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四個區,靠海的海景區、外圍的銀城區、前些年一般般,最近十幾年發展迅速的台山區。
剩下的一個,就是市中心,一直很繁華的深水區。
麗人會所就屬於深水區。莫玄冰屬於深水區分局。
審訊室裡,空空蕩蕩一大間屋子,只有一張桌子幾張凳子。楊偉把腳翹到桌子上,吹著口哨,盯著對面的方晴上上下下打量,眼神沒個正經。
對面坐著方晴和何向東。
何向東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小子,你老實點,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裡?你能打,但是在這裡還想翻天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教訓你?」
楊偉沒說信不信,目光灼灼一直盯得方晴不自然了,這才笑著眨了眨眼睛收回來。他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伸出雙手,道:「我這還帶著手銬呢。你想教訓我,來啊。」
「你……」
何向東被噎個半死。他是個聰明人,這年頭在體制內混的,哪個人不要有幾分眼色?楊偉能進麗人會所,並且能進裡面最好的包廂,知道莫玄冰是小馬哥的親妹妹後依舊能這麼淡定,足以說明一切。
好吧,撇開這些不說,關鍵是他何向東想動手,也打不過這流氓啊!楊偉可是眨眼間就能把莫玄冰掀翻摁倒咬一口的猛人,讓他兩隻手,他也不敢造次。
何向東已經拍案而起,有點下不了台。
方晴拿鋼筆敲著桌子解圍道:「喂!你能不能合作點?」
「合作?」楊偉笑著道:「你們私設公堂,還打算嚴刑逼供,我一個良好市民,倒是想和你們合作啊。可就怕一不小心就被屈打成招了。」
方晴忍無可忍,道:「無恥!你還良好市民?我們親眼看到你在包廂做的事。」
楊偉一本正經,問道:「我在包廂做什麼事了?」
方晴問:「山水苑裡,滿地的錢是怎麼回事?」
「我撒的。」
「你為什麼撒錢?」
「哥哥有錢,哥哥喜歡。」
「胡說!那是你嫖娼給的。」
「哎呀!警察妹妹,你可不能誣賴人。你們進去的時候可是看見了,我衣服穿的整整齊齊。」
「可是那女人光著,你們沒交易,怎麼會那樣?一定是你們完事後,扔給她的。那時候她還沒來得及穿衣服。」
「嘿嘿……妹子,你很會腦補嘛。要不你再跟我講講,我們交易的過程行不?哥哥我是怎麼推到她的?在哪裡上的?用什麼體位?時間多久?哦……對了,最重要的是你學學她是怎麼呻吟嬌喘的。嘖嘖……你胸雖然沒劉鶯鶯大,不過長的比她純多了,聲音也比她溫柔好聽,叫起來一定很誘惑人!」
方晴氣的臉紅哆嗦。何向東猛地抬起手,很顯然想要再來一個拍案而起,可是高高的抬起來之後,忽然想到把桌子砸爛也沒用,拍案而起之後只能自討沒趣,這一下,愣是沒拍下來。就那麼仰著,落下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好尷尬!
就在這時,房間門打開。莫玄冰皺著眉頭,心事重重走進來。
看到她,何向東和方晴常常的鬆了口氣,這燙手的山芋,終於能物歸原主了。
莫玄冰瞥了楊偉一眼,對著兩人點頭示意,道:「你們先出去。」
何向東和方晴如臨大赦,立刻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莫玄冰靠在桌子上,抱著胳膊,冷冰冰的,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楊偉。
楊偉靠在椅子上,叼著煙,嬉皮笑臉,也在賊眉鼠目的打量著她。
「說吧,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莫玄冰語氣平淡,冰冷不近人情的氣場卻讓她看起來居高臨下。
楊偉嬉皮笑臉,說:「冰冰妹子,我都說過九遍了,我真的叫楊偉。」
「閉嘴!我也說過九遍了,再敢喊我冰冰,我打掉你的狗牙。」她冷哼一聲站起身子,回身走到門口,猛地把門甩上,鎖好。
這一系列做完,沒有回身,語氣更加冰冷,道:「你十年前是楊偉……」
如果楊偉此刻能看到莫玄冰的表情,一定能看到這冷若冰霜的美妞,蹙著好看的眉頭一臉沉思。剛剛之所以讓何向東和方晴審訊,是因為莫玄冰回到局裡,第一時間就親自用內部系統搜索楊偉的底細。
甚至不惜打電話給省城那位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公安系統的恩師大佬,動用最內部電腦系統調查,得出的結果一樣,楊偉的檔案資料,十年來,一片空白!
這種結果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十年來楊偉真的沒出現在國內,什麼壞事沒幹過。另一個是幹過,但是要麼用的是假身份,要麼小心翼翼沒有露出任何把柄。
這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不可能!
莫玄冰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那所號稱「煉獄」的武裝特種警察學校裡玩命訓練幾年,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一身功夫絕對不是電視上表演性質的花拳繡腿能比的。所以沒人能比她更加震驚於楊偉的身手。
速度快!爆發力強!方向準!目的性強!一擊得手……
一個回合,能把她摁倒在沙發上,並且完完全全的控制起來,即便莫玄冰起初有大意的因素,但是也足以說明了楊偉的強悍。莫玄冰知道,這種身手,恐怕也只有粵東軍區那幾個尖
刀兵能比得上了。
所以她無論如何不會相信楊偉是個十年來安安分分過日子的普通人。
那所「煉獄」教會她的不只是搏擊手段,同樣教會了她細心謹慎,善於觀察和推理。在楊偉把她壓在身子下的時候,她曾看到,這男人胳膊上有一朵妖艷的鮮花紋身。鎖骨下方有一個彈孔痊癒後的傷疤。
撇開這些不說,她盯著楊偉的眼睛,從那吊兒郎當的眼神中除了能看到浪蕩和不羈,更多的卻是藏在深處的冷酷和殺氣。
那殺氣,是蟄伏在骨子血脈之中的,與生共存,定然過往提著腦袋腥風血雨中玩過命。
所以,她說:「你十年前是楊偉……現在不可能是楊偉。」
莫玄冰的意思是問,這十年來,你用別的身份,幹過什麼壞事。不過很顯然靠子凳子上自娛自樂吐著煙圈的男人會錯了意!
或者是故意會錯了意。
楊偉尷尬的抓了抓平頭,問道:「冰冰妹子,十年前,咱們……咱們那什麼過?不對啊……完全不對啊……十年前我也不陽痿啊。就算十年前咱倆那個過,我一不小心萎了,這十年後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陽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