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一臉興奮,幻想著等會兒終於可以一雪昨天的恥辱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會兒楊偉喝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嘗嘗喝幾斤烈酒,吐血的滋味。
他瘸著腿屁顛屁顛的離開了。幾分鐘後拎著昨天那個洗廁所的水桶進來。還拎著七八瓶烈酒。
二話不說,很熟練的把酒全都倒進水桶裡,然後昨天那四個人一人往裡面吐了口濃痰。
疤臉想想不過癮,當著眾人的面竟然往裡面撒了泡尿。
他得意無比,哈哈笑著道:「小子,喝吧。你疤臉爺今天新改良的雞尾酒配方,保證你喝一口回味一輩子。」
楊偉皺著眉頭,笑的一臉玩味,問道:「真讓我喝?」
疤臉哥咬牙切齒威脅道:「你他嗎不喝,今天就死定了。」
「什麼死不死的?疤臉,怎麼和日天哥說話呢?」小皇哥裝模作樣訓斥他,然後笑著對楊偉說:「日天哥,喝吧。放心,喝吐血了不怕,這酒吧很有錢。咱們讓他賠一百六十萬三千八百二十五元九毛……哦!不對,昨天好像刷你們的卡這麼多錢。今天怎麼也要翻倍啊。」
楊偉笑著問:「確定要我喝?」
小皇哥挑了挑眉毛,做了個請的姿勢。
楊偉說:「我能不能找個人替我?」
疤臉頓時怒了,破口大罵道:「小比崽子,你最好識相點。今天在這裡,你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動粗,我們不怕你。你休想逼著我喝。」
楊偉搖著頭呵呵笑道:「別緊張,肯定不是找你。我找別人。」
小皇哥問:「找誰?」
楊偉摸出手機,翻著通訊記錄。想了想,撥通了田書記身邊親信秘書小何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邊傳來一個熱情的聲音,小何道:「豆老弟!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這麼晚,難不成要請我喝酒?」
楊偉說:「不錯,今天這頓酒我一個人喝不下,還真要你來幫我。」
小何頓時明白什麼意思,半刻猶豫都沒有。立刻問清楚地址,掛了電話。別人不知道陸望天的能量,連市長副市長都不清楚。那些人只以為陸望天是田書記的好朋友,看在田書記的份上給陸望天面子。可是誰都想不到,陸望天僅僅往省城打了一個電話,田書記跑了兩年關係的前途,就輕鬆拿下了。
小何不知道楊偉到底什麼身份。不過只要知道陸望天極其看重他就行了。今天楊偉給他打電話,是找他幫忙的。其實換個方式說,是給他機會的。
這是個天大的人情。幫了楊偉,也就是幫了陸望天。陸望天隨便幫他說句話,那就是仕途亨達,平步青雲。
他掛上電話,沉吟半響,不敢貪功。有時候做下屬的,特別是官場,勞神費力的事要做,功勞還必須讓給頂頭上司。獨佔一個小功勞,那是蠢人在作死。
小何給田書記打了個電話。
楊偉掛上電話,叼著煙翹著二郎腿把腳搭在桌沿上,吞雲吐霧舒坦的不行。
這份淡定從容讓疤臉哥很憤怒,恨不得上去踹他兩家,再捅一刀,然後把他的腦袋摁進混著尿的烈酒裡。
小皇哥卻笑瞇瞇的冷眼旁觀。
兩個副市長一個市長壓根就沒興趣看他一眼。
十幾分鐘後,疤臉哥忍不住了,狠狠道:「小子,你少裝比。今天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你也要喝。」
他話音剛落,包廂的門被推開。田書記和秘書小何走進來。
田書記環視眾人一圈,哈哈笑著道:「老孫,老陳,老劉!好啊!你們幾個老兄弟是不是看我要走了,喝酒都不帶上我。如果不是我侄子豆昊喊我,我還不知道今天這裡有個聚會呢。你們幾個老傢伙,真是小氣,難道還怕我把你們喝窮了不成?」
小皇哥岳父孫市長,劉副市長,陳副市長,三個人齊刷刷一愣,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官場上的老狐狸,聽他們說話絕對要聽含義,聽外音。田書記這幾句話無非就是說楊偉是他侄子。一個能讓清廉一生,耿直一生,被很多人懼怕和敬畏的書記,大晚上不在家睡覺,跑來夜場喝酒的侄子!
小皇哥臉都黑了。他今天其實就是為了試試楊偉最近這麼跳到底有著怎樣的底牌。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一翻牌,竟然是張天大的王牌。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田書記為什麼會如此器重楊偉。傳聞田書記和陸望天交情不錯。傳聞陸望天挺照顧楊偉。可是這中間終究不是什麼真正的血親至交,人情這玩意有時候用一次少一次,陸望天真的願意把楊偉推到田書記面前?
再說了,陸望天真的有份量讓田書記幫忙?
小皇哥覺得自己從最開始就低估了陸望天。他沉著臉皺著眉頭,沉默不語。看來以後,要好好理順一下水安市的人脈啊。
田書記自來熟,坐在楊偉身邊,問道:「小昊,什麼酒你今天喝不下啊?來,給叔叔倒一杯。我幫你喝。」
楊偉望著那個水桶,笑著道:「這酒我可以喝,你卻不能喝。」
「有什麼喝不下的?」田書記對小何使了個眼色,道:「裝一杯給我。」
小何點了點頭,用扎啤杯子舀了一大杯。
三個市長神色大變,連忙道:「田書記,這酒您真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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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書記眼神一冷,故意裝作納悶道:「為什麼我侄子能喝?我卻不能喝呢?」
小皇哥的岳父孫市長道:「田書記,您幾十年的老風濕,不能喝酒。要不今天這場子就散了,換個地方,我請你喝茶。」
這句話一說,意思就是原來的啥仇恨都揭過去翻篇了。化干戈為玉帛,誰都不追究了。這種結果是最好的。田書記還有半年就要去省裡,半年後水安就是孫市長的。一個市長,一個書記,真要是鬥起來,並不一定誰會多怕誰。
田書記望著楊偉,道:「小昊,要不,散了?」
楊偉還是那麼翹著二郎腿,盯著水桶裡的酒,懶洋洋道:「散了?這新配方的雞尾酒都已經調好了。不喝多浪費啊。」
田書記點了點頭,對孫市長道:「嗯!還是要喝。我又不能喝,老孫,老劉,老陳,你們幾個老傢伙說說,這房間裡誰喝才最合適呢?」
幾個市長當然不敢真正和田書記翻臉。一個個把目光轉向疤臉哥。
疤臉哥渾身打了個哆嗦,當場差點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