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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非守家之犬 文 / 漢風雄烈

    朱其昂是上海寶山的一個普通富裕家庭的子弟,因個頭矮小,少時常受鄉里欺負,但他志向遠大,不甘心平淡一生。未滿二十歲便傾其所有與人合夥在上海十六鋪開舖經辦南北洋貿易。每年出海三次,積攢下了上萬兩銀子。後與人拆伙,跟弟弟朱其詔省吃儉用訂造了大沙船。幾年下來,沙船發展到六十艘,人員三千多號。朱氏兄弟成了上海一帶的傳奇人物。

    咸豐十年(西曆1860年)同美國人在山東煙台合夥開設清美洋行,往來上海、煙台、天津各口岸經營貿易。復又在北京、天津、上海、廣東各地設有華裕、豐匯銀號,承辦海運多年,任浙江漕運局總辦、海運委員。

    在江浙商業圈中的地位,朱其昂並不遜色胡光墉。

    李鴻章在上海經營多年,與朱其昂相識已久,他要辦近代輪船航運公司,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朱其昂了。

    盛宣懷是才投入李鴻章麾下不久,以一介秀才的身份幫李鴻章參辦洋務,其才能非凡,極受到李鴻章的賞識,現在才一年時間就已經頂著四品知府頭銜行走了。

    他赴上海與朱其昂商議辦輪船局事。朱其昂並不同意改沙船為輪船,因為這會造成他手下成千上萬的船工會失業,必定會鬧起來。事實上就是朱其昂沒有同意,他手下的親信就已經有反彈者,否則怎麼會讓王慶探聽到一些消息,敲定了李鴻章的意圖呢。

    不過朱其昂的顧慮終會打消的。因為輪船招商總局在歷史上辦成了,現在李鴻章就更沒理由辦不成。何況除了錢財的原因,李鴻章辦理輪船招商總局還兼顧著漕糧運輸。

    如今的漕糧早就不再走運河了,而是直接運抵天津港。期間除了朱其昂這樣的海運大佬,還有許多的外國公司參與其中。北京方面倒是未雨綢繆,相當擔心中國航運業會完全落入外國公司手中,以致遭糧輸受制於人。那樣也就等於是北京受制於人了。雖然現在的總理衙門對籌組新式輪船企業還有相當大的戒心。可總理衙門也只能批示:輪船必須為華人所有。以至於李鴻章建議『官督商辦』。

    「大人,王慶傳來的消息不容樂觀。太古、怡和、昌旗三家聯手,李中堂即使辦起了輪船招商總局,能不能挺得過兩年打壓都是兩說。他們三家若始終釘在上海到香港一線倒也無妨。我就是怕他們打壓了輪船招商總局,再來跟咱們爭食!」

    范德榜是秦軍的大總管,劉暹具體的業務總經理。要知道官場上、現實裡不少事情都需要劉暹來敲定,對於工業上的事情,劉暹只是定個大方針。范德榜才是具體到執行的ceo。

    不過現在范德榜說這話明顯有點口不對心。什麼叫三公司聯手來跟南洋船運公司爭食?那是南洋船運公司要跟太古、怡和、昌旗三家奪地盤。須知道,南洋船運公司新定的十艘火輪船一到,實力就僅據太古、怡和、昌旗三家之下了。單一的指兩廣海運這一塊,實力更是首屈一指,遠在香港大買辦郭甘章,這個第一次鴉片戰爭中給英軍輸糧送水,然後定居香港的所謂『香港華人第一代船王』之上。

    真正的問題是,劉暹打算新船一道就發展廣州至上海航線,是主動地跟洋行奪食。但是先前的時候,劉暹絕對沒有想到太古、怡和、昌旗三家彼此的競爭對手,會強強的聯合起來。

    ……

    天津城裡,李鴻章府邸。就在劉暹考量著輪船招商總局的同時,盛宣懷也將李鴻章的目光引到了南洋船運公司身上。

    「中堂,兩廣船運往昔都集中到廣州、香港一帶。廣西與海隔絕,沒有港口,自然無有海運一說。而廉州在廣東海運中比例極低,根本登不上檯面。廣西本省的商運除了部分西去,北上的陸路,走得最多的是內河水路,可沿江直抵廣州。誰人也不會去看臨海的廉州府。畢竟歸屬有不同。現在劉軍門開發了鴻基港和欽州港,廣西,也可以說是廉州海運始興。

    之前南洋船運公司盈利豐厚,但誰都能看的清楚,南洋船運盈利靠的不是廉州、廣西商貨的推動,而純粹是秦軍的實力。他們手中有鴻基煤在握,船運公司就沒有虧損的道理。

    但現在十艘火輪船新增,必須要新開航路。且劉軍門這人也非守家之輩,一舉訂購十艘火輪船,用意何在,不問亦知。」

    李鴻章捋著鬍鬚,細細的冥思者。「杏蓀欲引劉為助?」盛宣懷說的不差,南洋船運要擴張,必須衝擊太古、怡和、昌旗三家。現在這三家眼睛是一直都盯著輪船招商總局的,但未嘗沒留份心看著南洋船運公司。

    之所以還沒半分的發作,甚至太古洋行還在盡心盡力的完成劉暹的訂單,原因不過是要集中力量先滅輪船招商總局罷了。畢竟上海這邊的航線才是這三家洋行船務公司的主盤。早在十年前,就有洋商說:上海是中國之心臟,余外僅是為心臟輸運血脈的血管。太古、怡和、昌旗三家對上海的基本盤是錙銖必較,一點也不會相讓的。而南洋船運公司的基本盤兩廣一帶,對著三家洋行的威脅就要小的多。

    李鴻章對太古、怡和、昌旗三家的威脅很重視,但他不會因為這三家的聯手,就放棄開辦輪船招商總局的。比較中國的政治權利握在他手上,即便太古、怡和、昌旗三家採用大幅度降低運費等手段想擠垮招商局,李鴻章採取籌借官款、增撥漕糧及承運官物等措施,予以回擊。就像南洋船運公司承辦著鴻基煤六成的運輸量,瓊州鎮的那幫水兵承包了餘下四成中的三成,還有廣西的煉糖廠,這都是一脈相承的手段。

    區別只在於,劉暹是有些把左手錢交到右手裡。李鴻章是用清政府的錢來補貼輪船招商總局。當然,這裡面也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南洋船運公司跟輪船招商總局根本沒有利益衝突。至少在短期內沒有利益是的糾葛。

    「如此杏蓀就去柳州走一趟。」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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