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董老師，好久不見，歡迎回來。」楊倩雯突然間有些羞澀，緊張的說話有些支吾，很不自在的樣子，依然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董至誠。
董至誠同樣在望著楊倩雯，依然是笑容可掬的謙謙君子模樣，很是得體，他們這一刻像是一對久違的人那樣，或許是礙於公共場合，所以只用眼神交流。
「你好，我叫明天，是隨城一中的學生，歡迎董老師學成歸來。」我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沉默，伸出手去。
「噢？你一定很優秀，你好。」董至誠笑容可掬的跟我握手。
「哎呀，哎呀，董老師，你回來了就好，這可是望眼欲穿啦，你旅途勞頓，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晚宴，不如我們邊吃邊聊，我有好多事情跟你請教呀。」校長搓著手，很是熱情的湊過來說道。
「校長客氣了，何必破費呢，這場面讓至誠受之有愧。」董至誠很是客套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你可是我們隨城一中的精英，是培養人才的頂樑柱，有了你的回歸，我相信我們學校的教育質量和水平那是突飛猛進啊，這邊請，請。」校長紅光滿面的，伸出手還過去打開了車門。
董至誠朝楊倩雯微微點點頭笑了笑，跟著校長上了車。
校長回頭道：「大家都一起去，為我們董老師接風洗塵。」
「楊老師，楊老師？」我喊了幾遍，發現楊倩雯還有些失神。
「噢，怎麼了？」楊倩雯緩過神來，顯得有些尷尬。
「該去吃飯了，大家都等你呢。」我提醒道。
楊倩雯抬頭一看，老師們都上車了，她噢了一聲，低眉垂眼的，險些就滑倒了。
我連忙伸手扶了她一下，回頭卻發現董至誠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正欲伸手過來，卻又縮了回去。
「倩雯，你沒事吧？」董至誠話語間透著擔憂。
「沒，沒事，沒事。」楊倩雯有些遲鈍起來，輕咬嘴唇，好像不知所措的樣子。
校長趕緊道：「沒事就好啊，今年這雪真是多，路不好走呢，楊老師你小心，小心，這個，明天你也一起去吧？」
我看了看楊倩雯，她居然朝我點了點頭，眼神依然捉摸不透。
我扶著她走了兩步，董至誠一直在後面跟著，似乎很擔心楊倩雯會再滑倒似的。
我們幾個人坐在同一輛車上，期間董至誠和楊倩雯時不時的對視一眼，楊倩雯總是迴避，這氣氛陷入了沉默的尷尬之中。
校長連忙打著哈哈，沒話找話的說道：「董老師，這一路上辛苦不，坐了好久的車吧？你這兩年不在，你看看我們這隨城的變化大不大？」
「比較大，還是回到家鄉好，難得。」董至誠禮貌的說著，又朝楊倩雯看了看。
車子開到了一個大酒店，這裡是隨城比較豪華的地方，用餐包間已經開好了，除了我們幾個人，就是一些學校領導和優秀教師，還有幾個學生代表，我的加入，算是個意外。
滿滿噹噹的圍坐了一大桌子，尷尬隨即就發生了，剛好就剩下兩個空座，還是挨著董至誠坐的，按說是學校裡領導坐下來陪同董至誠的，可是你推我讓的客套起來。
最後不知道怎麼就輪到我和楊倩雯了，楊倩雯卻故意和我調換了一個位置，於是輪到我和校長一左一右的陪同董至誠了。
我在學校好歹算個名人了，老師們都認識我，領導也覺得這樣好，校長連忙道：「呵呵，董老師，讓明天陪你也是好的嘛，他可是我們學校的優秀學生，你這段時間不在，自然沒有聽說過。」
「好說，好說，他看起來就很優秀的。」董至誠微笑，依然是彬彬有禮。只是那些領導和老師們的眼神看我都是有些異樣的。
我想校長對我這麼給面子，莫非是因為蘇家的關係，他哪裡知道如今我和蘇月兒的僵持。
「讓我們一起為董老師凱旋歸來乾杯，祝願我們隨城一中教育更上一層樓。」校長起了帶頭作用，大家紛紛響應，舉著酒杯。
楊倩雯卻依然是有些不自在的，其實我很想問問她，只是在這個場合併不是很便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聊些我不感興趣的話題，什麼學校什麼教育的風範，還有關於董至誠回來後如何安排的問題，看的出來，校長對董至誠甚至有巴結討好的意思，這樣學成歸來的特級教師，自然是生怕他去了別的學校。
我吃的也有點心不在焉，沒多久接到了電話，我看了看，是陶琳打過來的。
我出去接聽，我說老姐你找我有啥事？
「你怎麼就忘記了，還虧你叫明天呢，明天是百花館的終極審核時間，你現在跑哪兒去了，也不打聲招呼，真是的。」陶琳有些責備道。
「我在這邊吃飯呢，沒有那麼急吧？」我說道。
「怎麼沒有，還要商量下，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快點吃。」陶琳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我準備折身返回的時候，發現董至誠在一個陽台上抽著煙，大概是怕影響其他人就餐，果然是很彬彬有禮的一個人。
我正要回去辭行，遠遠的看見楊倩雯從包間裡出來了，這時候董至誠叫住了她，楊倩雯遲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就過去了。
出於好奇，我後退了幾步，想聽聽看他們會說點什麼。
「倩雯，你好像憔悴了，這兩年還好嗎？」董至誠語氣溫和的說道。
楊倩雯沉默了一會兒，眉眼間帶著一絲幽怨，輕咬著紅唇，頓了頓道：「還不是那樣，倒是你，已經榮升為特級教師了，讓人刮目相看。」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董至誠一本正經道。
楊倩雯愣了愣，喃喃道：「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
「倩雯，你在我心裡的份量，比什麼都重，什麼特級教師根本不重要，再說我也知道你的打算，你一直都是個追求進步的人，你說你現在正在準備考研，準備繼續深造，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董至誠認真道。
楊倩雯怔了怔，有些動容道：「還不知道結果呢，我只是報名了而已。」
「以你的造詣和內涵，肯定是很容易的，我想即便我再輝煌，我也會追隨你的腳步，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難道你的心已經另有所屬？」董至誠有些緊張道。
「哪兒有，你別亂講，只是你一去那麼久，我以為你把我忘了。」楊倩雯幽怨道。
「我怎麼可能忘記，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最懷念的，我們就是親密無間的朋友，這幾年我能夠支撐，就是因為還想著你。」董至誠的話有些肉麻。
楊倩雯俏臉微紅，呢喃道：「誰跟你親密無間了，哪兒有那麼誇張嘛。」陣圍介亡。
「請原諒我用詞不當，我只是想說，我們的關係那時候雖然沒有確定，可是我已然把你當做了我至親至愛的女人，現在我回來了，我們會有很好的未來。」董至誠滿懷希望。
「我知道你很努力，也很用功，只是我還要時間適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楊倩雯有些嬌羞道。
「沒事，我可以等，我們重新開始，無論怎麼樣，我們現在是越來越好了不是嗎？」董至誠期待道。
楊倩雯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別說這些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沒事，反正我會在隨城一中的，我就是為了回到你的身邊來，我，我可以抱抱你嗎？」董至誠顯得有些急切。
楊倩雯羞澀起來，也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有些沉默。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鈴聲催命似的響了起來，我連忙掏出來，心虛的朝洗手間裡跑。
「喂，小天天你搞什麼飛機撒，快點下來，還沒有吃好？」陶琳劈頭蓋臉的就吼了幾句。
「老姐，你小點聲，我馬上就來。」我連忙說道。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你在搞什麼鬼？」陶琳疑惑道。
「沒呢，沒什麼，我就來。」我說著連忙把電話掛斷了，等我出去的時候，發現陽台上已經沒人了，到了包間，我看見楊倩雯和董至誠已經坐回去了。
我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沒有發現是我，不過此刻，我從楊倩雯的眼神裡，看見了不同的東西。
那一刻我仔細的打量著董至誠，他抬起頭來，衝我禮貌的點了點頭，繼續和校長他們喝酒。
「我有點事，你們慢吃，再見。」我辭行之後，轉身就走。
楊倩雯起身走出來，喊道：「明天，你等會兒，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我問道。
「剛才那人是你嗎？」楊倩雯走到門口，輕聲細語道。
我想我不該騙她，就說道：「是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楊倩雯好像有些難為情的樣子，說道：「其實我和至誠的事，大家都知道的，所以……」
我見她欲言又止，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位子留給楊倩雯呢，看來是我做了傻事。
我有點苦惱道：「沒事，老師你吃飯，其實我覺得董老師很好。」
楊倩雯怔了怔，說道：「老師這樣說，是不希望跟相親那次那樣，你，懂嗎？」
「老師，我不會再亂來，你也不必跟我說這些呢，我一直把你當姐姐，所以希望你過的幸福。」我說完，轉身離開了。
「明天，我有點事，其實一早就……」楊倩雯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卻發現我已經走了，只好欲言又止，她目送著我的背影，直到董至誠出現。
我走過轉角，回頭看他們說著什麼進去了，心裡多少有點擔憂和失落。
「讓開，好狗不擋道，前面那個，你麻痺不開眼呢。」就在我下樓梯的時候，有人在後面朝我吼。
等我一回頭，看見了萬霄，他正巴結討好的在前面為蘇月兒開路，見到是我，不由愣了愣。
蘇月兒站在樓梯上，俯視著我，又是那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