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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5章 淒美的婚禮儀式 文 / 天明

    「看來是加重了,夫人,我們盡量想辦法拖延時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兩個醫生給我做了檢查後,臉色相當凝重,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你們先去調製藥劑吧,我要跟天兒聊一會兒。」我媽說著,看了看旁邊的蘇月兒,又道:「月兒,你也出去歇會兒吧。」

    「阿姨,我想多陪明天待會兒好嗎?」蘇月兒已經哭成了淚人。

    「傻孩子,一會兒就好。」我媽語重心長的說道。

    蘇月兒依依不捨的鬆開我的手。低眉垂眼的走了出去。

    「天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我媽握著我的手,慈愛的望著我。

    我點點頭,吃力道:「媽,對不起。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還沒有來得及孝敬你呢。」

    「哎,別說這些喪氣話,媽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媽摸著我的額頭。

    那一刻我有千言萬語,卻在心口難開,我見我媽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就道:「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哎,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些年媽很虧待你,沒想到你的命運會這麼坎坷,想當初媽生下你的時候,你就只會哇哇大哭的。動不動就哭,那時候你爹還開玩笑說,這小兔崽子長大了準沒什麼出息,恐怕連老子半點的男人味都沒得呢。」我媽說起這話的時候,眉眼間洋溢起一絲幸福。

    我咧嘴苦笑了起來,道:「媽,你再給我講講小時候的事吧,我都不記得。」

    「你小時候?你呀跟你爹性格完全不一樣,他那個火爆脾氣,動不動倔的跟一頭牛似的。可是你膽子很小,連老鼠都怕,貓貓狗狗都不敢碰,我老記得你爹說的一句話,他說這個軟蛋玩意兒,這長大了還能做什麼呢,老子明堂好歹也是個人物,怎麼生了個孬種。」我媽微笑著。

    然後她又看看我,感歎道:「可是媽卻知道,而且早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孩子,而且媽那時候也不想你走你爹的老路呢,覺得斯文點好,可是沒想到你還是被牽扯進來,這是我們的命呀……」

    我媽終於說不下去了,悲從中來,揉了揉眼睛。

    「媽,你別這樣說,也別難過,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是你的好兒子。」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很悲壯。呆溝引劃。

    「不,媽不要下輩子,只要這輩子,媽失去過你一次,不會再失去的,無論如何媽都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一定有辦法的。」我媽很堅定的說道。

    「媽,你就不要再操心了,生死由命,可能我就是這樣的命,只是我捨不得你們,而且如果我死了,遇見了爹,也沒有顏面見他的。」我悲傷道。

    「不許胡說,你好好的休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媽在,聽話好兒子。」我媽說著起身吻了我的額頭,遲疑了一下,打開了門出去了。

    我靜靜的躺著,身上滿是藥罐子,鼻子上還通著氧氣,旁邊的儀器滴答滴答的輕輕的響動,這是我媽專門為我準備的醫療室,她還請了專家,還有幫她服務的醫生,他們都束手無策。

    我以前老是看電視,或者去醫院的時候,見到垂死的人就像是我現在這個樣,沒想到終於是輪到我了,此刻很想做點什麼事,彌補我人生中的遺憾,然而可惜,我都快動彈不得了。

    我熬到第三天的時候,什麼也吃不下了,我想這應該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天了,我的生命開始倒計時了。我叫來了耗子。

    「天哥,有什麼安排?」耗子來的很快。

    「楊倩雯有消息了嗎?」我問。

    耗子無奈的齜著大板牙,搖頭道:「雖然一直都在找,但是沒有,馮綺婷那邊我也問過了,也是沒有動靜的。」

    「陶琳,她還是走了?」我問。

    「唉,我接到電話後就沿路去找,那兒還有她的蹤影,我去過陰陽門,都說她兩天沒回來了,也沒有帶人,就一個人走的。」耗子歎口氣道。

    「我蘇叔叔和老鐵匠呢?」

    「找到一些線索,正在四處打聽,不過也沒有消息,我很擔心有什麼不測。」耗子說道。

    我喘了幾口氣,此刻我虛弱的像是一隻螞蟻,好半天我才說道:「也許他們真的有什麼難處,所以才沒有聯繫我們。」

    「天哥,你別操心了,會沒事的,你歇著啊。」耗子安慰道。

    「我說完,要不然我會死不瞑目。」

    「天哥……」耗子很是悲傷的望著我。

    「你擅長打聽消息,我死了之後,你必定要找到我說的這幾個人,到時候你得告訴我。」我一邊說一邊咳嗽起來。

    「天哥,我就是累死我也會找到,你放心。」耗子堅定道。

    「我要不要寫個遺書什麼的?」我說道。

    耗子愣了愣,摸了摸大耳朵道:「你要是想說什麼,你慢慢說,我給你記上。」

    「好,那我開始說了……」我說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咋了天哥,說呀。」耗子不解道。

    「還是算了,我沒什麼好說的。」我突然覺得自己活的很失敗,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什麼都沒有,也不能留給誰任何東西。

    「怎麼又不說了,那你還想做點什麼,你儘管交代。」耗子焦急道。

    「我不想死。」我苦笑道。

    耗子怔住了,門口的兄弟們也都互相看一眼,誰都不說話,我想,在我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他們都來陪著我,我已經足夠了。

    「石頭你過來。」我喊了一聲。

    「天,天哥,你……」石頭急的翻著白眼,卻說不出來,好半天才說道:「你,你不是,說好要同生共死嗎?」

    「不好意思,我怕是辦不到了,不過你們可以,以後別那麼急躁,找個媳婦,還有……」我說不下去了,已經沒力氣了。

    「好,天哥,你走了,我,我跟誰啊?我還欠你幾塊錢沒還……」石頭說著哭了起來,這麼多兄弟當中,他其實是最容易動感情的。

    我苦澀一笑,想起在學校時候,那段窘迫的歲月,卻是刻骨銘心的難忘,「留著下輩子還吧,我可記得的。」

    石頭揉著眼睛,點點頭道:「天哥,你,你放心,老子分分鐘去捏死暗影的人,給你報仇。」

    「有志氣,你們都出去吧,這輩子跟你們做兄弟,我也值了。」我說著看著他們,沈末,武恭,老狗,耗子,星仔,石頭……

    我一個個的看,然後眼睛也花了,緩緩的閉著了,累的連眼皮也抬不起來。

    「天哥,天……」石頭見我不動了,突然就慘嚎起來,附在我身上大哭起來喊道:「天哥,你咋,咋死了啊?」

    石頭這一鬧騰,所有人都驚動了,紛紛圍了過來。

    「哭個什麼啊,我還沒死呢。」我睜開沉重的眼皮,推了推石頭,臉憋的通紅,想說什麼卻出不了氣,張了張嘴巴。

    「天哥,你沒死啊,你想說什麼?」石頭連忙把耳朵湊過來我嘴邊。

    「你壓到我的氧氣管子了。」我艱難的說道。

    「啊?對不起啊,天哥。」石頭連忙跳起來,撓撓頭翻了翻白眼。

    其他人都暗自鬆了口氣,這時候蘇月兒進來了,所有人都知趣的離開了,輕輕關上了門。

    今天,她似乎精心打扮過了,亭亭玉立,光彩照人,越發的嬌俏迷人,只是眉眼間卻有散不去的愁緒。

    「你今天很漂亮。」我笑著道。

    「有嗎?這是你給我買的衣服,你記得不?」蘇月兒說著握住我的手。

    「嗯,你穿什麼都好看。」我說道。

    蘇月兒微微一笑,凝視著我,卻不說話。

    「怎麼了?」我問。

    「我想多看看你,沒什麼。」蘇月兒眼裡閃爍起淚光,我不知道此刻她是怎麼樣的心情,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而她呢,她以後該怎麼過。

    「我現在很醜吧?」我道。

    蘇月兒連連搖頭道:「才不是呢,很帥,真的,呆子你是最帥的。」

    「你以前好像沒有這樣跟我說過,我還想聽幾遍。」我咳嗽起來。

    「你是最帥的,最帥的……」蘇月兒不厭其煩的說著,卻終於哽咽的說不出來。

    我咧嘴笑了,我是多麼希望,這一刻還能夠永久下去。

    「你會想我嗎?」我問。

    蘇月兒點著頭,依偎在我懷裡,就那麼抬眼望著我,呢喃道:「我會想一輩子的,你要等著我噢。」

    我說道:「別傻了,你那麼好,估計會有很多人追你,找個好點的,要是太差勁,我做鬼也不會放過的。」

    「我才不會找,我只要你,你別死好嗎?你死了我怎麼辦。」蘇月兒淚眼模糊。

    那一刻我真的特難受,我曾經發誓要保護她,不離不棄的,可是現在呢,那種無奈的糾纏刺痛著我的心臟,讓我那麼的不甘。

    「對不起月兒,你要好好的活著,答應我,你要幸福。」我輕輕捧著她的俏臉。

    蘇月兒擦著眼淚,神色突然很古怪的說道:「要死一起死,我會陪著你。」

    「你說什麼?」我覺得不對勁了。

    「反正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蘇月兒很認真的說道。

    「你做了什麼?」我急道。

    「我沒做什麼,不說這個了。」蘇月兒說著從身上取出了一個盒子,打開後,裡面是一對鑽戒,說道:「還記得嗎,上次你向我求婚,我都沒有戴,現在我們一起戴上好嗎?」

    「好,我給你戴。」我伸手過去,卻發著抖,怎麼也戴不好。

    蘇月兒接過去,將戒指戴在我手指上,她自己也戴上了,笑的很美,她親吻了我,眼裡流著淚水道:「呆子,現在我們就算結婚了噢,我願意,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我沒想到我臨死前,會有這樣的一個淒美的結婚儀式。

    「嗯,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吧。」蘇月兒說著臉上漸漸的變了,然後她摟著我,氣息有些急促起來。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做了傻事?」我急道。

    蘇月兒笑的很淒涼,眸子裡閃動著晶光,喃喃的道:「我吃了藥了,我不想你一個人走的那麼孤單,我要陪著你,這樣才會一輩子。」

    「什麼?來人……」我剛要大喊,蘇月兒突然捂著我的嘴巴,堅定的說道:「不要喊,他們也救不了我,我吃了很多,神仙都救不活我的。」

    「不……」我支吾著,卻說不出話來了,心裡一急,眼前的景象變得很模糊,蘇月兒的臉龐也開始恍恍惚惚的。

    「呆子,讓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好嗎……」蘇月兒就一直抱著我,她漸漸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她的眼角落下。

    我無比絕望的想要呼喊,可是很快就沒有了意識,手也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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