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晴受的那次重創,應該是在城郊小村莊的河邊,被我用星璇的靈幻化成的尖錐刺成了馬蜂窩,靈體都是一個洞一個洞的。
冷晴在陰兵的手中,一動不動的冷笑著看我,上揚唇角彰顯著它有恃無恐的態度。
這時候,冷晴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被趙一凡提起來牢牢的控制在手裡面,它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的表情。
忽然,冷晴就在眾人面前,肆無忌憚的尖叫起來了,「蘇紫,蘇紫,你說發過誓咒的,如果我有危險。你必須出手救我,否則就會散靈。」
我感覺我現要是照鏡子,臉色一定綠的跟王八殼子一樣的,手指都不自覺的緊握成了拳頭,恨不得直接把它打死算了。
冷晴可真會害人,自己修了魔,這個時候居然讓我救它。
我只知道我要是向趙一凡出手救冷晴,下場肯定比被誓咒打死嚴重多了。
「蘇紫,你和這個修魔的靈體,還有關係?」趙一凡的臉色有些疑惑不解,看了看身上魔氣四溢的冷晴,又看了一眼我,「你要想清楚,它是修魔的魔物。一旦你出手救它,就連我都保不了你了。」
他這目光裡面帶著一絲上仙的威壓,摧枯拉朽的一般的朝我的神識襲來。
我感覺自己被趙一凡閃著金光的眼睛看的都要虛脫了,趕忙解釋,「我跟它可沒有任何瓜葛,更不會救它!我的身體還是被它用計奪走的……老趙,我只求你在把它帶走之前,先幫我問出我肉身在哪裡。」我在趙一凡面前仔細斟酌了詞句,覺得沒有問題了,才小聲的回答他。
當初我在冷晴面前發誓的時候,誓言是如果遇到冷晴處於危險當中,必須救它。它現在只是被仙人帶走,還不知道仙人會把它怎麼樣呢,應該不算在危險中吧?
這樣等於是牽強的鑽了誓咒的空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
「這個容易。」趙一凡聽了我的話之後,把提在手中的冷晴往地上一扔,眸光睥睨著它,手中已經簡單的掐了個手訣。
冷晴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招數,冒著魔氣的身子忽然變得透明了,身子蜷縮到一起痛苦的顫抖著,「好冷,好冷……蘇紫,救我……我要死了,你不怕誓咒下來將你擊個粉碎嗎?我好冷……」
我動了動唇,想說點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實話,我是怕死,怕離開星璇,怕離開寶寶的……
但是我根本想不到辦法阻止趙一凡目前的舉動,冷晴修魔,那肯定是要帶走交給流雲仙君審問的。
在修魔這種底線上面的事情,以趙一凡的作風,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我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怔怔的看著趙一凡折磨著冷晴,我和冷晴之間有誓咒的事情,星璇是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誓咒的全部內容,我也不會主動告訴他。
此刻星璇正瞇著一雙威嚴的雙目冷冰的看著冷晴,幾乎用低吼的聲音問它:「蘇紫的肉身呢?你把她藏哪兒了快出說來!」
他就像是克制了滔天怒意的雄獅,一雙眼睛已經瞪得猩紅。
我知道星璇做了千年的靈體,骨子裡面知道做為亡靈是多麼悲哀的事情。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要我活著。
我摸了摸他如玉一般的手掌,心頭揪痛,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我不說,偏偏不說,趙一凡,我知道你!你不是要把我帶去見仙君嗎?我告訴你,蘇紫一定會救我的……我不說你能把我怎麼樣?我要讓蘇紫做死人,和我一樣的死人。」冷晴瘋了一樣的狂笑,身子被凍的僵硬在地上,冒著黑氣的靈體上結了一層的霜花,可是嘴角那是那股子讓人厭惡的奸笑。
「看來冷,對你來說沒什麼用……」趙一凡喃喃自語了一句,手裡面的手訣換了一下。
冷晴就好像渾身上下散了癢癢粉,在地上難受的爬啊滾啊磨啊蹭啊,它一邊難受的笑著,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慢慢的它嘴裡的鮮血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從腹腔當中湧出來。
這種做法根本就沒有用任外力把人給打傷,看來只是讓人感覺到癢,或者冷這一種感覺,卻是冷到了極致,癢到了極致。
什麼東西到了承受能力的極致,那就會生生的逼出內傷來,冷晴現在就是。
「癢死我了,癢死我了……蘇紫……我……我會讓你灰飛煙滅的,你這個賤人……啊,好癢!」冷晴滾在地上,黑色的髮絲亂在蒼白姣好的容顏上,四肢朝上的抽搐著,活像個翻個兒大王八。
「我還有一十八種讓你覺得極為難受的招數,只是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乾耗,所以你沒機會一樣一樣嘗試。你說要是三種三種讓你一起來,會是什麼滋味?」趙一凡表情依舊是仙風道骨的,可是話裡面意思可就狠了去了。
我心頭一驚,已經能感覺到誓咒對我的感召,身體似乎在變輕。我的內心中有著強烈的預感,如果冷晴要是真的有性命危險,我會立刻灰飛煙滅。
這種自然的感召,只有我一個人,能感覺到死亡的腳步是如此的近,卻不能做任何事情阻止。
我自己覺得悲催,卻不能和任何人吐露,只能在心裡面默默祈禱趙一凡不要對冷晴真的痛下殺手,省的殃及無辜。
我只見到了趙一凡一根筋的一面,還是第一次見到趙一凡動用嚴苛酷刑的時候的那股狠勁兒,什麼新奇的招兒都有。
那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就是把人往死裡整。
要是冷晴落到我和星璇手裡邊,那頂多就是用冥焰燒一燒就算了。
「我說……我說。蘇紫,你就個沒用的,我就知道你寧可散靈了,都不敢得罪仙人,還得我自己自救!!」冷晴咬牙切齒的說著,一邊用力抓撓著自己的慢慢變得透明的身子,看來它是癢到了一定的境界,靈體都快崩潰了。
它清冷如蓮的臉上哭的亂七八糟的,身上的魔氣也淡了很多,眼睛紅的就像是兔子一樣。
那樣子好不狼狽,卻沒人憐惜它,更沒人嘲笑它。大家的臉色都像黑石一樣的沉,仙人的力量和千奇百怪的手段,早就震懾了大家的心神。
「快說!」趙一凡依舊死死的掐著手訣,目光堅硬如石。
「她在鬼界邊界的一座小屋裡,被一個叫做蘇文英的靈體上身了。那裡原本是玄鏡的世界,後來被毀了……還請仙使饒了小的一條命,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希望……希望能將功折罪。」冷晴雖然一直在吐血,可是說話的聲音可是字字句句都無比清晰。
我聽到我的身體居然被藏在鬼界邊界的屋子裡,心裡面起了異樣的感覺,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返回搶回身體。
冷晴大概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鏡中世界被摧毀了之後,才會又讓蘇文英躲回去。
這個地方這麼隱蔽,難怪陰兵都抓到了冷晴,卻沒找到蘇文英。
只是……
重要的事情?
冷晴能告訴趙一凡什麼重要的事情?
它不會是要把上軒給賣了吧?島台雜亡。
我低頭去看冷晴的時候,趙一凡已經鬆開了手中的手訣,狐疑的看著柔柔弱弱的冷晴,嘴角冷笑了,「你這孽障真是不要臉,居然覺得自己所知道的情報,能將功折罪。有什麼事情,速速講來!別耽誤我的時間。」
「絕對不會,這個情報絕對有價值!不過……這件事情只能告訴上仙一個人,希望上仙能紆尊降貴,附耳聽我說來。」冷晴卑微的跪在趙一凡的面前,低著頭顱,用長長的烏髮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可我隱約在它飄蕩的髮絲中,看到它嘴角正在狡黠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