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士兵的氣勢很高漲。兩千名拿著刀槍的越南舊軍,叫囂呼嘯著,像潮水一樣撲上了前線!時代的溝壑,使得在西方人看來很殘酷的白刃戰,落到這個時候的越南舊軍眼中,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廝殺了。
一個個身材不高的越南士兵端著長槍與法軍上了刺刀的步槍展開對衝!
弗朗西斯.加尼爾已經不再留在後方了,他站到了衝鋒部隊出擊的位置上,耳朵聽著前線軍官的匯報。根據前線軍官發現,幾乎每倒下一個法國士兵,如果對戰的是越南人的話,就要反被扎死兩三個或者更多!可如果對戰的是中國人的話,那麼比例令人吃驚的都達不到一比一。
「他們配有不少手槍,戰鬥隊形呈三角狀,白刃戰素質十分優秀。」一名中校軍官這樣對弗朗西斯.加尼爾說道。「還有他們的戰鬥意志,很可怕。似乎每一個人都不懼生死,無畏死亡!」
「轟」的一聲巨響,一枚火箭彈落在了距離弗朗西斯.加尼爾前方二百多米的距離上。那麼遠的距離,雨幕隔斷,弗朗西斯.加尼爾和他身邊的人根本就無法察覺。但是當火箭彈爆開的那一瞬間,那一朵明亮的火花,讓弗朗西斯.加尼爾看的清清楚楚。
弗朗西斯.加尼爾皺著眉頭,面色十分嚴肅。大雨之下,他發現自己擁有的炮火優勢被自然條件抵消的太多太多。比起中**隊擁有的這種大威力,移動迅速,發射迅捷的『武器』來,也並不佔多少優勢。
這一次戰鬥整整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最終以法軍的後退結束。不過隨著法軍的後退,跟雨點一樣密集的炮彈也源源不斷地落到陣地上。人力拿不下,那就用絕對的火力拿下它。
不過大雨至今還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這讓弗朗西斯.加尼爾的心情十分糟糕。尤其是在他發現,主戰場背後的槍炮聲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停了……
槍聲消停了,戰爭也就結束了。這意味著什麼?
是一名尊貴的法蘭西將軍陣亡了?是六百餘名法蘭西士兵陣亡了?還是他們全都被俘虜了?
老天,弗朗西斯.加尼爾簡直不敢想像,戰爭結束後,國內會對自己有怎樣的處罰!或許留有名譽的退役,是自己將來最好的結局!
一名上尉參謀喘著粗氣,一身狼狽地跑到弗朗西斯.加尼爾的面前,大聲說,「將軍閣下!今天的四次衝鋒,我們一共損失了四百三十名士兵,並有二百多人受到了輕重傷,他們急需一個整潔的環境,來接受治療。」
弗朗西斯.加尼爾痛苦的閉上了眼,一千三百人,一共才三千名法蘭西士兵,自己只這一天就死傷被俘了一千三百人,還有一名將軍!
「後退!」這兩個字緊隨著『失敗』出現在了弗朗西斯.加尼爾的心底!
不過與弗拉斯特考慮的一樣,弗朗西斯.加尼爾也想到了劉暹手下的那支騎兵部隊。如果是撤退的時候,遇到了那支騎兵的突擊,自己真的就一點名譽也不會留下了。
弗朗西斯.加尼爾頭腦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早在多少天前,就被他灌輸到所有法蘭西士兵的頭腦中。現在弗拉斯特帶領的一個營,和之前的先頭部隊,六百多人還『不見蹤影』,自己此刻一退,士兵們會怎麼想?
到時候誰還會有鬥志的跟追兵血戰到底?弗朗西斯.加尼爾在越南這麼多年,知道東方有句老話——兵敗如山倒。真的在部隊後撤的時候遇到了騎兵突擊,那時候發生什麼事情,就由不得了自己了。
再者,部隊中還有那麼多大炮和輜重車輛,以及新添的二百多名傷員……
退不得,此刻法軍真的退不得!
「該死的雨水,該死的越南雨季——」弗朗西斯.加尼爾從來沒像這一刻那麼痛恨、厭惡過雨水。外面嘩嘩的大雨完全將他的計劃給打亂了。
陣地的對面,與煩惱的弗朗西斯.加尼爾正相反,劉暹是愛死了這場大雨了。今天的戰鬥表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在大雨中跟法國人干仗,法軍那絕對強大的炮群,威力變得也就一般般。
而且在雨水的掩護下,法軍根本沒有發現繞道的向發所部。現在向發部士兵已經全部落位,法國人已然落進劉暹的口袋中了。
雖然在這天的晚上時候,向發部就被法國人所發現。弗朗西斯.加尼爾臉色變的很難堪,因為秦軍一部出現在他們的背後,這不管秦軍有沒有能力做到將法軍一口給吃掉,也證明了劉暹正在做著如此的打算,並且已經投入了實施。
三千名法軍,劉暹竟然盤算著全部吃掉,在弗朗西斯.加尼爾看來,這就是對他和弗拉斯特,對法國最大的羞辱。
「該死的中國人,他們似乎忘記了十三年前帝國給他們的教訓。」氣惱之下的弗朗西斯.加尼爾,甚至忘記了現在的法蘭西已經不是帝國,而是共和國了。
……
博格感覺自己似乎正躺在一片水波中,冰冷的『湖水』浸透著他渾身每一寸肌膚,讓他幾乎都凍僵了。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一直在流淌著鮮血,所謂的凍僵也完全是他流血過多,而身體冰冷。
雖然他躺的這個地方確確實實很糟糕。只有頭上一片防水布綁在四根桿子上。他也聽不到,自己正在無意識的,輕聲地如孩提般在呻吟著。
天色暗了下來,秦軍的軍醫卻還沒空出手來,給他進行包紮。今天受傷的自己人實在太多了。法國戰俘要等到醫治,必須到等到醫護營將越南的傷兵處理完!
博格不再呻吟,完全安靜下來了。他不知道他那不省人事的狀態持續了多久。忽然他覺得自己還活著,他的四肢冰冷,腦袋炸碎似地劇痛,十分難受……
「天黑了嗎?怎麼看不到星星?還在下雨嗎?我這是在哪兒?」這是他腦海中陸續想到的事情。
「該死。我們似乎失敗了!」他想了想。「是的,奧德曼少校戰死了,我好像也被中國人的炮彈波及到了……」博格腦子混掉前最後的畫面,就是轟鳴的巨響,以及自己整個人被沖飛。「可是我在哪裡呢?被俘虜了嗎?」
他開始豎起耳朵,然後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法語說話的聲音。他的眼睛開始恢復了焦距,他看清楚了自己頭頂是一層布。是這層布讓自己在大雨瓢潑的情況下,還能支撐到現在,依舊活著。自己無意識中以為的『湖水』,那是自己所躺的床,完全的濕了。那層布雖然將大雨隔絕在外,但它還是不停的在滴著水滴,自己十分不走運的就躺在一處滴水滴的下面。身上的單子、衣服和身下的草蓆完全濕透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他。他快要死了!」
是自己的朋友,亨利的聲音。博格用盡力氣扭頭看向亨利。
「哦,上帝。快看,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救救他吧,他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他還有妻子,和年邁的父母。」
博格知道亨利說的人是誰了,那說的就是自己。他也看到了亨利,一支胳膊受了傷,只經過很簡單的包紮。
但是令他很不解的是,為什麼亨利說話的對象也是一名白種、人?亨利說的法語他完全聽得懂。
洛瓦伊斯基走到博格面前,「士兵,快感謝上帝吧,他讓你在這個時候醒來。並且別忘了感謝你的朋友,你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洛瓦伊斯基中國名字叫羅伊,歸附這些年,他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並且作為秦軍炮兵部隊的副總教習,他的職務可比大隊長,邁進了秦軍的中層。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