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長生榜上的天才弟子,都有各自的傳說故事,以及不平凡的經歷。
吳青峰也不例外,他是公認的劍癡,醉心於修煉劍術,物我兩忘。
從他十三歲拜入長生宗開始,就是個沉默寡言,只知道練劍的悶葫蘆。
十幾年來,長生宗弟子們見到最多的情景,就是他在藏劍山斷崖上練劍的身影。
他每日都在斷崖上練劍六個時辰,十幾年如一日,不論寒暑,不論風霜雨雪,從不間斷。
相比起其他長生榜弟子的天才之名,他的天賦並不那麼耀眼。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對劍道的癡狂,持之以恆的修煉。
這份勤奮,令所有人都肅然起敬。
當然了,哪怕是沉默寡言的劍癡,也是有朋友的。
當吳青峰自人群中走過時,許多敬佩他的弟子,都高聲吶喊,為他加油鼓勁。
混在人群中的吳世傑,盯著台上的何無恨,滿臉怨毒之色,朝吳青峰喊道:「峰哥,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吳青峰停下腳步,轉身朝他微微點頭,爾後繼續前行。
還有三個年輕男弟子,或是拍拍他的肩膀,或是握拳為他助威。
這三個人也是長生榜上的天才弟子,分別佔據了第十八、十四和十一名。
第十一名的天才弟子,名叫譚修雲,年僅二十六歲,一級武皇實力。
劍眉星目,面容斯文的他,風度翩翩,在內門中極有威望。
當吳青峰從他身邊走過時,他拍了拍吳青峰的肩膀,面帶微笑的勉勵道。
「青峰師弟,不要弱了我們藏劍四傑的名頭,狠狠教訓何無恨那個狂妄的傢伙!」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即便是天才如雲的長生宗內門,也分作許多小團體。
譚修雲、吳青峰、周成和秦不付,這四人當年初入內門時,都被分配在藏劍峰修煉居住。
他們四人興趣相投,都對劍道癡迷不已。
彼此間實力也相差不遠,所以被人稱之為藏劍四傑。
四年前,藏劍四傑都躋身於長生榜,成為最耀眼的天才弟子。
藏劍四傑的名號傳遍宗門,一時間風光無限,被無數弟子、執事和長老們津津樂道。
四傑之中,譚修雲排名長生榜十一,為四傑之首。
而吳青峰排名長生榜第二十一,為四傑之末。
當吳青峰在眾人的注視下,步履沉穩的走上鬥劍台時,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期待著即將到來的龍爭虎鬥。
毫無疑問的,八成的弟子都認定,何無恨必敗無疑,絕非吳青峰的對手。
只不過,人群中的楊天辰等人,仔細打量何無恨一番之後,卻面色陡變。
「怎麼回事?前幾天,何無恨還是七級武王,怎麼這麼快就進階八級武王了?」
雖然,楊天辰是長生榜第十的天才,一級武皇的強者。
但是,何無恨變態的升級速度,也讓他震驚莫名。
林青璇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天辰師兄,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四個月前,何無恨初入本門時,還只是二級武王。當初他挑戰山河榜三十弟子,一夜登頂、名揚外門的事,天辰師兄你大概沒聽過吧?」
「嘶……」楊天辰與另外三個男弟子,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震撼莫名。
「短短四個月,連升六級?這太匪夷所思了,古往今來都不曾出現過。我不信!他之前肯定是隱藏了真正實力。」
楊天辰面色難堪的搖頭,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其餘三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話。
林青璇也不辯解,只是微微一笑,別過臉去,眼底浮現出一抹輕蔑之色。
內門弟子皆知,楊天辰是她的護花使者,追求者。
但卻無人知道她內心孤傲,根本看不上性格倨傲自大的楊天辰,與他始終保持著距離。
楊天辰察覺到林青璇那似自豪的神態,心裡不由得妒火中燒。
他身為長生榜前十名,乃是首席弟子候選人,身份何等尊貴?
外門弟子在他眼中如螻蟻般,他怎會去關注外門之事?
就連來觀看何無恨與吳青峰的決鬥,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何無恨竟然如此妖孽。
最關鍵的是,從林青璇的態度來看,她更看好何無恨。
甚至,把他這個長生榜第十都比下去了。
這才是楊天辰最不能接受的!
他目光泛寒的盯著台上的何無恨,眼底湧動著怒火。
就在這時,鬥劍台上方傳來一道聲音。
這聲音蒼老而沙啞,更有些含糊不清,但卻清清楚楚的,傳遞到在場每個人的腦海中。
「鬥劍台的規矩,切磋比鬥、點到為止。若有致殘、死亡的情況出現,門規嚴懲不怠。」
聽到這道聲音,所有人都抬頭望去。
只見,在鬥劍台的上空中,有一座假山漂浮著。
如宅院大小的假山上,有座涼亭和一片綠竹林,還有一塊房屋大的石頭。
褐色的大石頭,躺著一個邋遢的老者,身穿灰濛濛的袍子,頭髮鬍鬚都亂糟糟的。
這老者約莫七八十歲的模樣,看上去已經是行將就木。
偏偏他面色通紅,懷裡還抱著個碩大的酒葫蘆。
一邊說著話,他還抱著酒葫蘆灌上兩口烈酒,打了個飽嗝,又閉著眼睛睡去了。
堂堂武道聖地內,出現這樣一個如乞丐般的老者,按理說是不應該的事。
可在場之人卻習以為常,沒有人會覺得好笑,反而目光敬畏的望著那邋遢老者。
內門弟子都知道,這邋遢老者是個酒鬼,無名無姓,但實力卻恐怖到沒邊。
據說,內門的那些長老們,小時候沒少被這個老酒鬼痛揍,現在看到他都還怕。
老酒鬼沒有職位,也沒有什麼名號,平時大家也都以老酒鬼來稱呼他。
內門弟子們只知道,從他們第一次來到鬥劍台,老酒鬼就躺在那假山上,從未離開過。
老酒鬼是鬥劍台的守護者,平日裡都喝的酩酊大醉,根本不理會鬥劍台上的事。
只有長生榜弟子之間爭奪排名,在鬥劍台上決鬥比試的時候,他才會出現。
雖然老酒鬼看起來很邋遢,沒有任何威嚴可言,但卻沒有人敢觸怒他。
數十年前,曾有個長生榜弟子,與某內門弟子爭奪一美女弟子。
此人在鬥劍台上擊敗對方,並將對方的丹田廢掉,狂傲無比。
就在所有人都驚詫莫名時,老酒鬼出現了。
他輕輕一巴掌拍下去,就將那長生榜弟子的丹田震碎,徹底淪為了廢人。
長生榜弟子,乃是長生宗的中流砥柱,棟樑之才。
但老酒鬼隨手就廢了,而且宗門沒有任何不滿。
甚至,那長生榜弟子的師父,刑罰長老烏良安,還親自跑到鬥劍台來,向老酒鬼道歉賠罪。
自從這件事之後,沒有誰敢輕視老酒鬼,更無人敢觸犯門規。
眾人都知道這些往事,偏偏何無恨不知道,更不知道老酒鬼的身份。
他只是好奇的打量了老酒鬼一眼,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意味。
場中寂靜了不到十個呼吸時間,沉默寡言的吳青峰,終於開口說話了。
「何無恨,之前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我堂弟吳世傑,使我吳家蒙羞。」
「今日我吳青峰向你挑戰,誓要討回公道,為我吳家一雪前恥。」
何無恨面色柔和,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微笑,眼神平靜而自信。
他連打量吳青峰的興趣都欠奉,眼神在台下人群中搜索著。
被如此輕視,吳青峰的表情愈發冰冷,「鏘」的一聲拔出了青色寶劍。
他左手並作劍指、捏著劍訣,右手握著青峰寶劍斜指地面,語氣森然的道:「何無恨,拔劍吧!讓我領教一下你的實力!」
「等等!」何無恨擺擺手,便往鬥劍台下走去。
吳青峰一愣,旋即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冷聲喝道:「怎麼?你怕了嗎?膽怯了嗎?不敢拔劍嗎?」
台下的五百多內門弟子,也都露出了冷笑,滿臉鄙夷的望著何無恨。
但何無恨根本不理會,快步來到鬥劍台邊,朝著被眾人簇擁的孟奇喊道:「喂,兄弟,我能押注嗎?」
身材魁梧、好似鐵塔的孟奇,正大馬金刀的坐在白玉條案後,面前堆滿了各種賭資。
成堆的元靈石,幾十瓶混靈丹,甚至還有幾張符咒和九級玄器,這些都是內門弟子們押的注。
眾人一聽何無恨的話,全都發出哄堂大笑聲。
孟奇也面露笑意,朝何無恨點點頭道:「當然沒問題。」
何無恨一聽,笑著取出一尊丹鼎,一揮手扔到了孟奇的面前。
「押我自己贏。」
「哆」的一聲輕響,造型古樸大氣的丹鼎,落在了條案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看清丹鼎的模樣後,全都大驚失色,滿臉無語。
人群立刻炸開了鍋,爆發出喧囂的議論聲。
「玄天鼎!那是薛長老的玄天鼎!」
「我的天吶,何無恨這傢伙瘋了嗎?竟然把薛長老的玄天鼎都押上去了!」
「等著瞧吧,要是何無恨把玄天鼎輸掉了,薛長老非扒他的皮不可!」
在陣陣喧囂的議論聲中,何無恨笑著回到鬥劍台上,朝吳青峰說道:「好戲要開始了,來吧孩子,拔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