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儀，這個江郗城，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
「什麼？」顧琬儀不解顧柏寧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顧柏寧盯著她，「告訴我，他真的有那麼好，以至於你……不惜以任何代價，去得到他？」
「……」顧琬儀愣愣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有驚疑更有茫然，「哥，你……你說什麼呀？什麼不惜任何代價，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顧柏寧笑了笑，「琬儀，真的是這樣嗎？你是真的聽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哥，什麼意思？我裝？我裝什麼了？」顧琬儀一臉委屈。
「沒有嗎？」顧柏寧瞇了瞇眼睛，「難道你敢否認，一開始，江郗城對你根本就是置之不理，即使你窮追不捨，他對你也沒有絲毫的興趣，而你卻繼續死纏爛打，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你一定會出現，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停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他到底哪裡好？因為那張臉，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嗎？」
「……」顧琬儀震驚地看著他，半晌才低喊出聲，「哥，你今天怎麼了？幹嗎揪著我和郗城的事不放啊？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為什麼突然會問這些？你……究竟想說什麼？」
顧柏寧沉默了良久，目光凝視著她，「琬儀，告訴我，不許有半句欺瞞地告訴我，當你知道江郗城是個有婦夫之的時候，你的心裡……可曾有半點猶豫？」
「……」顧琬儀狠狠地倒吸了口氣，身體猛地踉蹌倒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怎麼了？很意外，我為什麼會知道嗎？」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即使他知道，沈傾顏並沒有對他撒謊，但是，不親耳聽到顧琬儀的承認，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是此刻，無需顧琬儀開口，她已經給了他答案。
「哥……哥，你……」顧琬儀此刻絕對稱得上驚嚇過度，她不知道顧柏寧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四年前，就是不想他阻止她，所以，才會對他保密，本以為……這個秘密可以隱藏一輩子，卻不料，還是被他知道了。
「呵……我一直以為，是江郗城貪慕虛榮，想盡辦法攀上你，卻不料……其實是我妹妹愛得瘋狂，以至於為了得到一個男人，而不擇手段。」
「我……什麼不擇手段啊？哥，你怎麼這麼說我？」顧琬儀有些心虛，不滿地反駁。
「不承認嗎？」顧柏寧搖搖頭，「你是不承認他是有婦之夫，還是不承認你費盡心機？琬儀，我從沒想到，這才是事實。」
「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顧琬儀很驚訝，「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是……是郗城告訴你的嗎？是嗎？」
顧柏寧蹙了蹙眉，「我從哪裡知道的，這重要嗎？再說……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江郗城一向沒什麼交集，你覺得……他會跟我說這些嗎？」
顧琬儀愣了一下，「那……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過了，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實！」顧柏寧沉默了一下又說道：「告訴我，你當時和爸對江郗城做了什麼？」
「什麼……做了什麼？」顧琬儀心虛地看了顧柏寧一眼，辯解道：「是啊，我認識郗城的時候，他的確是結婚了，可是……可是他的婚姻並不幸福，那個女人什麼也給不了他，他值得更好的。」
「誰是更好的？你嗎？」顧柏寧緊跟著問道：「因為你可以給他名利，可以給他財富，所以……你認為你就是更好的？」
「哥，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承認，郗城是有婚姻，可如果他並不愛那個女人，如果他在那段婚姻裡並不幸福，難道沒有重新選擇的權利嗎？我可以愛他，他也可以愛我，不是嗎？我們彼此相愛，為何不能在一起？用你的說法，結了婚就不能離婚了嗎？這個世界上，每天離婚的人比比皆是，為什麼輪到郗城你就大驚小怪，至於嗎？」
「彼此相愛？」顧柏寧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開口，他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變得暗沉，盯著的彷彿折射出森冷的光，下一秒，他忽地勾起嘴角，「琬儀，他真的愛你嗎？」
「……」顧琬儀愣了一下，但立刻說道：「當然！郗城當然愛我！這一點……我很清楚。」
「是嗎？只怕……這個愛並不情願吧！」顧柏寧緊跟著開口，犀利的言辭間帶著一絲不屑。
「不，不是的！」顧琬儀幾乎是立刻否認，堅定地說道：「郗城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哦？他有跟你說過愛嗎？如果他真的愛你，當年……你會追得那麼辛苦嗎？」顧柏寧步步緊逼。
「他……」顧琬儀被逼得退後幾步，吸了口氣說道：「並不是所有的愛都要說出口，說出口就一定是真愛嗎？呵，哥，你倒是總把對曼迪的愛掛在嘴邊，可是如今呢？你不是照樣要拋棄她嗎？試問，說出來的愛又有什麼用？」
「這是兩碼事，你不要拿你們倆的事與我和許曼迪比較，這是截然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同？愛與不愛，不是說說就可以的，哥哥口口聲聲說愛曼迪，可是我絲毫沒有看出你有多愛她，恐怕，只有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她。而郗城不同，他雖然沒有說過愛，但是，他對我……是極好的！」
「呵……極好？」顧柏寧冷笑，「怎麼個極好法？幫你賺錢？幫你擴張『帝國』？見面少之又少，最親密的見面方式不過就是一起吃飯，這……就是你口中的極好？」他搖搖頭，「琬儀，你對好的要求……是不是也太寬容了一點。」
「你……」顧琬儀頓覺得窘迫，可她又怎麼能夠承認，於是反駁道：「哥，每一對情侶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我和郗城，我們喜歡這樣，你有意見那是你的事。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那樣，每天精蟲充腦，只會拉著曼迪上.*。」
「……」顧柏寧愣了一下，被妹妹這麼說，他難免尷尬，不過，卻馬上笑道：「顧琬儀，既然話說到這裡，我倒是問你，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男女之愛？你究竟了不瞭解男人？」
「什麼？」顧柏寧突然的發問讓顧琬儀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
「呵……你難道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沒有絲毫的欲.望，那麼……只能說明，他根本不喜歡她，相反，只要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感覺，那就必然想碰她，想得到她。你不是男人，你不會明白。沒錯，我和曼迪現在……的確有些問題，但是……至少我們相戀的那些年裡，我對她……是很渴望的，我想擁有她，甚至是每分每秒！這才是一個男人正常的反應，否則……不是那方面有毛病，就是根本不愛你！琬儀，你覺得……江郗城對你，是哪一種？」
「……」一番話說得顧琬儀面紅耳赤，她瞪著顧柏寧，很想說點什麼反駁，卻發現，自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因為，顧柏寧每句話都說得很對，曼迪也是這麼告訴她的。除此之外，小說裡，電視裡，也都是這樣的例子，回想著和江郗城在一起，她每次鼓足勇氣，想與他親近時，他都會巧妙地避開她，或者找借口推脫。
唯一的一次，是那次他喝得酩酊大醉，她才有機會和他共度了一個晚上，至今，她仍然懷念他火熱的懷抱……
「怎麼不說話了？」見她半晌沒有開口，顧柏寧沒有耐性地逼問。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顧琬儀別開臉，避開他灼.灼的注視，盡可能鎮定地說道：「那是我們相處的方式，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見她極力迴避，顧柏寧笑了笑，「沒關係！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第一種……是百分之百可以排除了；那麼江郗城對你……必然就是第二種，他……根本不愛你！」
「你……你胡說！你憑什麼說郗城不愛我？」顧柏寧的話深深戳中了她的痛處，她當然不會認同，「哥，你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啊？你故意針對我是不是？總是在藉著我和郗城的事向我發難，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得罪你了嗎？」
「發難？」顧柏寧蹙了下眉，「琬儀，我是你哥哥，我會害你嗎？我之所以問你這麼多，是因為我關心你，我更擔憂你的所作所為，不僅害人，更是害己，到頭來，不僅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並且最終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顧琬儀越聽越覺得不安，她一把甩開他，「什麼害人害己，哥，我知道你不喜歡郗城，我更知道你嫉妒他的優秀，你不就是怕有一天，郗城會入主顧氏，對你造成威脅嗎？」顧琬儀抿了抿唇，「這樣好了，我向你保證，我和郗城，絕不會覬覦顧氏分毫，自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甚至可以簽下一份協議，給你一個保證。但是……你也得保證，你不能再針對郗城了！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
「顧琬儀，直到這一刻，你還是認為，我是嫉妒江郗城，所以對他看不順眼，繼而想要破壞你們是嗎？」顧柏寧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他已經忍了一個晚上，這一刻，卻真的繃不住了。
顧琬儀咬著嘴唇，「難道不是嗎？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四年來，你都一直在針對郗城，可你總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就變化手段了是嗎？」她緩緩吸氣，「關於四年前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你說的那些，根本不過是你的臆想，完全不是事實，所以，你別想用這件事分開我和郗城，門都沒有！」
顧柏寧知道，他今天說出這些事，顧琬儀一定會否認，以她對江郗城的迷戀，她又怎麼會承認，江郗城並不愛她的事實。他料到這件事會很難溝通，但絕沒有想到，她會固執到如此的程度。
「呵，臆想？」顧柏寧冷笑，「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臆想！顧琬儀，你現在……敢去向江郗城要個答案嗎？你去問他，問他愛不愛你？你讓他說，他愛你！你讓他娶你，看他會不會答應！顧琬儀，你敢嗎？」
「……」顧琬儀退後一步，整個人呆怔地看著他，「你……憑什麼命令我？憑什麼？」
「呵……不是我命令你，其實……這一直都是你心裡最希望做的事，可是……你不敢！你一個也不敢！從認識江郗城那一刻起，你就想嫁給他，想成為他的妻子。可是……讓你失望的是，當你弄清楚他的一切後，你發現，原來……他早就結了婚，根本就是有婦之夫。別說他不愛你，就算是他對你有意思，他也沒有資格了！而你……更不應該介入他原有的婚姻，而且你心裡很清楚，他心裡沒有你，就算你使出渾身解數，他也不會正眼看你一眼。」
「你……」
「別急，不要惱羞成怒，我還沒說完呢！」話說到這裡，江郗城準備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他看著她，目光深沉。
「你……究竟還要說什麼？你真是夠了！再說下去，我就去找爸爸！」顧琬儀顫著聲音說道。
「找爸爸？」顧柏寧低聲笑了笑，「也對，四年前……他是你的同謀，那麼四年後，他自然也會袒護你！所以……你的這個擋箭牌找的不錯。」
「什……什麼同謀？」顧琬儀心弦一跳，一個可能呼之欲出，她抑制不住心裡的那份緊張，「哥……哥，你在說什麼？你連爸……也要……」
「怎麼，你是怕我冤枉了爸嗎？」顧柏寧微微一笑，「四年前，你們做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不過……看你現在這個
樣子，是想讓我替你說出來，不然……你怕是一直不會承認吧！」
「我……我和爸做什麼了？」顧琬儀一臉無辜。
顧柏寧停頓了一會兒，才再說道：「對江郗城現在對你的態度來看，四年前，他絕非是主動離婚的。他的離婚，與你有著直接的關係，換句話說，根本就是你逼他離婚的。為了得以他，你不惜動用任何手段，我說的對嗎？」
「我……我沒有！」顧琬儀否認，但言辭間皆是心虛。
「你承不承認都沒有關係，但是……和你的回答相比，我更相信自己的推測。對於這件事，爸必然是參與者，因為……只憑你自己，是沒有能力逼迫到江郗城的。他那個時候，雖然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多少也有自己的事業，沒有現在高高在上，耀眼無比，但也算小有成就，所以如果不是借助爸的外力，你怎麼可能要挾到他？」
「……」
他沒有給顧琬儀開口的機會，跟著說道：「你和爸竟做了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一定是用了讓江郗城十分在乎的事或者人，去要挾他，否則……以江郗城的脾氣，他絕不可能受制於你們！」他長舒了口氣，幽幽說道：「琬儀，不要再埋怨爸不疼你了！如此看來，他是太疼你了，以至於……連善惡對錯都不顧及了！為了你，他甚至願意做違法的事情，琬儀，你怎麼還能說，爸的心裡只有我？只會偏心我？他明明……就是更疼愛你的！只不過……這種疼愛，有點失去自我了！」200
「不……不……」顧琬儀驚愕地往後退，她瞪大眼睛盯著他，難以至信地搖頭，「不可能的！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不應該的！當年……爸就是怕你從中作梗，所以……讓我對你保密。他說過，想要得到江郗城，就一定要用非常的手段，即使……他十分反對，十分不看好我和郗城的事，但是……卻不願意看到我為了他發狂。他可以幫我得到江郗城，但是……卻不能讓你知道！這件事……只有爸和我知道。」下一秒，她忽地瞪大眼睛，「難道……難道是郗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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