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的我看到這些長得和普通蛾子差不多,翅膀上帶屍粉的屍蛾,那非嚇瘋了不可。
想想看,活人屍變,那得多噁心啊。
現在我會玩陽火符,根本不用怕那種東西,我輕輕把龍婆婆的手拉住,說道:「別擔心,這些玩意傷不了我的。」
從口袋裡面又抽出三張陽火符,輕輕的一推,火符上的陽火就將屍蛾吞沒。
什麼叫做飛蛾撲火?
眼前的這一副景象真實演繹了現實版的飛蛾撲火,地上數以百計的蟲蛹一下子全部都飛出了這種屍蛾,沒命一樣的朝陽火撲來。
雖然趕在前頭的屍蛾頃刻就會被火焰吞沒,可是這一堆又一堆的屍蛾,撲扇著不停掉著粉末的翅膀,鋪天蓋地一般的朝陽火符上衝將過去。
那好像根本就不怕死,不怕燙一樣!
好傢伙,用來對付厲鬼都沒有熄滅陽火符,居然被一群蛾子給撲騰滅了。
我口袋裡的陽火符還剩下四五張,其他的都被我一氣之下拿去燒屍香魔芋了。
要是再扔出去,也攔不住這些不要命一樣,成群結隊在一起的屍蛾。我拉著龍婆婆迅速的往後退去,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一團又一團的屍蛾凝聚成球形。
我的頭皮都在發麻,這麼多一起飛的屍蛾,就像蝗蟲過境一樣,多不勝數,空氣當中全都是屍粉在飄。
把我們前面的景物朦朧的好像在霧中一樣,站在屍蛾附近的趕屍匠們,身上應該沾了不少的屍粉,也不知道他們的身體現在情況怎麼樣。
那些蛾子失去了陽火符帶來的光源,就朝趕屍匠們的胸口飛去。
這趕屍匠的胸口不是戴著個黑色的小盒子麼?
小盒子裡面微弱的油燈的光芒成為了屍蛾的下一個目標,我眼睜睜的看著,身上的銅錢斑忽然爆發覆蓋了全身。
銅錢斑痛的我太陽穴突突的疼,恨不得能立時用手拚命去撓那些密密麻麻遍佈我身軀的紫紅的小包。
我腦子裡面很清醒,這是我和趙一凡之間無形的契約在起作用。
我是不可能看著這幾個趕屍匠有事,而坐視不理的。
所以我根本沒去管身上氣的那些銅錢斑,而是趕忙掏出最後幾張陽火符,吸引屍蛾的注意力,聲嘶力竭的朝他們喊道:「快把胸口的盒子扔掉!」
趕屍匠們反映過來,忙不迭的摘下脖子上的黑盒子,往軌道旁用力的一丟。
我哩個去,一瞬間,烏壓壓的一片,就好像烏雲一樣,一群屍蛾將陽火符上的陽火撲滅之後,又調轉了頭,朝光芒微弱的黑盒子飛去。
黑盒子瞬間就被撲過去的屍蛾撲滅了,這群屍蛾居然是想往列車上飛,我眼睜睜的看著這副景象,心裡真的是難過極了。
這要是飛上車,車上的人都得死。
「離瑜,快攔住它們!」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衝著傷口剛剛止血的離瑜大喊一聲。
離瑜目光一寒,手中冥焰燃燒,伸手一揮,鈷藍色的火焰大範圍的燃燒著,空氣裡面的屍粉也隨著火焰被一同淨化了。
隨著屍蛾群被徹底燒光,離瑜的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單膝跪在地上,嘴裡面用力的吐出一口血來。
整個人,萎靡下來。
我感覺胸口被什麼堵住一樣,想也沒想的就衝上去,握住離瑜的手腕,快速的動用體內的修為給他療傷,「離瑜,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都是我不好,剛剛對付屍臭魔芋的時候,浪費了那麼多火符。」
我當然知道離瑜受重傷,是不宜調動功力對付屍蛾的。可是沒有辦法,屍蛾進入車廂,會死更多人的。
離瑜搖了搖頭,虛弱道:「你剛剛又不知道會出現這麼多的屍蛾……」
「你走開,你竟敢差遣我離瑜哥哥做事。他受傷了,你還讓他消耗功力,做這些事情……」銀箏哭的眼睛腫成了桃子,衝上前來想推我,離瑜卻摟著我的身體迅速的轉身。
銀箏這一掌結結實實的又摁在了離瑜的背上,離瑜又一口血噴出來。他吐血都吐得肚子裡的血都要干了,我的手也跟著顫抖了。
用自己白色羽絨服的袖子慌亂的擦著他的嘴角,眼淚終於流下來了,「你幹什麼?你這麼這麼白癡,這麼笨?你受了重傷,不能再受傷了……」
「蘇紫,別哭,我沒事,也死不了。」離瑜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是笑了,帶著鮮血的手輕輕的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那清蘊的笑容,讓我不自覺的呆住了。
他是不是被銀箏打了一掌,打傻了?
重傷都要散功了,居然還能笑出來……
「吼」
隨著屍魅一聲厲聲的尖叫,它的利爪一瞬間就扯破了玉鐲所化的光網,那些破碎的靈只能飛速的返回化為冰涼的玉鐲套在我的手腕上。
我能感覺,化成玉鐲的靈,受創了。
這是第一次,星璇的靈受創。
這個千年的屍魅應該比飛僵還要難對付,它是趕屍匠千年來傳承下來,用各種草藥慢慢煉出來的玩意。
可比野生的自己修煉成材的東西,厲害多了。
星璇的靈受創,我的心痛的就像被撕裂一樣,手輕輕的摁住手腕,心立刻就狠了下來,我饒不了它!
「離瑜,你先療傷,我先去會會那傳說中煉了千年的屍魅。」我鬆開離瑜,仇恨的看向屍魅,冷冰的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了陰鈴。
我手裡的陰鈴是趙一凡曾經用過的法器,趙一凡臨走前也教了我一些使用的法門,今天剛好可以在這只屍魅上先試試。
陰鈴在我手中用力的搖晃著,屍魅朝我撲來的身體忽然一滯。
然後就這麼在原地痛苦的掙扎著,骨骼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腳剛邁出一寸,就又受陰鈴控制縮回去一寸。
但是陰鈴,我還真的不是很會玩,它正在一步又一步的靠近我。
而且越來越不好控制了,我只能集中精神排除雜念去控制手裡面陰鈴搖動的頻率,控制的過程中能感覺到體內的修為被迅速的抽走。
這個東西,不好對付呢。
耳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鈴聲,然後還有一個中年男子粗獷渾厚的聲音,「學著搖,別停,那東西厲害著呢。」
我雖然沒空去看到底是誰在教我,視線也只能高度集中在屍魅的身上,但能隱約猜出來,是那幾個趕屍匠在傳我他們門派中的秘技。
我聽從說話人的指示慢慢的沉靜心神,學著耳邊銅鈴搖晃的幅度,慢慢的控制自己手中的陰鈴。
屍魅被我的鈴聲操控著,正不受控制的開始挖自己的眼珠子。
折斷自己的手指,卸自己的胳膊。
活生生就好像要把自己給肢解了,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聽到那渾厚的聲音低喝一聲:「快他媽把這個搗亂的小丫頭弄走,要壞事。」
我的念力一下散了,從屍魅的身上,分散到自己的身邊。
就見到銀箏的眼睛變得赤紅,皮膚變成了青色,櫻桃小嘴也咧到了耳後根,露出裡面倒刺一般的牙齒。
她變臉了,而且尖利手爪正朝我我肚子抓來。
我哪裡能讓她得手,誰敢傷我寶寶,我就跟誰拚命,抬腳就把她的嬌小纖柔的身子踹飛出去。
屍魅失去了我的控制,就剩下一隻胳膊的它,迅速的把一個白袍趕屍匠的腦袋給擰下來了。
一時間他脖子上的鮮血狂噴,腦袋在屍魅的手中直接被捏爆了。
腦漿子、血漿子,眼珠子什麼的順著屍魅白皙的手,粘稠的流了一地。
屍魅似乎是有些智商的,它好像認得我。陣貞估血。
殺了個白袍趕屍匠,它目光仇恨陰鷙的斜視向我,妖嬈嫵媚卻很是僵硬的身軀,流星趕月一般朝我奔來。
我手腕上星璇的靈受創,我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動用的,陽火符又是一張不剩。
這回是真的只能和兇猛的屍魅肉搏了,我手中沒有武器,只能暫時急速的後退,手中搖著陰鈴嘗試控制它。
我和它之間切斷過一次聯繫,再想建立聯繫控制它,比登天還難。
眼看它已經追到近前,尖利的指甲朝我抓來。
我是血肉之軀,肯定是打不過它。
生死關頭,我摸著肚子,就算再捨不得讓星璇的靈對付屍魅惑,也已經是不行了。必須先動用星璇的靈先擋住這一擊,否則我和寶寶都得死。
龍婆婆老邁的身軀居然行動的極為迅速,在淡淡的列車車燈下,她攔在屍魅之前,用一枚黑色的鐵剪子穿過自己的影子刺進了屍魅的影子。
屍魅影子被鐵剪紮住,居然是動不了了。
龍婆婆的身子卻僵硬的朝後面倒去,「咚」的一聲摔在鐵軌上,後腦勺溢出了許多的鮮血。
我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頭,眼睛都紅了,像靈媒、神婆這樣的職業,魂兒都是在影子裡面的,刺穿了就等於傷了魂。
龍婆婆這是在跟屍魅同歸於盡嗎?
我剛打算一個箭步,衝上去扶龍婆婆。
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直以來,趙一凡留下來的小行屍因為靈智未開,情感的感知上是很遲鈍的。
又不能說話,只有很淺很淺的喜怒哀樂。
一整天一個人站著,也能一個人好好的。
所以很容易就被人忽略,或者遺忘。
而在此刻,這隻小小的行屍忽然迅捷的跳起來,直接把千年的屍魅踩在腳下。
張開自己的小嘴,咬住屍魅的脖子,快速的就將它的脖子啃的就剩下白森森的脊椎骨……
我倒退一步,嘴裡狠狠的吸進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