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闖入腦海中的一瞬間,我就因為受不了這種衝擊,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那些闖入腦中的畫面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裡旋轉,而且一時間完全沒有辦法接納。
瞬息間,那根本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連一丁點都記不起來。只是這些畫面內容卻越來越清晰,就好像在演繹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明白這是記憶融合的前兆,這段記憶終究是要和我此刻的大腦記憶融合在一起的。
我的內心裡忽然感覺到緊張和害怕,勉強睜開了眼睛,看著視線中隱隱綽綽的星璇,就心中抽痛的努力抱緊了他。
我突然害怕回憶起那些星璇不希望我想起的畫面,但我卻清楚,有些東西就必須去面對。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為了被無端吸入鬼洞的藍星。
我摟著星璇的後背,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淺淺的鼻息,還有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那熟悉的感覺讓我無法割捨。
那段該死的記憶,真的會改變如今的我們嗎?
我的嘴裡不自覺的的說出口,表現的有些脆弱的喃喃著:「星璇,我……我不想失去你。」
「只要我還在,就會一直守護你。」星璇將我的身子圈入了懷中,霸道的語氣當中充滿了寵溺的味道。
我卻沒法回應他,大腦的腦垂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破了一樣,驟然間我感知不到外面的世界而完全沉浸在腦海中的記憶裡。
這片記憶,沒有想像中完整,我甚至想不起我是誰。
記憶中的我呆在一個古怪的地方拉著一個男子的手腕。小聲而又脆弱的求他:「別去應劫好不好,一定有別的辦法,這樣做多少人都回不來了。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那個男子冷酷的從我手中抽出了手腕,讓我在此時此刻和記憶中的那個我感同身受一般的覺得內心抽痛,甚至也想開口嘗試挽留他。
男子轉過身來,他身上的氣勢隨時隨地都帶著王者一般的至高無上。
他伸出了手勾起了我的下巴,傲然而又冰冷,「我不是懦夫,渡劫是每個修煉者的宿命。一次次的面對。才能更加的強大。你難道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縮頭烏龜嗎?」
他……
他的相貌和星璇一模一樣,但他的個性是如此的高冷,冷的人無法觸摸。我心底有一個強烈的。清醒的意識,他不是星璇。
但沒想到的是,我面對這個和星璇一模一樣的男子的威嚴冷厲的時候。並非是乖乖的服軟,居然是一瞪眼睛,和他爭鋒相對,「誰說不去應劫就是縮頭烏龜了?應劫了之後就要投胎轉世,一切從頭再來,如果中間有任何變故,你都不可能再回來。但,如果你不去,你只會越變越強。」
「你和我一同修煉了這麼久,應該不是第一次應劫,怎麼說出這種話。我們這些人,要想繼續走下去,必須應劫。」他的聲音也從一開始的威嚴冷厲。變成了憤怒的如同吵架干仗一般的咆哮聲……
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覺得他們的爭吵太過刺耳,明明是兩個無上的修煉者,卻和菜市場吵架的阿姨一樣,爭個沒完沒了。
兩個人都是孤高執拗的個性,那只要意見不合,就會大吵一架。這難道就是星璇所說的,會破壞我們感情的記憶?
確實是不美好,很不美好!
但是我卻能感覺到,記憶中的這兩個人雖然總吵架,可是感情真的很深很深,絲毫不遜於此刻的我和星璇。
不過那時性完全有別於此刻的我和星璇,也許應劫真的很有必要。至少,重新來過一遍之後,我不會像記憶中的那樣,心中有什麼不捨就和星璇大動肝火。
至少我懂得珍惜,珍惜當下的美好。縱頁廳扛。
這些畫面閃過了之後,我忽然有了清楚的意識,我和星璇曾經都是成功的修煉者,或者說是修神者。
星璇劫數到了,自然去面對。
我不同意,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因為一次次的爭吵破裂了,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刻,我們的關係還是那麼的不美好。
可我萬萬沒想到,蘇文英是我親手締造的一個存在。
是我把自己的靈魂分割了一部分,去找應劫的星璇,大概是修神者和人類的靈魂有所不同。
所以等我應劫的時候,靈魂卻是完整的。
我突然明白過來蘇文英的個性為什麼會那個執拗癲狂的愛著星璇,她本來就來自於一種執念,我曾經力挽狂瀾想要留住星璇的執念。
修煉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因果報應。
蘇文英數次害我,大概就是我的劫數,我自己的種下的原因,需得我自己去收穫。我們本為一體,她卻為了再次的陷害我,而終結了自己。
猛然間我睜開了眼睛,就好像是經歷過了一場跨世紀的馬拉松比賽一樣,我有些體力不支的喘著粗氣。
星璇把身子有些發軟的我圈在懷裡,我緩了好一陣才逐漸的適應過來,身子就好像從泥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冒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我緊緊抓著胸前的嘎烏,發現它又多了好幾道裂紋,好像隨時都會碎成好幾瓣一樣的脆弱,而我眼前直接就是天妤迫切的目光。
這種目光帶著炙熱,以及希冀,讓我莫名的覺得緊張。
她蔚藍色的眼睛就這麼看著我,然後問我:「怎麼樣了?蘇紫?你……你……是否想到了把藍星從鬼洞裡帶出來的辦法?不過……不過……我怎麼感覺你沒有恢復力量……」
我整理了一下腦子裡新融入的記憶,然後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行,記憶只恢復了一部分。我倒是知道一些新的修神功法,也許能幫你們找到對的路,但是,卻是沒有想起救藍星的辦法。」
我能感覺到星璇摟著我的手臂更加的拘謹,他的衣袂輕輕的擦去我額頭的汗液,那種情深意濃的感覺,就好像是一種無聲的挽留。
的確,這段記憶就應該和當初星璇阻止我回憶起來一樣,根本不需要記起來。但是現在重新想起來了,那就必須要去面對。
我緊緊的抓著星璇的手,安靜的傳達自己心裡面的心意,我相信他能懂。
「鬼洞吞噬修行者,是把人完全和自己融合了,要想救出藍星,可能性很低。」天妤好像並不那麼意外,臉上也沒有慌亂的神色,而是托著下巴慢慢的思考,「也許,你們修煉的境界越高,才能恢復更多的記憶。」
「那意思是說,我必須不斷地修煉,變強,才有可能想起一切,救藍星?」我看著天妤臉上的表情,總覺得自己中招了。
可是一個母親,不至於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吧。
「媽媽……」恍然間,我好像聽到是我的淺月在叫我,我順著聲音猛地一回頭,就看到小丫頭眼睛紅紅的看著我。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結界來的,這孩子天資高過別的孩子,擁有魔界,也學過推算,基本上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
可此刻,我心底莫名的覺得害怕,急忙上去摟住她,「媽媽,會想辦法救藍星的,一定有別的辦法救他的……你別衝動。」
「不,我要去鬼洞……」淺月一直以來都是很聽話的,很少忤逆我說的話,此刻卻倔強的讓我好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來了個透心涼。
「你說什麼!」我有些急了,口氣難免嚴厲。
可她這一次性格柔軟溫順的她,卻是那樣堅定,「我要去鬼洞!去救藍星哥哥!!」
轟,我覺得我腦子要炸開了,鬼洞也不是怎麼好玩的地方,淺月去哪裡做什麼?我忽然看向天妤,看著她嬌媚的面容,頓時也明白了,這一切早就在她算計之內。
我低聲問天妤,那口氣已經變成了無奈和低落,「天妤大人,你到底想要我和星璇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