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們不像想像中那樣不食人間煙火,接過香煙讓何地球點上,很不客氣的叼在嘴裡面做事。
何地球點著煙,一邊說著感謝的話,「這幾天老是脖子疼,還以為是頸椎病,沒想到是被鬼給纏上了,還要請幾位道爺多幫幫忙。」
「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道門中人應該做的事情,何老師你就不用謝了。」道士叼著煙,他一個鬼修道士,把話說的倒是挺仁義的。
我感覺假仁假義的話,現在已經成了道門中人出行必備的套話。
眼前用墨斗線擺陣法的道士一共有四個,還有兩個專門負責舞劍,還有一個則專門負責燒開水。
然後,往開水裡面加硃砂,還有倒入割開何地球手腕上傷口後流出的血液。
香案前的香爐上燃著三炷食指粗的香,香爐的下面下,壓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
符紙在被冰冷的夜風輕輕吹著,在我的眼中怎麼看隱約間都感覺好像是有鮮血在不斷浸染一般。
但是,只要定睛一看,就能發現那張符紙沒有起任何變化。
張碧最喜歡看熱鬧,憑著身材瘦小,直接就扒拉了人群,擠到前面去看熱鬧。就在這人山人海的圍觀人群中,已經找不到張碧的位置了。
「該死,這幫牛鼻子道士真是可惡,滿口仁義道德。想不到他們道門中還有這麼多鬼修之人,這一次也不知道到底在弄什麼陰謀詭計。」
我輕輕的握著星璇冰涼如玉的手,他身上的煞氣極盛,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感覺到不適,轉過頭來看我們。
不過場面實在是太混亂,很多人至多是看一眼,就莫名的回過頭去,繼續看熱鬧。
「紫,他們是在給鬼胎找供奉,鳳雛的孩子胃口越來越大了。」星璇皺著眉頭,冷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我們不阻止嗎?」我小聲的在星璇耳邊說著,我感覺星璇身上的怒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當初就是鬼修的道士屢次三番的製造陰謀,害的我和我的寶寶差點喪命。
夜越來越沉,這裡是學校比較偏的位置,沒有什麼建築,慢慢的就陷入一種全黑的黑暗中。
隱隱約約只能看到幾個黑暗的虛影,很多同學將手機上的手電筒功能打開,照在了做法事的位置。
就這光束,就像聚光燈一下把香案位置照的明亮,甚至可以看清楚道士牽出墨斗線的一舉一動。
我偷偷的抬起右手,遮住了自己額頭上的陽火,一瞬間就能感覺到週遭的空氣陰涼下來。
就見到明亮的手機強光燈的照射中,在香爐下符紙的下面壓著一隻小小的嬰靈。
這只嬰靈實在太慘了,血液從皮膚裡面滲出來,殷紅的血液沾滿了它的全身。
這血就這麼染紅著壓在嬰靈身上符紙,符紙一點點的被染成了可怕的血色。這符紙輕飄飄的,還會被風吹的飄動。
可是嬰靈被符紙壓著,不管這麼哭鬧喊叫,就是掙脫不了這小小一張用硃砂所畫的符紙。
嬰靈的眼淚,是血淚,嘴裡痛苦的一遍又一遍的問著:「爸爸你凍死我,你燒死我,現在還要困死我,爸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阻止了這一處,他們還會挑選下一處繼續作亂,不餵飽了鳳雛的鬼子,殺戮是永不休止的。」星璇低眉看了一眼我,將我的單薄的身子攬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風吹來的方向。
寒意減輕了許多,我在星璇幾乎沒有體溫的懷中,竟然能感覺到一絲的暖意。這暖意有些是心暖,有些是他替我擋住了風,卻是不那麼冷了。
心忽然一動,我抬頭看星璇,星璇的手早就摸上了我肚腹,低語道:「這裡的事情,哪怕是鬼王來了,也管不了。走吧,跟我回去雙修,我不想我兒,生下來沒有命魂。」
「嗯。」我略帶難受的看了一眼被壓在香爐下的嬰靈,也不知道他們要拿它做什麼,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我能感覺到這孩子痛苦。
那嬰靈昏沉都在悲傷的顫抖著,它小小的血色眼睛執著的看著何地球的後腦勺,咬著倒刺一般的牙齒,還在追問,「爸爸,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它爸爸,那是讓它經歷過兩次死亡的痛苦,甚至讓鬼修的道士讓它成為鬼胎尋找供奉的傀儡。
那樣的人,還值得它叫爸爸嗎?
我不知道,我躺在星璇懷中,夜風吹得我的眼淚飄散,星璇俯身吻去我臉上的淚痕。
「星璇,你告訴我實話,陰間剃頭匠的人是不是也沒救了?他們靈魂的一部分被鳳雛的陰兵帶走,應該永遠都回不來了吧?」
我摟住星璇的脖子,仰望他冷峻俊秀的容顏,璀璨的星光中,他就像他星下凡的天神一般,威嚴而又不染凡塵。
「不是,紫,你要相信我,我能救他們。這一次陰間剃頭匠涉及的人數眾多,我是不會看著他們枉死。」星璇冷傲的說著,他看著我,腳尖踩在了我們臥室的窗台上,輕輕的跳入臥室之中。
他深邃的烏眸中帶著亙古一般的幽深,語氣認真道:「董思傑,就是個意外,如果沒有河中屍骨詐屍,也許能熬到那時候。」
星璇剛剛準備把我放在地上,我卻更用力的抱住他,不讓他離開,低聲問他:「這些魂壓在鳳雛手中,算不算他威脅你的籌碼?」
「算!」星璇直接褪去我的衣物,將我放在床上,身子輕柔的覆在我的身上,我就這麼被他掌控在懷中。
耳邊是涼涼的,屬於星璇的冰潤如玉一般的氣息,「但你別擔心我,你的責任就是保護自己和寶寶,知道嗎?」
「嗯,星璇,我都聽你的。」我閉上眼睛,心神沉入了意識海中。
我要更強大,讓自己的修為變強,腹中的寶寶才會受我功力的影響,成長出完整的命魂。
星璇在我額上一吻,忽然就發動了進攻。
這一晚的他,格外的冷虐,一切來得如同狂風驟雨一般。
我覺得自己都快要散架了,卻不敢有任何忤逆,我知道他是在為鳳雛的事情心煩,他其實早就該回去,先把鳳雛給對付了。
為了我和寶寶,他一直不肯走。
翌日,我們班的課,又是整天的思想品德課。
因為那次事故,這樣的課,我們要連著上一個星期,學校才肯放過我們。
就在上樓走廊的拐角處,放著藍色的半米多高的桶裝垃圾桶,從垃圾桶的後面慢慢的流出血液來。
我和星璇經過的時候,已經很多人在圍觀。
空氣裡面是一股刺鼻的垃圾的味道,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因為拐角的位置那是封閉式的,那種血腥的味道不是親身經歷,那根本就感覺不到,僅僅就是問道味道,就有不少人噁心的吐了。
有人把垃圾桶搬開了,就聽人群中發出了張碧的尖叫聲,「是河童,是河童,我在日本的時候見到過。只有河童害人的時候,才會只吃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