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好好活著嗎?
現在讓我最要好的姐們留在我身邊,都成了一種奢望了,我知道我留不住她。我們曾經生死與共。卻留不住她在我身邊。
我在心裡面第一次如此後悔遇到上軒,甚至是星璇。
倘若,我們都沒有遇到他們,是否就沒有如今的生離死別?
「好,我答應你……」我說這番話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她的耳朵已經聽不見我的聲音了,身體已經沒有溫度了。
曾經耀眼如繁星的杏目,沒有一點神采,就這麼淒然的看著穹頂。
我的手顫抖了一下,放在她冰涼的小腹之上。她腹中的骨肉現如今就如同是一顆頑石一般。冰冷沒有任何的生命。
她死了。
死在了我面前。
帶著孩子,一起走了!
天塌了,我感覺周圍是死一樣的黑暗,死一樣的寂靜。
我堂堂一個活人修靈的修煉者,陰間的鬼母娘娘,擁有著重生的力量,也有篡改生死簿的權利。
可是我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姐們死了。還不敢救她。
我救的活的軀殼,卻救贖不了她的靈魂。
「上軒……到底在哪裡?求你回來救救我的大妞。」我跪在沙發旁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堅強,脆弱的不堪一擊。
我緊緊的抱住王大妞僵冷的身子。手足無措的哀求著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上軒。他如果還活著,怎麼捨得讓王瓊為他這樣?
這個世界上,只有上軒能救他。
可是我聲嘶力竭喊出來的求救聲,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王瓊的媽媽都不在這間屋子裡,看來她……
她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我為什麼會這麼笨,此時此刻才發現這個秘密?
她的身子冷,冷的讓我幾乎迷失了自己。悲慟的碎碎念著:「王大妞,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真的很重要,在我的生命中,你是和星璇同樣重要的……」
我哭不出來,只是覺得心就像熟透的石榴一樣,碎成了一瓣一瓣。
體內的修為根本運轉不起來,各種內息撞成了一團,亂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些變化逼得我口角溢出了鮮血。可是嘗到嗓子眼腥甜的味道,我才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真實的存在。我摟著她的脊背,渾身顫抖個不停,心裡面有痛,也有委屈。
我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個有修為的人,只是感覺王大妞不會離開我。只要我自己用體溫被她涼透的身子捂熱,她就能為我活過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在你心裡最重要的一定是上軒最重要,我排第二對不對?所以你才捨得離開我……」
她不回答我,根本就不回答我。
朱唇緊緊抿著,狠心的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的離開這個世界。
「媽媽……媽媽不要離開我……媽媽……」就在這間房間裡,傳來了一個孩童稚嫩的聲音,好像是如同春天裡的小嫩芽,一下就喚醒了寒冬臘月中的我。
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是淺月在勸我嗎?
不,這孩子和我一樣難過,早就傷心過的昏睡過去。她恬靜的小臉上,偏是眉頭緊緊蹙著,小手握成了拳頭。
我的淺月,親眼看見上軒落入岩漿之海,又看見王瓊為夫殉情,一屍兩命。她本就心地柔軟超過了魅兒,卻被迫殘忍的目睹了這一切。
我曾經在鬼界和離瑜一起,殺了不知道多少生魂,身上背的罪業絕不算少。如果這些都是我的業報,可為什麼要加諸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
「淺月……」我驟然出聲,閉上了眼睛,單手摟著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單手是托著是我自己隆起的小腹。
如果是我自己,我哪怕一心要跟著星璇而去,我也會保護淺月平安的活下去。這是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本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大妞應該和我一樣,也是這種人。貞聖司才。
她……
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死的。
就在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耳邊又傳來了那種柔軟的微弱的聲音,他分不清是男是女,卻在柔柔的喊著:「媽媽。」
我終於在一瞬間,淚如泉湧,唇角顫抖的不能自己。
王瓊的孩子還活著,那個頑強的小生命,還在母親的肚子裡,喊著媽媽。我伸手撫摸著王瓊的肚子,沉下心,一時就把所有的悲痛都壓在了心底的深處。
就這麼全神貫注,小心翼翼的把她腹中的骨肉接引出來。
那孩子是個早產兒,所以看起來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小。帶出來的時候,身上全是乾透的血液,眼睛都被血液給糊住了。
他的氣息很微弱,心跳也格外的緩慢。
讓人抱在懷裡就有一種心疼不已的感受,我摀住了自己的嘴,忍住了大哭出聲的情緒。把他抱在懷裡,帶進浴室。
放了熱水之後,我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塑料盆旁邊幫他一點點的清洗身子。
他呼吸的並不那麼順暢,骨骼也很柔軟脆弱,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鬼子,或者說上軒特意想法讓自己的孩子看起來和普通的孩子一樣。
這樣的早產兒,一般要放在保溫箱裡面養著,否則就適應不了新生的環境。
我攤開掌心玉蟬在輕輕的轉動,把這個看起來無比弱小,卻從亡故的母親腹中堅強活下來的小生命包裹住。
幫他洗好了澡,我腦子裡真的已經變得很遲鈍,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更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就是摟著他,呆呆的站著,心痛如刀絞。
就好像身子上的每一個關節都是冰冷僵硬的,不想挪動半步,只想緊緊的摟著這孩子,心裡面一遍又一遍無聲的悲痛吶喊著。
在這個世界裡,我好像突然就變得孤立無援起來。
脊背卻在這時候被一雙溫熱的手臂摟住,我身後的這個人溫柔異常,他親吻了我的側臉。白皙的指尖捏了捏這孩子的小臉蛋,然後托住了孩子小小的後腦勺。
他沒有說話,我的心卻一下從那個自我封閉的世界中走出來,我低聲問他:「你不是在繭眠嗎?怎麼醒過來了?」
「因為我聽到你的聲音了,紫,你需要我。」他撫摸著我的小腹,冰涼的唇瓣一點一點的吻我的脖頸,就好像要吻去我心底裡揮之不去的哀傷。
我顫抖了一下唇,半晌才帶著瘖啞的聲音問他:「那我……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此刻……
我此刻是那麼的無助!
「把孩子給我,相信我,我來處理這一切。」他推著我走到了上軒家裡落了一層灰的廚房,然後接過了我懷中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