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驚愕的看著陳彩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話!
這個賤人竟然敢不配合自己?
難道她不怕自己一刀將殺了?
難道情報有誤,這個孩子並不是葉斌的骨血?
不可能啊,聖父的卜算之術,不會出錯啊!
「還記得那片四葉草嗎?」
陳彩兒似乎有些厭倦,甚至連看葉斌一眼,都覺得厭煩,眼眸之中,越發的冰冷了:
可惜,她那微微顫抖的唇角,卻將她出賣了。
「我們的諾言,從尋找它開始,也將從找到它結束!」
陳彩兒的聲音迴盪在石室之內,那漠然的聲音,似乎在訴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我完成了我們的諾言,從此以後,你我形同陌路,再不想欠,其實……」
她哀婉的一笑,那印著血紅指印的臉頰,顯得有些猙獰。
「從我們分開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我暗暗的告訴自己,會讓你後悔的……」
她依然沒有去看葉斌,只是垂著頭,繼續訴說著:「那一天,我找到了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最開始我是想要報復你……可後來,我卻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他,他沒有你優秀,也沒有什麼勢力,財富,但他卻可以全心全意的對我好,我……甚至有了他的孩子……」
籠罩在整個石室的殺氣豁然消失,葉斌沒有開口,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曾經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陳彩兒似乎受了嚴重的內傷,還未等繼續說話,卻被鄒氏狠狠的打斷了:「賤人,你竟然敢騙我,你不要你孩子的性命了嗎?」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
陳彩兒沒有一絲表情的看著鄒氏:「就是因為在乎……」
這一刻,她的俏臉之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是不捨,那是眷戀,那是失落,那是五味交雜!
被緊縮在十字架上的她,身上流露出一道莫名的神秘氣息,幾乎只是不到一個呼吸間,便充斥在整個石室之中,甚至越過了石牆的阻攔,向外滲透了出去。
「本以為,日後還有重新團聚的日子!」
她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只可惜,王夜他們太強大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掙脫這一切……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夠將其激活……驅散籠罩在浩兒身上的一切……」
「不好!」
李儒似乎看出了什麼,與葉斌先後出聲,只見陳彩兒那白皙的脖頸竟然輕輕向前一湊,就要劃在那見血封喉,塗抹著塗藥的刀鋒之上!
而葉斌懷中的木盒,在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的被那神秘氣息吸引而出,豁然打開,早已乾枯的四葉草,突然綻放出一絲絲幽暗的光芒。
「轟!」
次元閃出,跨越了空間,十米的距離,轉瞬及至,這是葉斌不經意間留下的最佳距離,在這個範圍內,沒有人比他更快!
這也是他的底牌之一,可他卻害怕出現變故,一直沒敢有所動作,更何況,趙雲以及那個所謂的孩子,還沒有出現,這時候並不是最好的營救時機,但……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可陳彩兒的速度也不慢,她看到了葉斌消失在十米之外,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身影,但她似乎已經不想活了,只差一毫,那塗抹著劇毒的鋒銳,便會將她的喉管切斷。
「不!」
葉斌的聲音,使得整個石室都在劇烈的震顫,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任何保留,屬於超品的氣勢,轟然爆發了出來,所有人都連連後退,強勢的讓人心悸。
那是一隻大手,狠狠的握在了刀鋒之上,他……已經來不及去阻止陳彩兒,只能用自己的手,抵擋住她的咽喉。
另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陳彩兒的肩頭,十字架與捆綁在她身上的麻繩,應聲而碎,只是,一滴滴血液,從他握著刀刃的手中,滑了下來。
那是漆黑的,彷彿墨汁的血液!
沒有一絲嫣紅之色!
葉斌的臉頰,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那刀刃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的,連絕品天賦,也沒辦法抵擋!
那毒藥,也不知是怎麼配置出來的,連早已百毒不侵的他,也變得虛弱了起來。
「你瘋了……為什麼要死!」
葉斌的嘶吼,使得被攬在他懷中的陳彩兒不甘心的喊道:「為什麼要碰我,為什麼啊!」
十幾個士卒,將五花大綁的趙雲推搡了出來,其中一人,正抱著一個不斷掙扎的孩子。
「放開我母親,放開我母親,我和你拼了!」
小孩子的聲音有些稚嫩,但誰都可以聽出,他話語之中的堅決,這一刻,陳彩兒的眼淚,再也忍耐不住,滴滴滑落,痛哭失聲。
「浩兒!」
小男孩兒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不再掙扎,那雙明亮的眸子,帶著一絲欣喜:
「娘,您還好嗎?浩兒在這兒,浩兒就在這兒,您不要怕,我一定會將您救出去的!」
趙雲也發現了葉斌的存在,但他卻沒有說話,只是那眼神之中,竟然有著
一絲猶豫,似乎有什麼事情,無法決斷,但卻又不好說出口。
「娘對不起你!」
陳彩兒抿著嘴,孩子出現的那一刻,她忘記了身體上的劇痛,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一切,只有那個與她血脈相連,被她視為一切的孩子。
「娘!」
一對母子,近在咫尺,卻無法彼此相擁,就連抱著孩子的那個死士,都有些不忍,但在鄒氏陰冷的目光之下,又恢復了冷酷。
「葉斌,仔細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你的親骨血,如果不想你的孩子死在這裡,就立刻下令撤軍。」
鄒氏也不管陳彩兒和葉斌到底有怎樣的糾纏,更不管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葉斌的骨血,神色稍顯猙獰的叱道:
「只有撤軍之後,我們才有可能談一談釋放他們的條件!」
「好!」
幾乎在小孩子出現的那一剎那,葉斌便感覺到了那與自己相同的本源血脈,再加上眉宇之間略微相似的面孔,他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這就是自己的孩子。
無論陳彩兒怎麼說,他……就是自己的骨肉!
「浩兒,你怕死麼?」
陳彩兒似乎沒有聽到鄒氏和葉斌的交易,躺在越發虛弱的葉斌懷中,輕柔的,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只是痛那麼一下,就像喝藥一樣,苦澀過後,便是甘甜……」
浩兒的小臉上閃過一絲不符合自己年齡的堅韌:「娘,浩兒不怕!」
「不要……」
葉斌似乎有了不祥的預感,用那雙已經快要喪失了力氣的臂膀,死死的摟著陳彩兒的嬌軀:「不要做傻事,彩兒,你相信我……」
「傻瓜!」
陳彩兒終於抬起頭來,與葉斌對視,那雙朦朧的淚眼,在也沒有一絲冷漠和陌生,有的,只是無盡的溫柔:
「我知道你有辦法離開這裡的……可你不應該碰我……」
陳彩兒輕輕的拉扯著葉斌的衣裳,就仿如從前,她對他的依賴,以及毫無保留的付出。
最開始,她不敢與葉斌對視,怕的就是自己忍不住流淚!
怕的就是葉斌看出倪端!
怕的就是,一切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終究還是發生了。
「王夜是異人,但又不是異人,整個長安學院,已經幽並兩州的所有玩家,都已經被他暗中收服……我和林戰,早已身不由己,連血液,都已經快要不屬於自己了!」
她依偎在葉斌的懷中:「直到不久之前,他將我們的兒子從黃巾賊寇手中救出的時候,一個更強大的人出現了,他很厲害,也非常詭異,對你似乎很熟悉,那人狀若骷髏,用他獨有的能力,在我的身上下了封禁……」
她有些不忍的撫摸著葉斌越發蒼白的臉頰,這一刻,葉斌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鑽了進來,似乎想要破壞他的靈魂。
而那見血封喉的毒素,也在與他野人之血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
「直到後來,林戰才偷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原來,這禁制,竟然是針對你的,只有你碰觸到了我之後,才會發生作用!」
陳彩兒死死的摟著葉斌,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般:「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可那個人太強大了,比王夜還要強大很多,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存在,而且,他對你也太瞭解了,甚至,連你我的過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時的氣氛極為詭異,鄒氏與聖女站在一起,等待著葉斌的抉擇,而李儒若有所思,似乎對陳彩兒口中那個強大的人有所瞭解,趙雲的關注點一直在浩兒身上。
只有浩兒,心思單純,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依偎在一個陌生的男人懷中,但他極為懂事,強忍著開口的**,就是一言不發。
「你不能死!」
陳彩兒貪婪的嗅著那熟悉的溫度:「也不能被他們控制,你是神農侯,你是……神農谷之主,不可以為了兒女私情,而放棄這一切!」
「浩兒,也不能沒有父親,我們……對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了,你要記得,把我的那份也補償給他……只要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