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有些擔心,想請他進家裡坐坐,可他背對著我擺了擺手,扼住那女老闆的手腕就這麼下樓去了。
「師父……有電梯的……」我鬱悶的說了一句。
我媽大概是在屋裡面聽見了我的聲音,打開門,嚇了一跳,「蘇紫,你怎麼在外面呢,你鞋子怎麼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毛拖鞋上的蛆蟲,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小聲的咕噥了一聲,「媽,把鞋扔了吧,我有些累,一會解釋給你聽。」
我就這麼脫了腳上的拖鞋,光著腳,渾渾噩噩的回家了。
坐在沙發上默默的發了會呆,紅色的塑料袋被我放在茶几上,暫時還沒有心情去碰它。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現在歷歷在目,而且腦子裡還沒有緩過來,只想休息夠了,吃過了早餐,再去報警。
我媽看到我這樣,有些生氣,一邊找了個垃圾袋把鞋子裝好,打了個結放在門口,等清早打掃衛生的阿姨來處理,一邊嘮叨:「蘇紫,你不能再什麼大大咧咧了。小劉是個好人,你像現在這個樣子,又嬌氣又懶惰,嫁給他,怎麼做好人妻呢?」
「媽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的,壞習慣我都會改的。不論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會和星璇一起面對。」我聽了我媽嘮叨的話,確實有些感觸,做星璇的妻,不是只懂得在他的羽翼下受他的保護就夠了。
一種人一種責任,我是星璇冥婚的妻。
我比起普通女生,應該要更加啊的堅強,更加的懂得怎麼樣才能幫助星璇,而不是扯他的後腿。
我的視線停在茶几上的紅袋子上,我雖然不知道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但入了道門,學了道法,應該就不會那麼弱小。狙擊天才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輕輕歎了一口氣,「媽媽知道你愛他,但是要和人在一起一輩子不是只是愛就夠了。很多事情是要學會相互分擔的,我和你爸在一起這麼久。我為了他,辭去學校的工作,但是我從來都不覺得抱怨,我這輩子有他一個就夠了。」
一個媽,對自己女兒說這麼矯情的話,大家可能都不怎麼能夠理解。
長輩給人感覺擁有一種權威的感覺,無形當中就讓人有一種距離感。我媽以前也是這樣的,在家裡有絕對的權威,對我的要求也很嚴格,從來不會說出這樣煽情的話。
但我知道,我媽這番話對我是掏心掏肺了,她希望我能夠分擔星璇扛下來的責任,讓我們相互扶持,走的更遠。
我媽的眼睛是雪亮的,她雖然不知道我和星璇之間的許多秘密,卻能夠感知到我們之間的強弱。
星璇和我的代溝有千年之久,我只能夠努力的成長,去彌補這些歲月帶來的缺憾,這樣我才能夠坦然的站在星璇的身邊。
「媽媽……其實我有了……」星璇的孩子。
我心頭感動,一個忍不住就要告訴我媽,我懷孕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肚子要遮不住了,我想給寶寶一個名分。
這時候,我爸在臥室裡面大喊了一聲,「不要,不要,我不去剪頭髮……我不去。你們、你們離我遠點!!」
我和我媽都驚呆了,衝進臥室裡。絕色狐狸精
我爸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臉色十分的憔悴。
「怎麼了?蘇翔翰,你不該這麼脆弱了的,睡的好好的也能大叫起來。」我媽坐在床邊,責怪了我爸一句。
我爸一個男子漢,就這麼摟著我媽哭了,「老婆,我又做夢夢見,那幾個給咱家送禮的光頭,老是在夢裡,挨個的輪流的喊我去城西的城隍廟剃頭……」
我爸說的給我們家送禮的光頭,其實就是之前,找回金鏈子和車鑰匙的那幾個失主。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們的腦袋全都理成了禿瓢。
「不就是剃頭嗎?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沒去過理髮店。」我媽的表情很無奈,因為從我有了記憶以來,就沒見過我爸哭過。
我爸應該算是一個硬漢,被林芸的刀砍到了胳膊,疼的死去活來的,都沒有哼一聲,現在卻被一個夢嚇成這樣。
「不是的……他們是把我的頭砍下來,用鋼刀掛頭,鋼刀布上全是血。老婆,我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脖子涼涼的,你看看我的脖子怎麼了。」我爸說完,臉上除了眼淚,還有很多的汗液。
看他,他做的這個夢,的確有夠恐怖的。
我媽大概也是能夠體會到我爸內心的恐懼,沒有繼續責怪我把,凝眸看了一眼我爸的脖子。
突然,我媽「啊」的驚叫了一聲,嚇得面如金紙。
我也去看我爸的脖子,直接嚇的面如土色,眼睛一紅,都要崩出眼淚來了。
我爸的脖子上,有一根紅色的細長的血線,雖然脖子和腦袋還連著,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嚇人。天國的水晶宮
我的身子發出了惡寒,手在寬長的套頭衫袖子裡面輕輕的顫抖著,我的心裡面在這一瞬間,就只剩下慌亂和害怕。
我爸是我重要的親人,他絕對不能有事!!!
「媽媽,別擔心,外公沒事的。」寶寶似乎能夠感覺到我內心的恐懼和痛苦,在我的肚子裡面小聲的安慰著。
我聽著寶寶的安慰,突然意識到自己必須鎮靜下來,先弄清楚事情到底有沒有那麼嚴重,一個噩夢,一條血線,並不能代表什麼。
只因為我爸的生命,對我來說太重要,我才會突然間感覺到無盡的害怕。
我摸了摸肚子,調整了一下慌亂的神色,安撫我媽說道:「可是能爸爸晚上睡覺,壓出了一條褶子,自己還不知道。爸,你也真是的,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幾個光頭叔叔,是來我們家感謝的,又不是討債的。」
「你不知道,我做了這個夢以後,真的去城隍廟看了一下,真的……真的有一家理髮店,專門給死人剃陰頭。聽說……聽說也能給活人剃髮財頭,截財運,太嚇人了。店門口全是紙人花圈的,還有很多客人去。」我爸嚇得夠嗆,還在摸著脖子上那根血線,拚命的喘粗氣。
這件事情,好像是嚴重了。
我心頭正發怵,想著要不要麻煩師父幫我爸驅邪。
就見到星璇緩緩的進來,我想說話,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手指輕輕的扣在我爸的手腕上診脈。
星璇的眉頭越蹙越緊,微寒的眼神深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