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火車載著無邊的惆悵與回憶從49號基地駛出,穿過茫茫戈壁朝東而去。
抱著膝蓋坐在書火車上的蕭援朝望著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顆顆孤零零的駱駝刺。他已經不再想這一年來的生活了,他在想一個從小困擾他的問題。
只是蕭援朝並不知道,在他被宣佈退學離開的時候,卻有人想法設法的要讓他留下。
d區,紅星小學。
校長卓濮陽被人堵住了,進退不得,很是無奈的看著堵住自己的人:史郡王。
一瘸一拐的史郡王滿臉堆著笑,手裡提著大包小包,點頭哈腰,一副討好的模樣。
「卓校長,聽說你最近有點拉肚子,身體有點虛,呵呵,我專門來看看你,呵呵呵。」史郡王把東西遞給卓濮陽笑道:「咱們整個特甲類部隊最操心的就是你了,說真的,別人我都不服,可就是服你!為咱們部隊培養了那麼多的人才,沒的說,槓槓滴!」
卓濮陽有點受寵若驚了,能被龍巢烈士連第一勇士這樣誇讚,簡直就是三生有幸。
誰不知道史郡王是個什麼人物?在年輕一輩的眼裡或許只是個瘸子,可在他們這一輩人當中卻知道史郡王到底是怎樣了得。在他們的時代,幾乎所有人都把史郡王當成偶像,可以崇拜到瘋狂的偶像。
「史哥,你這是幹什麼?」卓濮陽趕緊把自己的腰弓下來,對著史郡王點頭笑道:「有什麼要求你就說,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嘿嘿嘿……」史郡王嘿嘿的笑了,四下看看低聲道:「卓校長,求你個事,你看學校能不能把蕭援朝這孩子留下來?」
史郡王在求人,在特甲類部隊鐵一般的規矩下求卓濮陽把蕭援朝留下來。
聽到這個要求,卓濮陽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非常堅定的搖頭道:「不可能,淘汰就是淘汰,沒有任何後門可以開。」
「就開一次,當我史郡王欠你一個人情?」史郡王繼續求著卓濮陽。
「唉……」桌濮陽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今年一共淘汰了四十八名學員……」
「是四十七!」史郡王盯著卓濮陽。
「四十八!」卓濮陽也盯著史郡王,臉上的表情堅定不移。
「四十七!」史郡王瞇起雙眼。
「四十八!」卓濮陽不為所動。
「四十七!」史郡王從牙齒縫裡擠出聲音。
他都已經彎下腰來求人了,烈士連第一勇士都開始求人了!
「你就算殺了我也是四十八!」桌濮陽面色鐵青,無比嚴肅的說道:「部隊的規矩不能變,學校的規矩不能改。也許蕭援朝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是他在學校的最基本相處都無法進行下去,勢必要被淘汰。我不想淘汰任何人,可我得向部隊負責,得向每一名學員負責!」
「你就不能給我一個面子?」史郡王瞪著雙眼吼道:「當年你們一個小隊遭到伏擊被圍困起來的時候,是誰幫你們解圍的?那時候你算個屁啊,怎麼現在求你辦個事這麼難?」
卓濮陽的臉色緩和了,陪著笑臉勸慰道:「哥,我這裡確實沒有任何辦法,你總不能讓我太難做吧?每一個部隊都有一個內定名額的,龍巢楚八一那裡也有。以你跟楚八一的關係,把蕭援朝定成內定名額不就行了嗎?我的史哥呀,你不知道我這個校長多難當,每一個遭到淘汰的學員背後都有軍中大佬,我要是給你開了後門,你說我這個校長還能幹下去……」
話還沒說完,史郡王就拎著東西一瘸一拐的轉身走掉。他不想在這裡磨時間了,現在就去找楚八一!
一個內定名額,足夠了。
特甲類部隊,龍巢。
「我要那個孩子!」史郡王坐在楚八一的辦公室裡,腳下滿是大包小包,手裡拿著一瓶二鍋頭,灌了一口酒沖楚八一說道:「幫我這個忙,把內定名額給蕭援朝。」
「沒有辦法,你知道規矩的。」楚八一抿了抿嘴唇道:「這一年時間裡,我在關注蕭援朝,甚至有的時候想拉他一把。但是他沒有展現出自己最為閃光的一面,很一般,甚至是平庸。」
對於特甲類部隊來說,所有的規則都是死的,都是不容更改的。無處不在的生存面前,任何人情都是沒有用的。被淘汰,就是被淘汰,只能說明不適應罷了。
可每一支特殊部隊都擁有一個內定名額,直接挑選自己覺得最有潛力的孩子。換句話說,如果楚八一肯把這個名額用在蕭援朝身上,那麼就沒有人能阻擋蕭援朝留下。他會在上完學之後,直接進入龍巢部隊。
但是蕭援朝最為突出的方面根本就沒有展現出來,因為他沒有展現的機會。
「一個能在雨林裡把所有龍巢精英耍的團團轉的孩子,一個擁有最佳狙擊手潛質的孩子,一個把當兵就得死當成宿命的孩子,難道真不值得我們留下?」史郡王有些激動,連聲道:「蕭援朝的天賦會使他成為登峰造極的狙擊大師,蕭援朝覺得理所應當的認知會讓他成為最忠誠的軍人!老楚,把這個孩子留下,我史郡王向你保證,假以時日,這個孩子必然會大放異彩,比你我都要強!」
在這一年時間裡,史郡王跟蕭援朝朝夕相處,沒有誰比他更懂這個孩子。在他眼裡,蕭援朝是個好孩子,更是個最好的璞玉。只要能夠幫他走過這一斷路,日後必然能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特甲類部隊將會出現一個有史以來最好的、最忠誠的職業軍人。
這是從國家和部隊層面,從個人出發的話,史郡王非常心疼這個孩子。當他看到蕭援朝如此畏懼父親打死他的時候,就覺得有一根鋼針扎進他的心窩。
他得把蕭援朝留下來,不管怎樣都得把蕭援朝留下來。為了這個孩子,為了這個孩子的父親。
「老史,一名巔峰狙擊手是怎麼成長起來的?」楚八一問著是史郡王。
「喂!」史郡王仰頭喝了一口酒。
狙擊手是用子彈喂出來的,一萬發子彈可以喂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十萬發子彈可以喂出一名精英狙擊手;一百萬發子彈可以喂出一名巔峰狙擊手。
拋開資質與悟性不說,好的狙擊手完全可以批量打造,只要子彈足夠。
至於資質與悟性……十年如一日的做某件事,任何蠢笨的人都會做的很好很好。
「狙擊手是可以喂出來的,忠誠是每一名特甲類部隊成員都具備的,所以……」
「我草你妹!」史郡王發出怒罵聲,指著楚八一的鼻子吼道:「老子就想要這個孩子,你他媽的願意幫忙就幫,不願意幫忙就直說,跟我扯什麼犢子?」
楚八一輕輕敲著桌子,沉聲說道:「名額用掉了。」
「那就換回來!」史郡王瞪圓雙眼大聲道:「老楚,相信我,我絕對不會看走眼的。把名額給蕭援朝,我保證你能得到一個超越一切的職業軍人!」
「名額給了都寶寶。」
史郡王愣住了,過了好大一會,他才慢慢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外走。
可剛走了兩步就又折回頭,一把掀翻楚八一的辦公桌,面色凶狠道:「你們都不要是吧?這個孩子我要!我要蕭援朝!a區!a區!如果這一點你都不肯幫我的話,龍巢將再無烈士連第一勇士!」
說完之後,史郡王一口喝光瓶子裡的白酒,伸出手指點了兩下楚八一,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楚八一苦笑,想了好一會才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龍巢可以什麼都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烈士連第一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