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麼滋味。79閱
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他飢寒交迫,身無分文。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原計劃找到自己的未婚妻。可世事多變,遭遇了一系列打擊,讓他早已將這非分之想壓到了心底。
誰知道造化弄人,竟然在這種陰差陽錯的情況下讓他見到了她。
藍海棠虛弱的躺在她懷裡,撕掉偽裝的她面色蒼白,秋水般的眼眸慵懶的一瞥,便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生漣漪。
若按唐安以往的性子,必定會獰笑兩聲,說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然後生米煮成熟飯,但現在他卻不能這麼做。
不為別的,因為眼前這人是「唐海」。
她貴為天之驕女,卻撲下身子到書院這種地方教書育人,還對唐安青睞有加。為了論學大會,她甚至放棄自己的時間,天天來輔導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小書僮,想來便讓人感動。
最可笑的是,與自己的夢中〞qingren〞朝夕相處,唐安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還傻乎乎的把自己來京求親的事說給人家聽。心中苦笑道:唐安啊唐安,這世上沒有比你再蠢的人了。
氣氛有些凝固,兩個人僵在那裡,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還好唐安腦子靈活,留戀的在那白嫩的蜜桃胸脯上狠狠又看了兩眼,然後裝模作樣的把衣服合上,一臉正氣道:「唐夫子,我看你的傷勢並無大礙,多多修養就會好了。」
藍海棠俏臉通紅,心砰砰跳的厲害。早就知道唐安為人的她,怎會看不透這混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佔了大便宜,此時卻還裝傻充愣賣乖,真是惱死人了!
雖然心中氣惱,但藍海棠眼下卻是四肢無力,咬牙呢喃道:「藥…」
她聲若蚊吶,讓人根本聽不清楚。唐安看了看她的口型,又見她的手指顫抖著往腿上指了指,會意道:「夫子,你是不是有舊疾啊?難道藥放在這裡?」
這個呆子終於看明白了,可惜卻來得晚了一些。藍海棠惱怒之極,卻沒力氣和他發怒,只能無力地點點頭。
唐安一隻手托著藍海棠的玉背,另一隻手笨手笨腳的摸索一番,心猿意馬之下,一個不慎又摸到了人家彈性十足的大腿,讓藍海棠死死咬著下唇,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手感真好啊!
唐安心裡讚歎,表面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意外,意外。」
唐安生怕再唐突了佳人,落實了自己登徒子的惡名,小心翼翼地從褲頭裡掏出一個荷包,翻出裡面裝著的兩粒紅色藥丸,問道:「是這個麼?」
見藍海棠無力的點點頭,唐安這才放心,輕輕將那藥丸送入櫻唇之中。沒過多久,藍海棠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藍海棠轉危為安,唐安也跟著把心放進了肚子裡。可是忽然想起剛才的尷尬,卻又心裡叫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夫子」。
提親?別鬧了,自己只是個小書僮而已,就算是做到了書僮中的霸主,在人家眼裡也還是個下人。
像往常一樣?更不可能,自己剛才可是看到了人家的胸脯。這個年代的女人,就算你隔著衣服看也會罵你是流氓,看胸脯和毀了人家清白沒什麼兩樣。
哎,老子真是手賤,送她去看郎中不就得了,幹嘛那麼熱心腸非脫了衣服看看?好心辦壞事,狗咬呂洞賓,以後誰再見義勇為做好事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低頭看去,只見藍海棠眼神空洞的看向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她氣色好了一些,但藥效要發作畢竟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仍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渾身上下沒有力氣。
想來想去,唐安還是決定打破這這該死的沉默。笑問道:「夫子,你得的是什麼病啊?我知道市集上有一家回春堂,店主忠厚老實妙手仁心,周圍賣菜賣豆腐的小販有病有災都找他。不如改天我帶你去看看,保證藥到病除。哎哎,夫子你怎麼又哭了?」
藍海棠想起剛才的經歷,只覺得悲從心中來,無聲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像是止不住了一樣。
想想也是,古代女子視貞潔如同生命,以失節為最大的恥辱。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而且眼界高絕,一眾才子都入不了她的法眼,誰知道自己期盼幻想的白馬王子還沒出現,倒是讓這個猥瑣的小書僮佔盡了便宜,她如何能不氣?如何能不惱?
就在唐安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窗外一個陌生的女子朗聲喊道:「藍姑娘!」
唐安心中一驚,知道說話的必定是那黑衣女子。臉色嚴肅的對著藍海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腦袋靠著牆根,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藍姑娘,你無需躲藏了,難道你覺得今天還逃得掉麼?」
黑衣人認定了藍海棠還沒走遠,說的極是從容。「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考慮奴家身邊的這位李墨玉李大人吧?他老人家為唐國鞠躬盡瘁一輩子,難道你想他因為你而枉丟性命麼?」
「哼,要殺便殺,何須多言!老朽這一生無愧於心,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此生再無眷戀。若以老夫為質,姑娘怕是找錯人了!」
唐安心中一驚,想不到這黑衣人如此狡猾,竟然抓了李墨玉當人質。這老傢伙為人正派,兩袖清風,乃是國之功臣,且於藍海棠和唐安都有知遇之恩。用這樣一個老人做誘餌,真是陰毒之極。
藍海棠臉色焦急,若非身子不能動彈,恐怕早已推門而出了。眼帶乞求的看了看唐安,似是要讓唐安帶她出去,用她的命換李墨玉一命。
這個傻丫頭,就怕你就算出去了,那黑衣人也未必會信守承諾。唐安飛快地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耳朵,又指了指鼻子,那意思彷彿是:什麼事聽我的!
黑衣人並不理會視死如歸的李墨玉,笑道:「本來奴家也不想用這等卑鄙的法子,奈何藍姑娘你身邊有個滑頭小子。對那個傢伙,小女子可是大大的信不過。思前想後,唯有請李老走一遭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肯現身一見,奴家立刻放了他老人家,如何?」
「休想!」李墨玉怒喝一聲,「藍姑娘,老夫已是風燭殘年,你卻是風華正茂,更是我大唐的希望,切不可為了老夫這把老骨頭,中了這賊人的奸…」
「李老,您年紀大了,話說太多對身體不好,還是歇歇吧。」
李墨玉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也不知那黑衣人用了什麼法子。只聽她又笑道:「藍姑娘,小女子說話算話,你只要現身一見,我立刻放人!」
黑衣人說的輕鬆,唐安此時卻並不輕鬆。
從洛神節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都不能沖淡那黑衣人的殺意,藍海棠如果露面絕無幸理可言。而自己佔了黑衣人莫大的便宜,對著人家兩個「饅頭」又抓又揉,只怕結果會比藍海棠還要慘。但矛盾的是,李墨玉現在卻被當成了人質。
這個老傢伙一直對他不錯,憂國憂民,是一個將畢生都獻給國家的好人。若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唐安自問做不到無動於衷。可想到黑衣人一身鬼神莫測的功夫,自問又沒有本事阻止她。
思來想後,始終找不到一個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
怎麼辦?
「藍姑娘,奴家耐心有限,你若想拖延時間,就不要怪奴家心狠手辣了!奴家數到三,你若再不出來,奴家便殺了這位對你們大唐鞠躬盡瘁的李大人!他是死是活,全都在你一念之間!」
沉默了一會兒,黑衣人似是想從空寂的院子得到回應,可四周仍是靜悄悄的,唯有輕輕的風聲。
黑衣人眼睛轉冷,從腰畔拔出一柄彎刀,架到了李墨玉脖子上,大聲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