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老子了,你吃不吃?」齙牙在塵土裡找到了幾個草根,放在嘴裡咀嚼了起來。
我搖搖頭,感到很是懊惱,我們不知道在這裡關了多久了,手機已經被砸壞,不知道時間,只曉得無比的漫長。
倒是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只是覺得越來越憋悶。
齙牙嚼著草根,仰頭靠在石壁上,苦澀的笑道:「他嗎的,老子齙哥英明一世,沒想到要死在這個狗比地方,真他嗎的憋屈。」
「放屁,誰說我們會死的?你不知道樂觀點?」我責備道。
齙牙訕笑一聲,玩味道:「難不成你會鑽地,不要自欺欺人了小子,接受現實吧,敵人的強大超越了我們的想像,老子還自以為是想要報仇,幾把毛噢。」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巴,很不服氣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能放棄,他們這些人,可是我的殺母仇人,如果可以,老子想把他們全部殺光。」
「殺光,談何容易。我們都自身難保啦。」齙牙垂頭喪氣道。
「先休息會兒,積累點力氣,再想辦法。」我說著閉上眼睛,卻滿腦子都是蘇月兒的影子。
洞穴裡安靜異常,連個蟲子都沒有,這樣的寧靜讓人窒息而灰心,我卻怎麼也沒辦法休息。
我在想,如果我就死在這裡,我的屍體被人發現,或者腐爛,成為白骨,有朝一日被人發現,會是多少年之後,如果有幸過些天就被發現。
那麼蘇月兒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感到傷心呢?我想到她絕情的樣子,高傲的姿態,或許她只是淡淡的瞥一眼,會說一句活該嗎?
還有我的那些弟兄們,我老爹和陶琳,他們又會怎麼樣?
人在絕境的時候,總是愛胡思亂想,尤其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更加容易感到絕望。
「喂,小子,如果我們有幸活著回去,你最想做什麼?是不是和蘇家的那小姐結婚?」齙牙抬腳輕輕的踢了我一下。
我苦笑一下道:「結婚?實不相瞞,老子和蘇月兒分手了。」
「我曹,別放屁了,不說你們早定親了嗎?」齙牙不信道。
「我倒是想,可惜她看不上我,老子有什麼本事配得上她的。」我自暴自棄道。
「說的也是,以蘇家的實力,你就是奮鬥大半輩子,或許也不一定趕得上,到那時候,蘇月兒那小妞都成了孩子他娘了。」齙牙半開玩笑道。
「滾幾把蛋,胡說個求,老子有那麼差勁?」我不滿道。
「哎呦呵,還不服呢,怎麼著,你還能怎麼樣呢,別執著了小子,想當年老子也是愛過的,知道什麼是自知之明,說實話,你蘇月兒那小丫頭不合適,她太矯情太高傲,你和老子一樣,就他嗎的一個窮比土巴佬,人要有點自知之明,懂得什麼是現實。」齙牙懊惱道。
「我日你嗎,不許你這麼說,老子就是喜歡蘇月兒怎麼了?」我惱怒起來。
「你喜歡有個幾把用,要人家喜歡你,老子可是過來人,你們現在就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若不是有個什麼狗屁婚約,那小丫頭憑什麼理會你。」齙牙繼續嘀咕著。
我越聽越不爽,過去揪著他道:「少囉嗦哈,要不然老子削你。」
「你削啊,被老子說到心坎上了吧,小子聽我一句勸,不要太執著了,回頭受傷的只有你,什麼是愛情,你懂個幾把,真正的愛不一定要得到才最美。」齙牙喋喋不休道。
「是的,跟你那樣,自己的女人都守護不住,結果被火燒死了,你就爽了。」我也開始譏諷他。
「小子,再胡說八道老子揍你了。」齙牙被戳到了痛處,慍怒起來。
「來啊,你揍一個試試。」我不以為然道。
齙牙一巴掌就扇過來了,要不是我反應快,肯定被打的很疼,我也火了,吼道:「你麻痺來真的?」
「不許你說老子的女人,聽見沒有?」齙牙氣勢洶洶道。
「你麻痺先說的,狗日的。」我說著撲過去,揪住了他。
齙牙就開始和我纏鬥起來,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的不可開交,最後都累的爬在地上不動了,喘著粗氣。
「小子,老子警告你,不許提這件事。」齙牙還不服氣的指著我。
「那老子也警告你,不許說蘇月兒,老子就是喜歡怎麼著?」我也不服氣。
我們兩個人對視一眼,突然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齙牙笑的揉著紅腫的腮幫子道:「小狗日的,爭個幾把,我們都是失敗的男人不是嗎?你還算有機會,老子除了報仇,就只有懷念。」
我聽了齙牙這話,心裡不知道怎麼就酸了一下,是啊,他說的很有道理,我還有機會。
那一刻我似乎覺得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如果我有幸出去,我要跟蘇月兒好好的再說說,我不是**,我只是很珍惜我們曾經擁有過的時光,人只有在臨死之前,才知道這輩子最在乎的是什麼,才不會白活一場的。
「啪嚓」一聲,這時候齙牙坐起來,打著了打火機,拿出煙準備點上。
「我曹,空氣不夠用,你還抽個幾把煙。」我埋怨道。
齙牙看了我一眼,突然愣住了,眼神裡露出了凶光來,死死的盯著我,打火機按著不動。
「怎麼著,你還想打?」我毫不示弱道。
「別動,你後面有條蛇。」齙牙神色緊張起來。
我一愣,微微回頭斜著眼看了看,一條蛇在火光裡朝我吐著信子,慢吞吞的爬過來。
「別動哈,老子干死它,這蛇一看就有毒。」齙牙警告著,從身上掏出了小刀子,躡手躡腳的就要撲上來。
我突然靈機一動,抓住了他,說道:「別殺。」
說完我一下子跳了好幾步遠,那蛇被驚動了,嘶嘶幾下,搖著尾巴嗖的就朝一處土裡鑽跑了。
我和齙牙對視一眼,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圖。
我們一起循著那蛇去的方向,蹲下去研究起來,齙牙打著打火機,用刀子挖了一下,說道:「他娘的個幾把毛,這裡有個洞,老子說怎麼半天沒有被悶死呢,我們有救了。」
這個發現讓我們很興奮,於是兩個人開始動手挖了起來,順著那蛇洞,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們都累的癱軟下來,手也磨破了,蹲下來喘著粗氣,還沒有見到頭。
不過我們始終堅信,蛇能進來,肯定是有出路的,所以歇了一會兒後繼續挖,直到我們碰到了幾顆大石頭,在推開了之後,一陣冷風嗖嗖的灌了進來。
外面一片漆黑,雪花隨風倒灌,冷的直打哆嗦,不過我和齙牙都很興奮,終於得以見到天日,死裡逃生了。陣記布技。
我和齙牙幾乎是互相攙扶著出去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外面寒風呼嘯,雪花飄灑,起伏的山巒黑黝黝的,那些黑衣人已經不知去向,估計以為我們死翹翹了。
等我們登上了一座山,遙望遠處,那裡燈火通明,整個隨城沉浸在夜色之中。
「小子,老子說老子命大吧,你還不信。」齙牙嘿嘿的笑,露著豁缺的牙齒。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兒?」我撐著砍子,背靠著一棵樹。
齙牙望著不遠處的城市,臉色沉著道:「當然是繼續老子的追查,不找到那些混蛋,老子誓不罷休,這是我活下去的心念,那麼你呢?」
「我?」我被齙牙這句話問的一時間無言以對,是啊,我接下來去做什麼?
「找出兇手,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我想了想說道。
「還有提高情商,這個提議怎麼樣?」齙牙玩味的笑道。
「臥槽,老子情商怎麼了?」我不服氣道。
齙牙把拇指朝下,搖搖頭道:「弱爆了,你肯定覺得,就該死皮賴臉一些,反正我們這些人臉面不值錢。但是你不光要對蘇家那小妞窮追猛打啊,你可以什麼都沒有,但是有一顆愛她的心也是不夠的,你得靠你的男人魅力征服她。」
「就這?」我說道。
「你做到了沒有呢?好好想想吧,像個男人一樣活著,有緣再見。」齙牙說著,揮揮手,很是灑脫的走向了夜幕之中。
我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似乎還有事沒問完,等我快步追上去,他已經沒影了。
等我晃晃悠悠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城裡,已經是凌晨時分,天義堂的兄弟們接到我的電話,飛速的開著車過來了,當他們看見我那個狼狽不堪的樣子,又驚又喜,扶著我回去,而我整個人都快散了架一樣。
我修養了兩三天,才漸漸的恢復過來。
當我接到楊倩雯的通知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該準備迎接寒假了。
這就意味著,這半年的時光即將完結,我在隨城一中的日子也許會越來越少了,很多事情已經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再也回不去當年我的初衷,我曾經嚮往的,做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了。
我此刻最心心唸唸的卻已經不是學業,而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可以和蘇月兒相遇的好機會。
當坐上車去期末考的時候,我心中依然忐忑,我和蘇月兒,還能夠回到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