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瞇著眼睛望著楊偉,可楊偉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雙目中全是柔情,落在天仙般的余夢沁身上。
她輕哼一聲,眼神複雜,狠狠的剜了一眼花姑娘,轉身離開。
別墅小院中余夢沁和楊偉四目相對,氣氛頓時再一次尷尬起來。秦小蠻從葉子午家出來就一直跟著楊偉,她一雙美目流盼,偷偷打量著余夢沁。
樸佳琳也是如此。
花姑娘遙遙望著孔雀離開的方向,沉默不吭聲,站成一棵木樁。
小馬哥打著哈哈笑道:「那什麼……夢沁啊,石頭那憨貨失蹤,我慌慌張張跑過來,又聽到小偉有難,所以耽擱點時間沒能及時來保護你,你別生氣啊。」
余夢沁壓根就沒看他。
小馬哥抓著腦袋,偷偷瞅了眼秦小蠻和樸佳琳,接著道:「嘿嘿……夢沁啊,那個什麼咱們去找石頭吧,逮著那貨先揍一頓……」
余夢沁還是不理他,微微笑著問楊偉:「不介紹一下?」
小馬哥立刻開口,道:「我來我來,這位是秦小蠻,咱們偉哥的妹妹。雖然不是親妹妹,但是比親妹妹還親。」
他是想替楊偉掩飾,說楊偉絕對不會和秦小蠻發生任何超友誼超親情的關係。可是他說的話真對,如果是昨天,楊偉還真就把秦小蠻當妹妹,可是在葉子午家帶著一身傷還賣力的在床上把這姑娘翻過來正過去圈圈叉叉無數遍,現在的確比親妹妹還要親了。
小馬哥接著道:「這位是樸佳琳,小偉的朋友。十來年並肩作戰的友誼,算是戰友。」
余夢沁望著秦小蠻,柔聲問:「我能和他單獨走走嗎?」
這份淡定和從容有著大家風度,連樸佳琳剛剛都被鎮住,秦小蠻更加有點慌亂,彷彿做錯了事的孩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余夢沁又望向樸佳琳,說:「能給我一會兒時間嗎?」
樸佳琳眼神飄忽,不敢和她對視,支支吾吾羞澀道:「我……我和他又沒什麼……沒什麼關係……你們愛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和我……和我無關。」
余夢沁蓮步輕移,朝著別墅外走去。
楊偉緊隨其後,心裡很難受。他曾經無數次跟自己說:偉哥啊,別浪了,你身邊每一個姑娘,都是辜負不得的天使,守著一份愛戀過一輩子就好了,別再招惹情債了。
可僅僅才兩年時間,他身邊多了個很像范爺的陳笑笑,多了個刁蠻任性同時又可伶的姜戀兒,多了個同余夢沁一樣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陸靈煙,多了個小狐,現在又多了個秦小蠻。
確定關係的有幾個呢?陳笑笑,小狐,秦小蠻……
當初在三亞那套別墅裡,他望著站在落地窗前遙望著海上觀音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祈禱菩薩的余夢沁,直到今天那番話都歷歷在目迴響在耳邊。
「感謝菩薩,讓我在最美的時光遇到了你……」
楊偉跟在她身後,望著這個略顯單薄的窈窕背影,心裡發酸,說:「對不起。」
余夢沁忽然間停下腳步,轉身撲在他懷裡,剛剛的在人前的那份淡定氣質頃刻之間蕩然無存。她用嬌嫩的嘴唇肆意的釋放著思念釋放著柔情,瘋狂的親吻著楊偉。
好半響,她勾著這男人的脖子,美目中含著淚,說:「別說對不起,我從來都沒埋怨過你。你能活著出現在我面前,什麼都好。」
楊偉說:「我很花心……」
余夢沁打斷他的話,有點俏皮道:「我只是個小三嘛……才不管你花心不花心,愛你要偷偷的,見你要偷偷的,和你吃一頓飯要偷偷的,看你一眼要偷偷的。做小三,就要有做小三的覺悟嘛……我愛的,是你的錢……走啦,陪我散散步。」
她挽起楊偉的胳膊,腦袋貼在他肩膀上,沿著別墅後河邊的小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
這世上,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面對某些人,語言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此時無聲勝有聲,千言萬語都不如彼此對視的一個眼神,都不如我挽著你的胳膊陪著彼此走一程。
十幾分鐘後,楊偉說:「我改名換姓在水安做豆昊,沒死卻不敢告訴你們。對不起。」
余夢沁笑著說:「我理解。」
兩人接著往前走,幾分鐘後,楊偉又說:「我沒能偷偷的去港島找你們,是因為怕有人一直監視港島那邊……」
余夢沁把食指放在他唇邊,有點撒嬌,說:「我也明白。」
楊偉想了想,又說:「我……」
余夢沁停下腳步,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咬一口,然後柔軟濕潤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壓印,調皮笑著道:「你不用解釋的,我什麼都理解。」
楊偉反問:「真的什麼都理解?」
余夢沁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有一些不理解,不過你做什麼我都縱容你。剛才你見我的時候,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什麼都縱容我?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啊。」
余夢沁很坦然的說出了這句話,說出了楊偉面對所有女孩從來不敢輕易說出的話。愛!一個字中藏著太多的柔情,藏著太厚重的責任。楊偉相信面前這個姑娘絕對比他更明白這個字的含義,可是她說的卻坦坦蕩蕩,沒有半點猶豫。
因為她就
是愛他啊!不顧一切,把自己所有的都給了他,辛酸的過往,在一起的甜蜜,離別的思念,以後的白首相攜……
他是她的全世界,她卻只是他世界裡的一處最迷人的風景。
楊偉輕輕把她攬進懷裡,一個不摻雜半點****愛性的擁抱,藏著的僅僅是無邊無盡的柔情。
兩個人都不說話,感受著這份久別重逢的溫馨和眷戀。
沒人注意到,河邊欄杆旁,老榕樹下,一個佝僂老邁的男人,正蹲在地上,靠著樹幹,春天到了還披著一件打著補丁的髒棉襖,身子兩側分別放著一個紙紮的小人,正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們。
他坐在昏暗的路燈燈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他的破棉襖灰不溜秋和樹幹的顏色相近,他一動不動彷彿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他就是矗立百年的老榕樹,他就是河邊破舊的護欄,他就是花叢,他就是土地……
他盯著余夢沁,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兩隻眼球幾乎凸出眼眶,一隻雪白雪白沒有半點瞳孔。另一隻烏黑烏黑,沒有半點白色。這種眼睛中注定是沒辦法看出藏在其中任何情緒的。甚至有點常識的人都能斷定,他必定是瞎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