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過來一下,老闆找你。我正在被兩個女醫生做著治療,孫叔過來叫我。
女醫生給我貼了藥膏擦了藥水,我跟著孫叔到大廳去。
蘇東山正在沙發上坐著抽煙,他讓我坐,問我好些了沒有。
我點頭,我說我沒事了,謝謝蘇叔叔。
該我謝你才對,我聽連姨說,她去的時候,你表現的很勇敢。蘇東山笑容可掬,投來欣賞的目光。
我不行,他們太狠了,打不過。我有點難為情的說道。
蘇東山點點頭,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把煙滅了,凝視著我。
我有點心慌,不知道他要跟我說什麼。
你很像堂哥年輕的時候。蘇東山劍眉間掠過一絲蒼涼。
我乾笑了兩聲,問道:蘇叔叔,我爹現在就知道喝酒,他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們怎麼認識的?
蘇東山沉吟了一會兒,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說道: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還沒有你和月兒。說來話長,有機會講給你聽吧。
我知道蘇東山和我爹認識好多年了,可是我實在沒辦法把他們聯繫起來,我爹就是一個鄉下的糟老頭子,而蘇東山呢,他事業有成,儒雅瀟灑,他們會有著怎麼樣的一段故事呢?
蘇東山不願意說,我也不敢多問,我說蘇叔叔,這次的那些人為什麼會來找麻煩的?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好好學習吧。蘇東山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變得相當的複雜。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回頭對孫叔道:給他找幾件衣服,另外拿個手機。
好的老闆。孫叔畢恭畢敬的點頭道。
我受寵若驚,我說謝謝蘇叔叔。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有什麼要求跟月兒說。蘇東山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孫叔跟著送出了門,回頭讓我跟他走。
在一間儲藏室,他拿了個手機給我,還遞給我幾套衣服。
我接過來,有點難為情,我長這麼大,我們村裡就幾個土電話,手機簡直是個稀奇玩意。
我說謝謝啊,我轉身就要走,孫叔拉了我一下,他說你去哪兒?
我說我去窩棚睡覺呢。
孫叔說以後不用睡那裡了。
我說那我睡哪兒,要不我還是回學校寢室吧。
孫叔拉著我,指著二樓樓梯口處的一個小屋說道:睡這裡吧。
他說著給了我一把鑰匙,讓我打開。
我進去一看,裡面雖然簡陋但是很乾淨,有舒適的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
蘇月兒家大業大,一個樓梯口的房間,都比我們學校寢室大多了。
其實我當時還是有點激動的,我說孫叔真謝謝了,這裡挺好的。
不用謝我,是小姐吩咐的。孫叔說著回頭看了看。
我順著他的眼神去看,發現蘇月兒站在二樓的門口。
她穿著漂亮的睡衣,顯然已洗漱過了,髮絲貼著紅潤的臉頰,懷裡抱著小熊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微微的一笑。
是的,在我的記憶中,那是蘇月兒第一次朝我微笑,沒有任何的鄙視和嘲諷,像是鮮花盛開一樣美麗。
我頓時就愣住了,手裡的衣服掉在地上,我連忙蹲下去撿起來,不小心在門上撞的彭的一聲響,我摸著腦殼嘴裡冒著涼氣,朝蘇月兒尷尬的笑了笑。
蘇月兒捂著小嘴嬌羞一笑,轉身進去了,留給我一個靚麗的背影。
那天晚上,我睡在蘇月兒給我安排的樓梯間裡,望著窗外的星光,咧著嘴笑的哈喇子直流。
我,我靠,天,天哥我想死你了。
到了上學的那天傍晚,我剛到寢室,石頭就嗖的在地上來了兩個空翻,撲過來勾住了我的脖子。
去去,怎麼一身臭汗,我又不是你媳婦想個毛線。我推開了石頭湊過來的嘴巴,抬眼看見沈末撅著個大肥臀爬在床鋪子上寫寫畫畫的,我說你在幹啥呢。
主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正在籌劃我們的未來。沈末說著在他的大臉盤子上抹了一把汗,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床鋪。
我說你別裝模作樣了,你不會又給我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樓層示意圖吧?
主公,這叫校園三國棋譜,你來過目。沈末說著艱難的挪動一下粗腿,騰出位置來,拿著扇子敲著圖紙,示意我過去看。
我一看上面有各種顏色的棋子,分佈在大大小小的格子上。我說這是啥玩意兒呢?
你看,這棋子主要灰紅黑三個顏色,灰色代表我軍,紅色代表高二勢力,黑色就是高三勢力。只要有一天這棋盤上都是灰色的,那就說明我們把學校佔領了。沈末滔滔不絕的說道。
為毛我們的是灰色?我不解道。
石頭插嘴道:炮,炮灰。
沈末白了石頭一眼,解釋道:主公看過紅與黑嗎?紅與黑之間就是灰色,那麼我們既有
我餓了,吃,吃飯去。石頭翻了翻白眼,打斷了沈末的話。
哎,石頭你這個武將真是養不起啊,等我跟主公說完再吃,現在是軍師和主公商討軍中大事呢,你去鍛煉身體去。沈末說著又拉著我要繼續講。
這時候我口袋裡滴滴了兩聲,我把手機拿出來了。
信息?主公什麼時候買了個新手機?沈末隨口問道。
別人送的。我隨口一說,看了看手機道:是個垃圾信息。
石頭一臉仰慕的看著我,嘿嘿笑道:天,天哥,讓人也送我一個唄,我也要發信息。
都什麼年代了,還發信息?沈末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說不發信息就打電話唄。
我也不打電話。沈末搖搖頭說道。
我一愣,就聽到了咕咕的響聲,我看著石頭問道:你肚子真餓那麼厲害?
石頭出人意料的搖頭,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是,是
是我。沈末說著用扇子朝廁所一指繼續道:我的信鴿。
啥玩意兒?我感到莫名其妙。
沈末說你等會兒。他說著進去了,拿了個籠子出來,裡面有兩個鴿子在撲騰著翅膀,咕咕呱呱的叫。
主公,我正要跟你講這個。沈末說著,將信鴿抓出來一隻道:這是我的兩個寶貝,我過潛心的培養,它們可以翱翔在我們隨城的上空,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這有個屁用,有電話好使?我哭笑不得的說道。
非也,你不信就跟我出來,我給你做個試驗。沈末說著胸有成竹的把兩隻信鴿拿在手裡,然後出了寢室來到了外面的場地上。
我和石頭跟著他下去,想看看他玩什麼花樣。
呱呱咕咕,給我飛這個數。沈末說著踢了石頭一腳。
石頭連忙朝兩個鴿子比劃五根手指頭。
沈末鬆開手將兩隻鴿子朝天上一扔,掉了幾根毛下來。
我很疑惑的看著他們,跟耍猴把戲似的,然後抬頭看著兩隻鴿子飛遠了。
沒過多久,其中一隻白鴿子轉身飛了回來,沈末一伸手,那鴿子落在他的巴掌上。
看見沒有,你手機扔出去能再飛回來?我這鴿子就可以,一樣的傳遞信息。沈末很驕傲的說著,眼看著另外一隻灰鴿子飛回來了,他連忙很自信的伸出另外一隻手,等著這鴿子落在他手上。
灰鴿子咕咕叫一聲,在他頭上盤旋了一下,噗嗤一坨鴿子屎掉在了沈末的腦殼上。
沈末眨了眨眼睛,石頭連忙從沈末口袋裡掏出紙巾來擦。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鴿子沈末這次終於沒有說出下文,因為他手上的鴿子又拉了一坨屎。
我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我說你妹噢,老子的手機至少不會拉屎。
沈末一臉冷汗,急的把手上的鴿子朝天上扔了過去,然後揮舞著手裡的扇子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玩意兒。
石頭一愣,拉了拉我說道:天,天哥,他要出絕招了,你,你看。
我抬眼一瞧,沈末這時候嘴裡發出了奇奇怪怪的聲音,好像是神漢在念叨似的,接著他從兜裡拿了個口哨吹了一下。
嘩啦一聲,兩隻鴿子在空中飛舞了起來,盤旋一陣後,嗖嗖的朝遠方飛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夕陽西下的天際。
沈末終於停了下來,拍了拍手,把腰上的扇子拿出來扇著風,眼鏡上閃著光輝,抬頭望著天邊。
他這是在幹啥?他中邪了?我問石頭。
不,不是,我昨天去他家裡玩才知道的,你,你看。石頭說著伸手一指。
我抬頭一看,只見遠處出現了兩隻小黑點,緊跟著更多的黑點出現,然後是嘩啦啦的一群鴿子朝著學校上空飛了過來,在我們的頭頂盤旋起來。
沈末吆喝一聲,仰頭一揮扇子,那群鴿子立刻四散開來,卻是井然有序的交錯排列。
我抬頭一看,晚霞映照的天空中,鴿子組成了兩個大字:天下。
我不由一愣,吃驚道:我靠,沈末你不愧是軍師啊,它們怎麼這麼聽話?
主公,我不光是軍師,我還是馴獸師,你看見了吧,我的信鴿也能寫字。沈末搖著破扇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我正要鼓掌叫好,突然聽見上空傳來稀里嘩啦的響聲,我連忙閃了過去,抬頭一看。
只見一片鴿子屎嘩啦啦的落了沈末一身,沈末的笑容頓時僵死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