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在玄青白皙的掌中輕輕的旋轉著,潔白的光束落在我姥爺的身上。
我背著我姥爺,能夠隱約間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在慢慢的變得平穩。我看不見他傷口的變化。但是我知道他少了一顆腎,即便送到醫院搶救也沒有那麼快就恢復過來。
但是現在,他居然奇跡般的恢復過來了!
儘管這間地下室當中,被頭頂的燈光照的亮堂。玉蟬柔和的光芒依舊如同神跡一般,綻放著聖潔的光芒,這讓我想到的是光明的力量,而非鬼怪所能用到的邪惡的力量。
我感覺姥爺在我背上的呼吸已經完全平穩了,軀體上的體溫也逐漸的轉為正常,心裡面緩緩大的就鬆了一口氣。
但是,在我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玄青掌心裡面玉蟬的白光忽然就落到了曾蒼梧小小的透明的軀體上。
軀體被一點點的推到了一隻裹屍袋的旁邊,它忽然消失不見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曾蒼梧的魂兒太輕了。所以被從地下室當中的氣流給吹走了。畢竟科學上證明靈魂的重量大概就在3.5克2.5克之間。隨便大一點的風都能把質量在幾克的東西吹飛起來。
可事實並非如此!
就見裹屍袋的拉鏈被一隻粉雕玉琢的小手就這麼輕輕的給拉開了拉鏈,一個五六歲兒的小男孩懵懵懂懂的就從裹屍袋裡面鑽出來。
他……
他就是我的小表弟曾蒼梧啊,那蒼白的小臉兒和之前我見到的魂魄一模一樣,身上白白淨淨的臉一丁點兒的屍斑都沒有留下來。
如果是正常人的反應,可能是嚇得汗毛倒豎。以為是詐屍了。
我第一反應卻是,會不會是蒼梧他在玉蟬的力量之下還陽了?
曾蒼梧驟然間從裹屍袋裡面出來,臉上一臉的茫然,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沒大聲哭出來。他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還有地上的肉醬以及碎骨頭渣滓,就是這麼悲傷的用袖口抹著眼淚。
他因為害怕,還在小聲嚅囁的喊著:「救命……嗚嗚嗚……救命……」
我知道曾蒼梧那十有**是忘記了變成鬼魂兒以後,發生的事情,人的記憶產生於大腦,變成鬼魂人的所有意識都來自於地魂。
倘若沒人刺激起曾蒼梧的地魂,那他這一輩子可能都記不起來自己離魂以後發生的事情。
我畢竟是普通人啊,看到這一幕,忍住沒有叫出來已經是極限了。腦子裡面思緒亂七八糟。陰間的人物真的能讓陽壽未盡的人起死回生,就像是古代戲文《牡丹亭》當中相思而死的女人杜麗娘。就是被神秘的力量死而復生,還陽過來。
他不僅能幫人還陽,能夠動用超自然的力量給人們療傷。他明明只是鬼魂,手裡面握著死屍手上才會握著的代表重生的隨葬品「玉蟬」,可他表現出來的力量卻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能力。
我對於神秘的玄青還產生出了一種類似崇拜的心裡,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心裡面不住的吶喊著,我姥爺的傷好了!!曾蒼梧活了!!
至於其他小孩,其實還有很多都在睡袋當中沒有出來。但估計是肉身都被扒去了皮,看來連玄青的能力都沒法讓他們重新活過來。
我喘了一口粗氣,盡量克制住內心的激動,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把姥爺從酸痛的肩頭放下來,低聲對玄青說道:「玄青,你……你能幫我一下嗎?幫我照看一下我的老爺。」
「可以,但你是不是該改口一下對我的稱呼了?」他沒有戳穿我偷偷睜眼偷看他救人,目光溫煦的就接過了我姥爺老邁的身軀,他單手摟著我的姥爺,那就好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的溫柔。
稱呼?
什麼稱呼?
我是真想不出來我該叫他什麼,我腦子裡對於想不通的事情,都會不自覺的忽略不想,直接低聲的問他:「什麼稱呼?和牛頭鬼一樣,叫你鬼王大尊?」
「當讓是叫我老公,寶貝,你不會到了現在還在裝蒜吧?」玄青顯得十分的鬱悶,他撩了撩我耳鬢的碎發,認真的看著我。
我腦子裡想到的竟然是,他讓我留長髮的一番話,我低低的笑了,「不就是老公麼?你以為我說不出口?玄青,我沒你想像中那麼矜持。」
他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的震驚,眼睛好像找了我一樣看著我,好像是被什麼過去的回憶給震撼到了。
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他既然選擇不告訴我,那就不能怪我不理解他。
我走到曾蒼梧的面前,放下了他不斷搓揉眼睛的小手安慰他,「別哭,也別管周圍的環境,別卻看那些可怕的東西。警察叔叔就在外面,來,跟我走,我帶你離開。」
「你是……你是誰?」曾蒼梧顯然已經不認識我了,他迷茫而又有些畏懼的看著我,大大的眼睛和我二舅的眼睛一模一樣。
雖然現在紅紅的,依舊像明亮的星子一般的璀璨。
這樣弄得我好不尷尬,按理說我和他的靈魂經歷了好多刻骨銘心的事情,他突然忘了我,雖然情有可原,但在我的心裡真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子,低聲親切道:「我是誰?我是王瓊啊,你的表姐,難道你從來沒聽你爸爸提起我嗎?」
這小鬼肯定是聽過我的名字的,他因為提過多病,所以個性比別的孩子要柔軟。但是內心深處的堅韌,我自己都有點自歎不如。
他看了我一會兒,估計也是看過我的照片覺得有點像,是信了我的話之後。他憋著嘴,忽然委屈的大哭起來,身上武裝和防備卸下來,小手摟著我的脖子,顫抖道:「姐姐,你是我的表姐……嗚嗚嗚……表姐,我害怕,我好想回家,我想媽媽,我要媽媽。」
對啊,這孩子的媽媽上哪兒了?
不過不對啊,他之前可是一直喊著要爺爺,當失去魂魄所經歷的記憶之後,又哭鬧著要媽媽。
我的心靈深處,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但是這種不安我沒有說出來,我抱起受驚了的曾蒼梧在懷中,和玄青短暫的對視了一眼就從原路返回到筷子城。
筷子城裡,那地上是有很多被我和我姥爺踩「死」的皮影人。這些皮影人雖然是用人皮製造的,沒有靈魂的蠢物,可是它們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邪惡的術法影響,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此時此刻,筷子城裡面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安靜異常,好像都在躲著我們。
我沒空去處理筷子城裡邊兒的事情,陳警官的人已經在外面埋伏了很久了,一旦有了情況就會衝進來處理。
這次夜間行動,主要的目的其實不是救我的小表弟。而是和最近一段時間的人口失蹤案有關,才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現在發現了這些丟失的孩子的下落,我必須立刻出去通知他們。
我和玄青一前一後的走在地下室的螺旋式樓梯之中,寒風瑟瑟的王府花園吹著,一輪明月已經是往西邊那一頭落下。
等在門口的苗寨寨主已經不在了,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外面天寒地凍的。他應該是自己一個人回去車裡等了,但是這個案件我覺得還是要讓他過過眼。
筷子城的地下室裡面有很多的造型各樣的傀儡娃娃,這些娃娃所用的手法還是很像我爸那個小三用的苗疆巫術。
「寶貝,我不能陪你了,你姥爺要醒來了。我……我可是答應了你姥姥,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身份。」玄青單手摟住了我,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目光如月讓我有了一種眷戀不捨的感覺。
那麼久以來,我對於任何事情,都傾向於**完成。
可我遇到玄青以後,不知道為什麼都希望能有他在身邊兩個人共同面對,他的強大讓我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
我有些不甘心,摟著曾蒼梧沒法抱他,還是說道:「你現在就要走嗎?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和我姥姥到底有什麼約定,能告訴我嗎?」
「現在就要走,過小半個月就能回來,約定不能告訴你。」他吻了我的唇,我卻氣的把他的唇給咬了,他是鬼,但是我卻把他的唇咬破了,嘴裡都是鹹鹹的味道。
他「哎喲」一聲鬆開我,卻笑了,「寶貝,我要飛去美國做正經事。我的那個情敵不是一般的難對付,他勾結的人太多了,我得把他弄垮了,才能安心來陪你……」
我都急了,他情敵是誰?
這個世界上,有誰有資格能給玄青當情敵?
難道是安逸風嗎?
這個男人,他還能有什麼來頭,他……他不過就是我姥姥的弟子罷了,對玄青來說,這樣的凡人應該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他只要命人在生死簿上,篡改安逸風的陽壽,要弄死安逸風難道不是舉手投足就能做到的事情麼。
但是,我根本來不及問,玄青的聲音變得很淡很輕,有一種漸行漸遠的感覺,消失前他鬆開了懷中的姥爺。我姥爺如夢初醒的睜開了眼睛,也和曾蒼梧一樣迷茫的看著四周圍。
他摸了摸自己原先小腹,發現自己之前受傷的位置,就連一丁點的傷口都沒有了,不僅沒有傷口那就連衣服破損的地方也完好如初。
關於在筷子城下面的地下室中的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只是我姥爺一個人的夢境。但是我可以作證,那不是夢,是玄青用玉蟬的能力把大家都救了。
我姥爺大概也是沒想通,在他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眉頭狠狠的就皺起來了,「瓊兒,我們……我們怎麼出來了?我……我的傷好了?」
曾蒼梧和他爺爺的感情很好,他見到我姥爺醒來了,輕輕的就從我懷裡掙脫的撲上去。撲進我姥爺懷中,姥爺見到孫子死而復生,更是瞠目結舌。
他的手掌摟著小傢伙的後背,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的眼睛有些紅了。
可是,我姥爺在昏迷前,那是被一個類似曾蒼梧的聲音給欺騙了,才導致的他受傷。所以,黑暗中姥爺瞇了瞇眼,不動聲色的把曾蒼梧放在了地上,只是單手牽著他的小手,保持著全神貫注的警惕。
曾蒼梧很怪,他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我姥爺身邊,低聲問道:「爺爺,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我姥爺沒說話,姥爺看著我,是在等我的答覆。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啊,這個要撒謊瞞過去,肯定不那麼現實。假若玄青沒有急著去什麼美國,去搞垮那個根本不重要的安逸風,那還能在我姥爺面前幫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的內心深處是真的有點埋怨玄青的,唯今也不能對著夜色罵他,只能低聲對我姥爺說:「呃……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們回去,我再慢慢講給您聽。現在得立刻通知陳警官他們下去,處理下面的情況。」
我姥爺感覺我說的話有幾分道理,把帶有行動信號的短信發出去了。不多時,陳警官就帶人過來了,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苗寨的寨主。
因為案子涉及的很大,所以陳警官不是今天晚上來的職位最高的警司。他上頭還有兩個頂頭上司,一起參與進來,他們是得到了我們的線索,覺得我姥爺的信譽可靠,才強強聯手安排了二十多個人埋伏在深夜裡。
警方在筷子城下面,找到了一百六十多具的屍首,其中有四五十具已經是面目全非變成碎肉和碎骨頭渣滓。
而且全都散落在地上,聞起來那刺鼻的味道,就讓人完全受不了。
其餘的屍體,也夠慘的,都被剝下了皮。拉開了裹屍袋,一具又一具觸目驚心。由於這下面溫度過低,屍體身上還結了霜花,面目就更加的猙獰可怕。
我是親眼看見的,很多進去的警員,那都是噁心的嘔吐出來。但是,陳警官低聲說了一句,「這些都是被拐的孩子,死前被活生生的剝皮,然後用來修煉邪術。」
大家一看,屍袋中的屍體果真都是身材嬌小的孩子,那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恨意,眼圈也都紅了。對於任何一個成年人,孩子都是我們心靈的柔軟處。
有人已經大喊著,兇手是誰,要把他繩之以法。
我看了看那個被抽離了一魂一魄的穿著道袍的瘋癲男子,最起碼他是現在能抓到了的主謀,「是他,不過……不過我和我姥爺下來的時候,他好像就被嚇瘋了。應該是虧心事做得太多了,你們看他身後的那一排傀儡娃娃,那全都是壓住孩子們魂魄的法器……」
我說這話的時候,陳警官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立刻意識到我說錯了話。就聽一個陳警官的頂頭上司說道:「什麼魂魄?什麼法器?小姑娘,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魂。」
我肯定不能和人民警察討論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但是我也是有原則的,肯定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
更何況,這裡有這麼多警局裡的人,我不能讓抓壞蛋的警員喪失唯物主義的信仰。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能見到鬼。
我雖然身在局中,但還是和當初的觀點,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換了一種方式和這個警官說話:「黑格爾說過,存在即合理。既然有這樣的邪術,不管有沒有魂靈,我們都應該尊重。這些傀儡娃娃,我希望能和孩子的屍體一樣,都得到高僧或者是道人的超度。」
我沒有強迫他們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超度是絕對不能少的。我說完了話,那個警官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我所說的話。
穿道袍的那個瘋子,被銬上了手銬,帶回警局去盤問。不過,在法律上,精神病患者會被得到最大的寬容和諒解,這個人多半是沒有牢獄之災,菊花也不會被人捅爛。但沒有一魂一魄的過一生一世,也算是最嚴厲的懲罰。
我想著,苗寨寨主忽然瞇了眼竟,說了一句話:「他沒瘋,裝的而已。讓精神科的醫師鑒定一下吧,他想逃脫法律制裁。」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陳警官點了一下頭。
但是,他又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少了一魂一魄,剛好是兩個不會影響意識的魂和魄,所以沒有瘋。誰幹的,這麼狠?」團華場弟。
「我……我不知道,我和我姥爺來了,他就這樣了。」我撒謊騙了苗寨寨主,他給我的感覺也是深不可測,我雖然信任他,但是不敢把玄青的事情告訴他,「對了,你看這些傀儡娃娃,是苗疆的巫術嗎?」
「是,而且邪氣很大。那麼小的孩子就給弄死了,肯定不甘願。不過,就像你剛才請求的一樣,找個高僧做了三皈依,念誦心經超度一下,就沒事了。」苗寨的寨主看著我姥爺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立在我身邊的曾蒼梧的頭。
我姥爺要跟著配合辦案,下來以後還是忙忙碌碌的,根本就抽不開身帶著曾蒼梧在身邊。所以小孩子就跟著我,我來照顧。
他又問我,「呃?他還陽了?肉身也是在這裡面找到的嗎?」
「是啊,肉身是在這裡找到的。」我是逼不得已才回答苗寨寨主的話的,他給我的感覺很精明,好像能夠比我們任何人都探知到事情的本質。
一個眼光銳利的人,是可以讓人感覺到不安的。
他叼了一根煙在嘴裡,沒有點燃,目光當中帶著一絲精明的笑意,手指已經扣在了蒼梧的手腕上,「他的肉身在這裡面,應該被凍僵了。血液也會跟著凝固,肌肉僵硬,骨骼脆弱。如果沒有一個解凍的過程,他現在根本就沒法走動,而且心臟長時間停跳,那是會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少說要一個多月的時間適應這些。但是他……剛醒來就能跑能跳……」
這個人,他洞穿了一切。
我倒抽了一口氣,把空氣當中的陰冷還有凍肉的味道全都吸進嘴裡,我沒有立即說話。他拆穿我的目的,並不明晰,我胡亂開口肯定多說多錯。
而且玄青救我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你們背後應該有更厲害的人物撐腰。你……跟我去一趟苗寨好不好?讓他幫幫我們。」苗寨寨主真誠的看著我。
我機械的點頭,他原來是打這種主意,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玄青真不是我能掌控的男人,他又跑了,不聽我挽留的跑去美國。
我去兩廣和滇南的邊界,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他不來幫我去也是幫倒忙。可我點頭答應,是因為我想去一下那個地方,親手送王明德下地獄。有些事情,那並不一定要依賴別人,我自己也可以辦成的嘛。
見我答應,苗寨的寨主鬆了一口氣,他點著煙抽起來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恐怖了,大家好奇被扒下來的人皮哪兒去了。我姥爺指了指筷子城,意思是人皮在城中。
這些被扒下來的皮,全都被製成了栩栩如生的皮影人。被這麼多人一下看見了,那有個人當場就嚇暈過去了。360搜索.鬼胎十月更新快
皮影人會說話的事情根本不能外傳,只能是無聲無息的在事後把整座筷子城給燒了。
當然在此之前,是要把筷子城下面地下室的屍體都挪出來,包括那一櫃子的傀儡娃娃。傀儡娃娃都是帶魂兒的娃娃,燒了就是造孽,所以和屍體一起先被送去寺廟超度,最後才拿去給法醫驗屍,提取dna。
今天這一個晚上的後半夜,真是有夠嗆的。
我和我姥爺經歷了下去的整個過程,還成功帶回來了已經死的,我的小表弟。不僅要全程陪同,在和警方一起下去處理完事情,還要跟著回局子裡面做筆錄,錄口供,這一整套下來,任誰都會被搾乾的。
我被允許回家的時候,那已經是中午了。
我躺在床上,正要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就感覺身子上被一片冰涼覆蓋住了。我猛然睜開眼睛,是他居然趴到了我身上,唇瓣輕柔的吻著我的脖頸。
我哭笑不得,「你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麼我才回家,就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