要改口,可看到蕭援朝歡呼雀躍的表情,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老闆,那我去收拾東西了!」蕭援朝麻利的拔掉手上的枕頭,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般飛快的跑出病房,叫都叫不住。
所有的學員都去上課了,宿舍裡空蕩蕩的,到處都是稜角分明:豆腐塊的被子、豆腐塊的毛巾、豆腐塊的毛毯……
收拾完了東西,蕭援朝坐在桌子前寫了一份申請書和一封信。
申請書是申請退學的,信是寫給都寶寶的,上面只有一行字:斷劍重鑄之日,騎士歸來之時——赤色凶兵。
第二天一早,蕭援朝跟著史郡王離開了。他的的確確是要去遊樂場,因為遊樂場有過山車,他要坐能讓人刺激的毛孔倒數,腎上腺素瘋狂飆升的過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