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先生的面,抓了人家女兒的胸。如果外人知道這件事,一定覺得楊偉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一心作死。
小狐春心萌動,羞澀興奮的小聲問道:「爸,你真的要讓我嫁給偉哥哥?」
這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很少喊如此乖巧的喊一聲爸爸。若是放在平時,先生早就笑的合不攏嘴,可是此時,卻勃然大怒,吼道:「胡鬧!嫁給誰,也不能嫁給他。以後,不要和我再提這件事。」
小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哭著跑上樓。
身後的老駝子開口了,聲音滄桑沙啞,就好像是深夜裡荒墳中爬出來的野鬼。他閉著眼睛,老神在在,說:「很多年前愛看小太監們鬥雞。那些鬥雞啊,個個皮光毛亮,器宇軒昂,戰意十足。有一天有人抱回來一隻灰毛小母雞,渾身哆嗦著,眼神暗淡無光,一身髒兮兮,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大夥兒哄堂大笑,說你這隻雞一下場就會被啄瞎眼睛。那人不說話,就把懷裡的小母雞放在地上,灰毛小母雞甚至都站不穩,打了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上。大夥兒又笑。可是沒笑幾聲就閉了嘴。連鬥七場!呵!那灰毛小母雞真正撒起野發起瘋,和北方的鷹一樣。那些個器宇軒昂個頭大它幾倍的鬥雞,沒哪只能撐兩個回合。」
老駝子說到這裡,就停了,又成了殭屍,一動不動,彷彿從來沒開過口。先生卻皺著眉頭沉吟,好半響,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楊偉深藏不露,人不可貌相?」
「白沙洲的楊老三,從臨市茂明來討生活,他背後的那兩位,一黑一白,隻手遮天。你和蘇九爺,也會忌憚他幾分吧。他是過江龍,鬥不過地頭蛇,不過在白沙洲有三家最大的場子,手下弟兄九十六。算是人手不少了。那一晚上楊偉震懾白沙洲,一人戰九十六人,呵!威風不?」
先生:「你國術第一,能入你法眼?」
「國術第一那是別人謬讚。這天下之大,臥虎藏龍,高手數不勝數,誰敢說自己第一?不過不是我老駝子說大話,別說九十六人,即便再多一倍。一群小魚小蝦,小貓小狗,也是不堪一擊。」
先生:「那我還有什麼後顧之憂?」
老駝子:「不!這才是你應該忌憚的。這世上有一種人不會拳術,不講套路,卻深諳發力機巧,取命的要害。一拳一腳,絕不用第二式,用最省力的方式,用最犀利的攻擊,能克敵,更能殺人。」
先生眉頭猛地一皺,問道:「你說楊偉是殺手?」
「很強!」老駝子瞇起眼睛,緩緩道:「很強的殺手。」
「有多強?」
「正面交手,我和他,勝負五五,輸贏未知。」
先生愣住,震驚道:「這麼厲害?」
「恐怕只會更加厲害。」
先生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慢慢的泡茶,動作一如既往優淡定,眉頭卻始終凝在一起。好半響,他咬了咬牙,說:「我是個商人。商場有一句話說,無奸不商!得到手的好處,不會送出去。」
老駝子歎了口氣,接著閉眼垂首,一動不動。
先生笑了笑,又道:「古人云,勞力者治於人,勞心者治人。如今太平盛世,早就不是身手好便能橫刀立馬成為大將軍的年代。要玩心!」
老駝子說:「他不笨。」
先生就不說話了,眉頭又皺起來,不小心把剛倒滿的茶杯也碰翻了。沒有扶那只杯子,他就那麼瞇著眼沉著臉不說話。
老駝子又歎了口氣,說:「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為敵,那我便送你幾個字。按兵不動,伺機而發,一擊斃命!」
……
傍晚,小馬哥的奧迪a4停在楊偉家的小區樓下。兩人叼著煙靠在車裡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小馬哥有點氣餒,歎了口氣,說:「小偉,十億不少了。就算濱海市容不下你,拿了這個錢,隨便在哪裡都能過得瀟灑。你真不心動?」
「那十億,是你的。」
「你妹的,我在和你討論人生,你和我矯情什麼?」
楊偉笑了笑,說:「好吧,我便和你討論討論人生。十年前我跑路的時候,曾經跟姓封的那小白眼狼說過一句話。我把捅了人的那把水果刀塞給他,甩了他一耳光,我說,你麻痺的,你手裡有刀,你還活著,你怕個卵蛋?誰踹你一腳,你就捅他一刀。誰打你一拳,你也捅他一刀。你他媽是個沒爹疼的野種,你自己都不為你自己撐腰,活該被人當孫子欺負。」
他瞇著眼睛回憶著過去,夾著煙,煙上的灰燼已經很長。半天,他接著說:「呵呵……那小子平日裡可是陰損歹毒奸詐的不行,當時卻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他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老實本分在學校裡是好學生,在家裡是乖孩子的我還有那麼霸氣的一面。其實我是裝逼的,我嚇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那句話說的很對。」
楊偉指著車前的一條路,說:「小馬哥,你看到沒有。這人生啊,是沒有岔路的,只能向前。很多時候你不能退的。退縮一次,不只是失敗一次。而是整個人生都注定徹底玩完了。咱們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但是咱們也要活出一個牛逼哄哄的人生。屬於我們的,我們一定要搶過來。憑什麼讓別的孫子喝著我們泡的茶還笑我們****?」
小馬哥狠狠的摁滅煙頭,道:「你說的不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你打算怎麼做?」
楊偉說:「你先和我說說喬八指。」
「喬八指?」小馬哥一愣,道:「小偉,咱們得罪了先生,因為白沙洲的事,恐怕胡少也不待見咱們。唯獨和喬八指沒有什麼交際,算不上友善,也絕對不算是結仇。你想打他的主意?招惹了他,那可是整個濱海市全都得罪了,到時候咱們半點退路沒有。不如,先對付先生。」
「不能對付先生。笑裡藏刀,溫儒下面儘是陰險。身邊又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老駝子。我們現在鬥不過他。」
「那胡少呢?」
楊偉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問道:「小馬哥,你覺得你和胡少單挑,誰能贏?」
小馬哥意氣風發道:「他不用槍,在我手下撐不過五分鐘。用槍,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呵!小馬哥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還別不信。那位被人成為狐狸轉世的胡少,不用搶,你也最多和他戰個平手。用槍,你必死無疑。」
小馬哥愣住。
楊偉接著說:「低調,不計一切的低調。這位胡少,是整個濱海市藏的最深的一個人。說一句誇張的話,恐怕先生,都未必能鬥得過他。」
小馬哥不可思議,問道:「這麼牛?」
楊偉:「還是和我說說喬八指吧。」
小馬哥:「喬八指祖籍是佛山人,聽說他父親的師父是喬金良,雖然不出名,卻是葉問真正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喬八指碰毒品,這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搭上雲貴的毒梟,從緬甸越南一代買來原材料自己加工,一本萬利。為人很囂張,雖然只是佔據銀城區,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他背後有一個很大的毒梟團伙,遍佈在粵東,桂西,滇南幾省。現在槍支管制很嚴厲,而濱海市能大批搞到槍支的,恐怕只有喬八指。他才是真正的黑社會,和他比起來,我們只不過是最底層,上不了檯面的小混混。」
楊偉不動聲色,笑的很玩味。小馬哥說了一大堆話,他只聽到一句:喬八指很囂張!
這一句已經足夠了。不管他有著怎樣囂張的底牌,一個把瘋狂當成常態的人,離毀滅已經不遠了。
他推開門下車,開玩笑說:「散了,我回家泡妞。你和石頭四姑娘去白沙洲《傾城養顏養生會所》既然那地方胡少已經送給咱了,以後就是咱們的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