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唐大人!」
雪花還在飄零,遠方已經被燒起的大火裹上一層火紅的顏色。藉著火光依稀可以看到長長的街道盡頭,兩個人頂著風雪飛速趕來——已經成功策反匈奴和鐵勒的兩隻人馬,季晨和李大壯按照事先的約定,快馬加鞭地感到了雁回樓。
雪越下越大,可是兩個人卻似全然沒感受到冬夜的寒冷,掛著笑容的臉漲得通紅,彷彿喝醉酒了一般。
當初唐安信誓旦旦地承諾要不費一兵一卒讓狄馬大亂,一舉殲滅匈奴和鐵勒人的部隊,季晨和李大壯全都以為他是喝假酒了,從此以後對鬍子那酸中帶辣的馬奶酒敬而遠之。可是今天,當他們作為主角參與其中,親自通過三言兩語讓敵人之間刀劍相向不死不休,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用敵人的武器,收割敵人的頭顱,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慶賀麼?
唐安呵著白氣,笑呵呵地看著由遠及近地兩個人,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連問都不必問,只看兩個人咧到耳朵根子的嘴巴,就知道事情成了——說不定比自己想像的更加理想。
「你們兩個蠢貨,怎麼到現在才來?」唐安笑罵道,「死了多少人?」
「別提啦!」季晨一揮手,眉飛色舞地形容道:「到處都是屍體,整個狄馬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些鬍子殺紅了眼,不管是敵人還是老百姓逢人便砍,殺完人還要再補上幾刀,真他娘的夠狠,就算殺父仇人也不過如此了。」
「慘,太他娘的慘了。」李大壯說的異常慘烈,可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濃。「那些蠢貨沖了咱的計,被賣了還在替咱數銀子。唐大哥,俺算是服了你了!俺打了一輩子仗,這麼痛快的還是頭一回。那話怎麼說來著?不去他娘的而戰人之兵!」
「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唐安翻了個白眼,自己手下這幫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沒文化。
「陳大哥他們殺到了麼?」
「早就到了,現在滿城追著殺鬍子呢。」季晨笑道,「咱們一向只知道龜縮防守,被鬍子耍的團團轉,像今天這般殺雞宰牛一般的殺鬍子,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若不是我們急著趕過來向你覆命,說不得也要跟著陳大哥爽一把哩。」
***,說的跟逛窯子一樣,夠粗俗,我喜歡!
李大壯扭頭看見身旁倒在血泊之中的屍體,嚇了一大跳,隨即「咦」了一聲,問道:「這人是什麼來頭?」
唐安淡淡道:「神武教大長老——一個老雜毛。」
大長老!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二人臉上的戲虐之情盡皆斂去。昨天作部署的時候,唐安只說要去會一會一個大人物,但二人怎麼也想不到,這人身份如此之高。
一個大雪山的傳人,就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絕世武功。而這位久負盛名的天下三大聖地之一的神武教大長老,哪怕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他的實力,武功比起慕仙子來恐怕只高不低。
最為可怕的是,這人不僅會權謀,想到了借狄馬形式暗殺教主的毒計,而且武功高絕,文武雙全。
就是這樣一個人,竟也活活被唐大人給陰死了!
季晨豎起大拇指:「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江山,我等對大哥的仰慕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李大壯沒這麼多學問,陪著笑襯道:「不絕於耳!」
唐安瀟灑地搖搖頭,歎息道:「當年拳打九州腳踢四海,這麼多年沒練反倒是生疏了不少,殺一個區區大長老,小場面而已…」
奉承歸奉承,但二人不是傻子:你殺的?難道我們看不出大長老滿身的箭矢是怎麼回事?
「大哥。」季晨指了指四周的死士,道:「這些人怎麼辦?」
唐安看了看從夜色中露出身影的一百死士,心下早有計較:「這些傢伙還不知道呼延陀掛了,還傻乎乎地替咱賣命。告訴他們,狄馬城已經亂成一團,莫凌圖大帥率軍屠城,讓他們有多快就跑多快,只要能把消息傳遞出去,他們就是匈奴的『英雄』。」
英雄?罪人還差不多。
季晨哈哈大笑,好不容易醞釀了一番情緒,強忍住滿心的歡喜而擺出一副焦急的嘴臉,用夏語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這一百人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生如此戲劇性地變化,對唐安行了個禮,趕忙一股腦衝著城門地方向跑去。
待到整條街又恢復清冷,季晨左右看看,道:「大哥,二位嫂嫂呢?」
「還在樓上呢。」唐安笑著說道,剛一出口,臉色卻驟然一變:「***,還在樓上!」
話音一落,唐安一陣風般地竄了上去,看的季晨和李大壯面面相覷,各自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一談到女人,大哥還真是猴急。
如果唐安聽到二人的心聲,一定會活活鬱悶死。這般危機關頭,是打「溫情炮」的時候麼?那老怪物方纔已經瘋了,仙子姐姐有沒有受傷?他會不會先殺掉凌冰焰或是媚兒?
想到這些,剛剛的喜悅蕩然無存,幾乎用比方才逃命還要快的速度衝進雅間。
柔和的燭光中,房間內凌亂一片。
三個女人靠著牆並排坐在一起,聽聞開門聲一齊將美眸扭了過來,安靜得如同等待皇上寵幸的妃子。哪怕唐安不是故意的,可三位絕色美女懷揣著六個飽滿豐盈的「大饅頭」,還是情不自禁得吞了口口水。
要是能和這三個妖精般的女人大被同眠一齊愉快地啪啪啪,人生還有什麼追求?那感覺真是…嘶——算了,教主大姐既然是慕老頭的女人,暫且饒她一次。親親小媚兒已經睡過了,那仙子姐姐是不是找個時間切磋一下……
蘇媚兒顯然沒料到唐安齷齪的心思,反而雙眸一亮:「他死了嗎?」
唐安哈哈一笑,豪氣干雲道:「有你親親老公出馬,別說只是一個大長老,就算是大基佬也能輕鬆擺平。」
基佬?那是什麼?
「吹牛!」蘇媚兒笑罵一聲,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輕鬆。
自己的師傅安然無恙,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幾個神武教的毒瘤被剜掉,匈奴的陰謀被瓦解…還有比這更圓滿的結局麼?
唐安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蘇媚兒的嘲諷。可當扭頭看到萎頓在地上的慕絨時,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慕絨的皮膚一樣很白,就如同身上的雪白長衫的一樣。可就算唐安在白癡,也能分辨得出天生麗質的白和毫無血色的白。更何況,她嘴角掛著的血跡如此殷紅,就像是茫茫白雪間怒放的玫瑰一般醒目。
唐安皺眉道:「仙子姐姐,你受傷了?」
慕絨神色平靜,一如往常般古波不經。但是相對於方纔的眉頭緊鎖,其實已經算是她表達喜悅的方式了。
和大長老交手以後,她才知道那人的實力有多強。如果他鐵了心要殺自己,最多不出十招自己一定會死。可是被仇恨蒙蔽了內心的大長老,又怎麼可能放任將他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全部摧毀的唐安逃走?又或許他覺得屋子裡的三個女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生死已經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上,所以他才會毫無顧忌地追了出去。
一步一步,走進了唐安的陷阱。
原本她對智計百出的唐安有著絕對的信心,但是見識了大長老的武功之後,她又開始擔心。這個危險的陷阱之中,到底誰才是獵物?
她不明白自己的擔心緣從何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牽腸掛肚。實際上,自從踏足西域以來,有唐安陪伴的這些日子,她經常會出現迷茫,感覺一直埋藏在胸口的那顆心已經漸漸會不受控制。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唐安而不是大長老,自己內心感到無比喜悅。一直緊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慕絨搖了搖頭,道:「我沒關係。」
唐安蹲了下來,見慕絨好像真的沒有大礙,這才略感心安。若是因為自己安排有誤而讓仙子殞命,那他一輩子都不會感到安心。
「你替擋了他幾招?」
慕絨眼神遊移,道:「一…一招。」
蘇媚兒皺眉道:「胡說,至少擋了三招!」
唐安聞言,求證似的看嚮慕絨。後者自知自己不是說謊的料,歎息道:「他的厲害超出了我的想像,只擋一招的話,也許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的確,真正見識過神武教大長老的本事,唐安才知道自己離死亡有多接近。哪怕在屋子裡耽誤了三招功夫,大長老最後的全力一掌,隔著唐安的背心也只有一尺的距離而已。
唐安心中大是感動,卻不知道面對一直冷冰冰的仙子該如何表達,掛著一臉溫和的笑意,柔聲道:「下次不許這樣了,如果為了我而讓你受傷,只會讓我覺得對你的虧欠越來越多。」
聽著他溫柔的言語,慕絨蒼白的臉上情不自禁得飛起兩朵紅雲,眼神躲閃道:「不…不會有下次了。」
一旁的凌冰焰為之氣結。
她乃是堂堂神武教教主,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忽略過?更可惡的是,自己的土地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乃是放眼整個天下都足以讓人仰視的奇女子,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既卑鄙又無賴,卻偏偏騙取了自己傻徒弟的身子和感情。這也就罷了,他居然敢在自己和納然烏朵眼前和別的女子**,還把不把她放在眼裡?
(西域情節基本圓滿結束,求個捧場、紅票、書評過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