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煙一臉迷茫，問道：「小狐，你怎麼了？」
小狐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自始至終目光都在楊偉身上，半秒鐘都沒離開，半下都不敢眨。生怕這又是和最近一段日子每夜的夢境一樣，再睜開眼就全是虛幻。
她說：「靈煙姐，你相信緣分嗎？」
小狐昨天早上才剛剛問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陸靈煙很傻很天真的點著頭說：「原來不信，不過現在信了。豆老師竟然是小蠻姐的哥哥，是不是好有緣？」
小狐笑了笑，癡癡道：「我也又信了。」
她當然信了，最近一個月莫名其妙幾乎每夜都夢到一個男人，而現在，這男人就活生生坐在她面前望著她。
小狐覺得這一定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賜。
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當再次見到楊偉的時候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男人用陰謀詭計整的她父親身無分。可同樣是這個男人因為她一滴眼淚豪爽給了十個億。
他是個惡魔，可偏偏沒有壞到骨子裡。他是個天使，卻同樣踩著十字架行走在黑暗中。他從來都不信任何神，因為人生一世，只有一個人能救贖他，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小狐以為自己即便不會罵他，也一定會冷言冷語裝作陌路，可是在這一刻，心中的那份壓抑不住的波動，讓她明白，這人在她心裡有多深的地位。
她盡力不讓自己流出來眼淚，笑著道：「需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
楊偉望著她，瞇起了眼睛，好半響，笑了笑，道：「家小狐。」
「你還記得我，真好。」
「我昨天看了你六百多張照片，非常認識你。」
小狐眉頭微微蹙起。
楊偉站起來，很禮貌的伸出手，一臉平靜道：「我叫豆昊。」
小狐望著他伸出來的手，並沒有握著，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楊偉開玩笑，說：「不喜歡逗號，那你就喊我句號也行。」
小狐盯著他，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滾落下來，順了嬌嫩的臉頰，滴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句號，代表的是結束嗎？永遠都不再有任何聯繫嗎？要不然，為什麼楊偉不認她？
她捂著嘴，委屈的小聲哭了起來，轉身朝著房間跑去。
陸靈煙和秦小蠻還在迷茫。
陸靈煙問：「豆老師，你們原來認識？」
秦小蠻卻狠狠的瞪了楊偉一眼，跟著小狐跑進房間。
小狐坐在地上，靠著床，極力壓制著聲音，眼淚卻稀里嘩啦。
秦小蠻問：「小狐，你怎麼了？」
小狐不回答，在床邊的垃圾桶扒拉著。
秦小蠻問：「你幹什麼？」
小狐已經把剛剛扔掉的那條內褲抓在手中。內褲上沾滿了乳白色的液體，抓在手上黏黏的，剛剛小狐用鋼筆挑著，嫌棄到甚至連鋼筆都丟掉了。現在卻雙手抓著，不停的吸溜著鼻子。
秦小蠻皺著眉頭問：「這麼髒，你還撿了幹什麼？」
小狐忽然間大聲喊道：「這是我最喜歡的，我怎麼會捨得丟？」
秦小蠻就不說話了，傻愣愣眼睜睜看著小狐抓著內褲，彷彿抓著一件最心愛的寶貝一樣衝進了衛生間。
她其實很聰明，一個蠢人是學不來數學的，更加不可能大學四年就拿到工作很多年也未必能拿到的註冊會計師資格證。
可是這會兒秦小蠻徹底糊塗了。小狐就算不會劈頭蓋臉抽楊偉一頓耳光，可是也不應該拿著這條被「射」的一塌糊塗的內褲半點不嫌棄吧。昔日有潔癖，連男生坐過的位子都要用紙巾擦個乾乾淨淨的小狐在哪裡？
她納悶的走進衛生間，小狐正搓揉著那條內褲。
秦小蠻問：「小狐，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狐卻抹了一把眼淚，抬頭問她：「為什麼內褲上有牛奶的味道？」
秦小蠻一愣，牛奶倒上去雖然不久，可是理應該早就把氣味揮發差不多了。就算剩下一點，不湊到跟前聞，也不可能聞到。
她不可思議問道：「你……你……你竟然聞了？」
小狐又不說話了，低著頭慢慢的揉著內褲。
秦小蠻沉吟了半響，忍不住問到：「小狐，你一直放不下，又決口不提的男人，難道就是他？」
小狐使勁抹了一把眼淚，撇著嘴，洗內褲的手頓了頓，一臉委屈。
秦小蠻輕輕把她攬在懷裡，說：「小狐，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你雖然老家是江浙的，可是你從小到大是在濱海。他叫豆昊，是水安市人，怎麼可能和你有關係？」
小狐倔強道：「他就是和我有關係。」
秦小蠻哄著她道：「好好……他和你有關。可是一年前……不說一年前，這一輩子，豆昊一直都在江浙，二流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水木中學當誤人子弟的老師，你真的不應該認識他啊。確定沒有認錯人？」
小狐輕輕推開她，接著洗內褲，
神色暗淡，說：「小蠻姐，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秦小蠻歎了口氣，走了出去。瞪著客廳裡啃包子的楊偉，怒道：「你到底把小狐怎麼了？」
楊偉瞥了她一眼，不搭理她。
陸靈煙解釋說：「小蠻姐，我問過豆老師了，他原來真的不認識小狐。」
秦小蠻皺著眉頭，道：「奇怪了，這就奇怪了！」
陸靈煙說：「小蠻姐，你趕緊吃點飯吧。我和小狐上午沒課，今天星期一，你還要去工作呢。」
秦小蠻大四，後半年自己聯繫了一家很不錯的外企實習，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對她很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比不上這兩個傻乎乎的妹妹。
她不懷好意的看了楊偉一眼，道：「算了，我今天請假好了。小狐這樣，我怎麼去工作？」
秦小蠻掏出手機就準備跟領導打電話請假，可是剛準備撥，領導的電話已經來了。
她接通電話放在耳朵邊，聽了半響皺起眉頭，問：「張經理，公司怎麼現在對賬啊？哦哦……好吧，我這就過去。不過晚上能不能不加班，我家裡有點事。對，挺重要的，嗯，多謝了。」
掛了電話，秦小蠻狠狠的瞪了一眼楊偉，道：「回來再和你算賬。」
她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外走，一邊回頭對陸靈煙道：「好好安慰一下小狐，今天你幫我照看她。出了事，晚上屁股給你打成四瓣。」
陸靈煙小臉一紅，撒嬌道：「好啦好啦，保證你回來的時候小狐還是原來的小狐。」
秦小蠻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離開。
陸靈煙猶豫好半響，問道：「豆老師，你真的不認識小狐？」
楊偉頓了頓，問道：「不認識。」
陸靈煙舔了舔嘴唇，支支吾吾好半響，終於還是忍不住道：「豆老師，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楊偉喝著米粥，淡淡道：「問吧。」
「你真的是豆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