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松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先不說小爺這身份。其實小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在滬海怎樣地位，他這種混跡在中層，充其量算是二流的小商人斷然是沒法知道的。不過能零王福生畢恭畢敬，打通電話一句話不說都能讓海關李局長哭爹喊娘。
這些，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撇開小爺的地位不說，今天楊偉和小爺幫了他的大忙。別說打聽一件事，就算是打聽一百件，一千件事，但凡徐友松知道的，一定會說出來。
徐永松道：「豆老師，您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楊偉想了想，問道：「你身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徐友松一愣，這話問得比較籠統，讓他徹底迷茫了。
他皺著眉頭仔細沉吟半響，問道：「豆老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偉從見徐友松第一面開始，就一直暗中打量著他。一個人心裡裝著事，無論城府多深，表現的多完美，總有蛛絲馬跡可循。
莫玄冰說湯家派來的人，和徐友松有關。那麼就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徐友松知情。一種是徐友松不知情。
可是觀察了好半天，一舉一動，甚至眉眼間細不可查的小動作小習慣都在心中分析了無數遍，楊偉還是覺得徐友松恐怕真的不知情。
不過事關重大，他必須進一步去驗證。
楊偉死死的盯著徐友松，好半響，忽然間笑了笑。
「徐總，今天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問你幾個人。湯戰書，你認識嗎？」
徐友松想了想，道：「認識！國烏院發改委的老大，掌管國家經濟政策大全。我們這些經商的，當然聽說過。」
楊偉又問：「湯正財認識嗎？」
「湯正財？」徐友松說：「國烏院副總理？湯正財？」
楊偉果真開門見山，問道：「這兩個人，和你什麼關係？」
徐友松徹底茫然，愣了好半響，笑著道：「豆老師，你真會開玩笑。如果我能和他們兩個扯上點什麼關係。還用的著怕李局長嗎？」
他是真不認識。
可是真不認識，這事就麻煩了。
湯家派來的人和徐友松有關。可是莫玄冰，或者說莫玄冰背後的梅老爺子，梅老爺子背後的孟家宋家都沒調查出來到底是誰。
這個人可能是徐友松的朋友，也可能是徐友松的敵人，還有可能是徐友松小區外賣煎餅果子或者小籠包豆漿的。也可能是樓下看門的保安……
這範圍一下子縮小了很多，可是想要查出來具體的哪個人，難上加難。
楊偉決定坦誠相告。因為如果徐友松真的是給他演戲，那麼今天就算楊偉口風再嚴，徐友松也知道他來的目的。如果徐友松真的和湯家沒有關係，那麼說出實情，徐友松或許有點幫助。
他說：「徐總，湯正財和湯戰書是兄弟兩個，你知道吧？」
徐友松點頭，道：「知道！京城湯家，名門望族，放在古代就是皇親國戚一類的。標準的紅二代紅三代。聽傳聞，說京城有三大家族，孟家宋家，還有一個就是湯家。湯家又是三家中實力最強的。雖然說當官的經商的最忌諱談國事，可這些東西，總要瞭解一點。」
楊偉望著他，說：「湯家，在找我們麻煩。」
徐友松這一次徹底呆住了！
他心裡清楚湯家是怎麼樣一個牛筆法。可以說華夏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湯家。
徐友松不可思議的瞅了瞅坐在那漫不經心翻看著雜誌的小爺，又看看端著咖啡杯子小口品嚐著淡定微笑的楊偉，沒人知道他心裡掀起了怎麼樣的驚濤駭浪。
華夏前人用無數年的經驗總結出一句話：「想看一個人有多強大，就看他的敵人。」
如今面前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他們的敵人竟然是京城湯家！而這也就罷了，面對湯家這樣的敵人，這兩個人竟然還敢坐在這裡和他談笑風生聊天扯皮。
尼瑪！徐友松頓時覺得現在的楊偉和小爺身上的狂妄勁，可遠遠比剛才和李局長打電話更加囂張了。
徐友松滿頭大汗，說：「豆老師，這事情，比我想像中的大啊。」
楊偉笑了笑，道：「是有點大。」
「何止有一點點大，簡直就是你們神仙打架，我一個凡人夾在中間湊熱鬧。你們吹口氣，我這小命，恐怕就玩完了啊。」
封小也眉頭微微一挑，抬起頭，問道：「你想置身事外？」
徐友松的確有這個想法。如今已經不是站隊偏向哪邊的問題。問題是無論站在哪邊，一旦事發，這場風暴中，他根本沒法存活下來。稍微不注意，得罪了湯家或者得罪了楊偉小爺，全都玩完。
徐友松聽出小爺語氣不善，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感慨一下。豆老師想問什麼，你儘管問。」
楊偉說：「湯家派來一個人，要來這邊對付我們。我得到可靠消息，這個人，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徐友松問：「和我什麼關係？」
楊偉說：「你仔細想想，身邊朋友也好，親人也好，就算是認識的都在內，哪個讓你覺得很特殊？」
徐友松想
了想，道：「陳正明！這一次，我和他一起得罪的李局長。可是李局長卻只針對我一個人，完全不敢找他麻煩。我覺得，陳正明背後必定不簡單。說不準，就是湯家。」
楊偉點了點頭，把這個陳正明記在心裡，問道：「還有呢？」
徐友松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又道：「老孫頭。陸軍總醫院停屍房看屍體的。我老爸前兩年去世的時候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這老孫頭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陰森森的，和一具屍體一樣。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竟然再跟我老爸的屍體聊天。我推門進去後，他還跟我說，你爸說死了不想孤單，想和你媽合葬。把兩個老伴埋一起吧。」
徐友松說：「我當時覺得老孫頭神經兮兮。後來聽小道消息，說老孫頭長一張陰陽眼，能和鬼魂交流溝通。當然，這些都是迷信罷了。可是你要真說誰比較可疑，我覺得他挺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