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羽看著手中的幻心草,這樣的仙草,只要他在青玄門,對他來說幾乎是觸手可得的,但此時看著這株幻心草,黃羽心裡卻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沉重。
這時念生背著陳乾來到他的身邊,「沒問題了,只要他一覺醒來······」
「嗯,帶他回去吧。」黃羽語氣平淡的說道,說罷她又將目光轉向那頭獅子精,此刻那獅子精正在與念生、方辰二人顫抖,並且略佔上風。
黃羽暗自搖頭歎息一聲,右手緩緩的搭上了閻君劍的劍柄,隨後又停頓了片刻,將手放下,準備拔出寂滅劍。
就在這時,他的腦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子,用閻君劍,爺爺我要吞了那頭獅子,能提高我不少修為。」
這個聲音黃羽並不陌生,正是那魔蛟閻君的神識傳音,當下他微微一怔,便將閻君劍拔出,拿在手中。
「放開我,我自己去。」閻君這時說道,黃羽聞言點了點頭,便將閻君劍狠狠拋向那頭獅子精,向南與方辰二人立即閃開。
那獅子精正在向南與方辰二人的合力攻擊下作威作福,此刻看到遠處突然飛來一柄黑色長劍,目標竟是自己,不禁怒氣大盛。
「小子,你就用這麼一把破劍來殺我?」那獅子精雙掌之上突然凝聚了霸道的靈氣,看著黃羽說道。
隨後閻君劍便要將他心臟刺穿,這時獅子精一巴掌拍在劍身上,大怒道:「滾開!」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那頭獅子精心頭大駭,只見看似弱勢的閻君劍,在他這全力揮出的一掌之下,竟沒有絲毫停頓,依舊一路筆直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噗!」獅子精滿臉的驚駭之色,噴出老大一口血水灑在地上,當然也有濺在閻君劍上的,不過因為那劍身特有的漆黑,不大明顯而已。
閻君劍在刺穿獅子精的心臟時,那獅子精頓時感到自己一身的精血、法力、修為,都在迅速的流逝,彷彿被這黑色長劍所吸收一般。
在那獅子精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小獅子,不記得你閻君爺爺了?敢讓我滾蛋,找死!」
隨後閻君劍自動抽出,在空中盤旋一周後,彷彿受到召喚一般飛回黃羽手中,而那可憐的獅子精,卻化成了一具屍體。
向南與方辰二人也來到了黃羽身邊,黃羽看了看那被鮮血染紅的城牆,以及城外滿地的屍體,歎了口氣轉身道:「走吧。」
這時整個蛟伏城中,唯一沒有被血腥污染的,恐怕就只有一片桃花林,在這桃林之外,還坐落著一處小木屋。
「什麼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賊老天,你待我不公!」那原本寧靜祥和的小木屋中,此刻卻傳出一個憤怒的咆哮聲。
念生一邊用神識禁錮著陳乾,免得他有什麼過激行為,一邊雲淡風輕的說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天理,也是向著強者一方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陳乾聽了念生的話後,情緒變的更加激動起來,反覆的問著為什麼這個問題。
黃羽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人之道,取有餘而補不足,天之道,取不足而補有餘,這便是天地間真正的『道』,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狂躁不安的陳乾突然平靜了不少,黃羽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魔力似的,敲響了他心中那個隱藏的警鐘。
平靜下來的陳乾突然癱倒在地,渾身酸軟無力的看著黃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以萬物為芻狗······」
黃羽帶著向南和方辰走進屋子裡,不再去理會陳乾,而是來到玲瓏身邊,玲瓏依舊宛如一個沉睡的公主一般,靜靜的躺在床上。
動作輕微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黃羽伸手摸了摸玲瓏的俏臉,「傻師妹,你當初何必那麼救我,本來躺在這裡的應該是我的。」
陳乾依舊一臉茫然的坐在地上,一時間有些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向南突然來到他的身邊。
「喂,歇夠了就快去救我師妹,別把自己弄的好像世界上最悲哀的人。」
聽到向南的話後,陳乾將目光望向玲瓏,坐在玲瓏身邊的黃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依舊盯著玲瓏的俏臉。
看到黃羽和玲瓏之後,陳乾突然眼前一亮,嗖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楚楚,我還有楚楚,我還有目標,我要活下去。」
原來,他是想起了自己一生中唯一為之癡迷過的女人,炎黃國三大家族之首的謝家之女,謝楚楚。
陳乾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再看看桌子上擺著的木箱,那裡邊,放著弟弟生前悉心保養的所有醫療器材。
我真的可以嗎?我已經多少年沒碰過這些東西了,四象針法,五行推拿,診斷,這些我還記得多少?
就在他看著那個木箱猶豫不決時,黃羽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陳乾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弟弟相信你是蛟伏城第一名醫,不要讓他失望。」
說罷之後,黃羽向他伸出右手,攤開手掌,裡邊正靜靜的躺著一株仙草。
「幻心草?」陳乾接過幻心草,低聲自語道······
內心掙扎了許久,陳乾的目光終於變的堅定起來,將幻心草放在那器材箱旁邊,伸手在懷中摸索了片刻。
只見他最終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陶瓷瓶子,打開瓶塞,整個房間裡頓時酒香四溢,想來那是一瓶烈酒。
陳乾在四人圍觀的目光下,一口氣喝乾了瓶裡的液體,之後將那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右手緩緩放在那木箱之上。
「呼······」陳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後開始調整呼吸,閉上了雙眼開始平復心境。
三個呼吸的時間,陳乾突然睜開雙眼,眼中精芒爆射,與先前那個酒鬼簡直判若兩人,看的黃羽等人都是眼前一亮。
突然間,那陳乾右手打開木箱,左手在身前一抹,只見那木箱中迅速飛出三道銀光,三道銀光呈品字形,先後朝玲瓏飛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那陳乾的動作仿若一氣呵成,直到三枚銀針紮在玲瓏的右手小臂上,黃羽等人才反應過來。
「這酒鬼可以啊,還有這把刷子。」向南震驚的說道,隨後卻被黃羽一個噤聲的眼神給打了回去。
隨後陳乾右手伸出,在空中憑空一拉,黃羽那敏銳的目光便發現了三根細若髮絲的銀線被他拉出,另一端正是拴在三枚銀針上。
只見陳乾將頭一偏,耳朵微微一動,像是在聆聽什麼,隨後左手輕輕拽住三根銀線,右手則是五指齊用,不斷撥動那三根銀線。
看那靈活的手指,就像是女子彈琵琶似的,顯然在這隔空斷脈之術上,陳乾有極深的造詣。
時間靜靜的流過,陳乾保持著那仔細聆聽的樣子,右手五指在那三根銀線上上下跳動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這才睜開眼睛。
只見他左手微微一抽,便將那三根銀線連帶三枚銀針給抽了回來,三枚銀針被他放在左手手掌上細細查看,只見那針尖之上,皆是泛著些綠色的光芒。
「看來劇毒已經開始進入動脈了,再延遲就有生命危險。」陳乾不知是在對黃羽等人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隨後只見他右手探入那器材箱中,出來時指縫之間已經夾上了三個細小的琉璃管,管中盛放著三種顏色不一的液體,分別是紅、藍、黃。
只見他右手像是賭徒搖色子一般的靈活,將那三個管子搖動一番後,左手又從箱子裡摸出一個小碗。
三個琉璃管的管口搭在碗口處,三種顏色不一的液體緩緩流入碗中,經過一番震盪後,混合成為了一種紫黑色的液體。
隨後陳乾又不顧四人的目光,仿入無人之境一般,飛快的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紙包,打開一看,乃是一包綠色的粉末狀物體。
紙包裡的綠粉被他倒入碗裡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被他重新包好,放入木箱中。
隨後只見陳乾右手一震,竟產生了一種極其剛猛的力道,在不損壞小碗的情況下,將那些粉末盡數搖散,使其融於液體之中。
一個凡人竟能做到這一步,不禁令黃羽三人眼前一亮,可見這陳乾在醫道上的造詣,果然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弱多少。
隨後陳乾取出一枚銀針,深入碗中又取出來,只見那銀針之上散發著一層朦朧的綠光,與先前那三枚銀針一模一樣。
黃羽見狀眉頭一皺,上前問道:「你調出了什麼東西?」
「毒。」陳乾很是乾脆的說出了一個字,隨後便端著那碗毒藥走向玲瓏。
將小碗送到玲瓏嘴邊,看著那紫黑色的液體緩緩流入玲瓏口中,陳乾面不改色的說道:「她這樣的情況,只能用以毒攻毒之道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