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抓不到赫連容城便急得不行了,派人抄了他的家,下了海捕書全國通緝於他,心中也更是恨他在朝庭危機時刻置國家和朝庭於不顧,隻身潛逃。
消息送到冷華庭的軍帳裡,冷華庭的差點用劍砍了自己案前的桌子,但氣歸氣,事情還是要解決的,赫連容城這個太過危險,據說他手裡掌握著的暗殺組織仍有不少人,而且不在西涼皇室的控制之下,如若他逃走,他會逃到哪裡去呢?
大錦?那裡也不能讓他容身了,西涼如今更是全國上下都稱他為賣國賊,那東臨?去東臨必須經過大錦,最有可能的還是會去大錦,如此一想,冷華庭便決定先回朝,將邊關之事交與孫大將軍和冷遜處理。
大錦軍隊由於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軍隊仍是一再向上京緊逼,不拿到南院大王便勢不干休,西涼皇帝急得夜不能安枕,日不能食,心憂如焚,派了大量的侍衛去捉拿赫連容城。
冷華庭臨走時,特意要求孫大將軍如此作為的,一來是逼得西涼再不敢收留赫連容城,讓他就算逃,也不敢再留在本國,二來,既然西涼人達不到大錦的要求,自然是還要得些好處回去的。
最惱火的是赫連容城的易容之術非常高超,如今海捕書貼得全西涼和全大錦都是,但他一日幾變,要找到他,還真是難呢。
冷華庭輕裝簡從,只帶了自己的那兩千人馬暗暗的回了京城,先去皇宮見了新皇。
邊關戰事捷報頻頻,新皇早就在京城裡只等大軍班師回朝後,好給將士們擺慶功晏了,最讓他激動的便是冷華庭真的是軍事天才,不過幾個月時間,真的便給大錦搶回了兩座城池,自己登基元年便做到了開疆擴土,比上幾代先皇的功勳都要大,這讓皇上如何不高興,如何不激動。
冷華庭進宮時,皇上驚得一震,小庭怎麼沒有隨大軍一起回來,卻提前回朝了呢?
在乾清宮書房裡,皇上單獨召見了冷華庭,冷華庭一進宮便向皇上跪拜行禮,皇上不等他拜下去,遠遠的便大步走了過來扶住他,眼裡的激賞之色毫不掩抑,「小庭,辛苦你了,你真是朕的忠臣良將,是我的好兄弟啊。」
皇上兩個自稱交替使用,冷華庭卻是很明白皇上的心意,為國而言,皇上稱自己為忠良,以個人感情而言,皇上將自己看成是兄弟,這讓他的心裡也微微震動,他要的不是皇上的獎賞,而是皇上的信任,於他而言,金錢和地位都已到了極致,再賞除非是封地稱王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帝王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臣下能力超強的情況下給個小王國讓他單獨強大的機會,所以,對於冷華庭來說,要的,便只是皇上的信任。
他與錦娘一樣,所求不多,只要給他們一家一個和樂安寧的小日子過著就好了。
皇上稱他為好兄弟,便是告訴他一個信息,皇上很信任他,並且,很倚重他,不會如先皇一樣挾制和為難簡親王府。
所以,他的心情也很舒暢起來。
君臣見過禮之後,皇上沒有坐到龍椅上去,而是與冷華庭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與他平視著說話,這一點,也讓冷華庭心中有感,但他也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之人,只是看向皇上的眼神裡,便多了一絲濡慕之情,皇上當然看得明白,心裡更是慰貼,這樣的小庭,在外鋒芒難掩,但在自己面前,一如多年前扯著自己的衣襟叫太子哥哥的那個少年一樣,純淨而美好。
兩人之間有著濃濃的親情在流轉,氣氛很輕鬆,冷華庭將邊關的情況簡略向皇上介紹了一遍後,說起與西涼的停戰協議來,皇上當初便將邊關戰事及外交事宜全權交由他處現,如今聽他的匯報,心中更是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大錦在自己登基之後在他國面前一改軟弱可欺的形像,以強悍之姿出現在各國面前,西涼一但附首,那麼,東臨等周邊小國更會被大錦震懾,再不會有人敢覬覦大錦的土地和財富了。
對冷華庭在邊關的作為,皇上自然是大加讚賞,只是好奇他為何突然臨時潛了回來。
冷華庭這才說起了冷二,也就是西涼南院大王赫連容城之事,皇上一聽,眉頭也緊皺了起來,冷二那個人有多麼陰險可怕,皇上也知道一二的,潛在大錦幾十年,將大錦的大量金銀財物捲了不少到西涼,將簡親王府攪了個亂七八糟,在江南,差一點就將自己炸死,這些惡事全是那赫連容城所為。
「小庭,你回來是因為懷疑他會潛回大錦麼?」皇上疑惑的看著冷華庭。
「回皇上,臣正有此擔憂,那賊子如今無家可歸,他對西涼皇室也是寒了心,西涼再無他立足之地,所以,必然會離開西涼,而且,他對簡親王府和大錦朝庭太過熟悉,很可能又潛了回來,再者他的兒子冷華堂還在宗人府大牢裡,他很有可能會救了兒子後,再潛到東臨去……」冷華庭濃長的秀眉微蹙著,細細的分晰道。
皇上對此也深以為然,以赫連對冷華堂的感情,他救過冷華堂一次,很有可能再救第二次,但是,他如今在大錦難道還有幫手不曾?裕親王如今似乎改邪歸正了,此次戰事期間,倒是認真為大軍督糧和運送戰備後勤物資,並沒出過半點紕漏,赫連再想要拉裕親王下水似乎不太可能了。
那大錦內,還有誰會是他的同盟呢?就算有,別人也不會如從前一般來幫他了吧,畢竟他如今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兩國全都發了海捕書在通緝他,那些人也不是傻子,更不會再沾他這個禍端了。
兩人在上書房裡又商議了很久,到深夜時,才定下了一計,冷華庭才告辭回了府。
他回府時也是悄悄的,錦娘正抱著揚哥兒睡著,冷華庭走了好幾個月,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錦娘夜夜都睡得不太踏實,好在有揚哥兒陪著,那張酷似某人的妖孽小臉也算是讓她解了些相思之苦。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雙熟悉的大手在臉頰上撫摸著,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呢喃的喚了聲:「相公。」
冷華庭進府時,便示意府中的暗衛不要聲張,悄悄的潛回自己院子裡,豐兒和雙兒兩個在耳房值夜,睡得就不沉,突然被驚醒之後,見是二爺回來了,喜出望外,正要出聲,冷華庭忙讓她們禁聲,自己在正堂裡稍稍洗洗,脫了外袍便進了裡屋。
錦娘屋裡還留著一盞宮燈,想是怕揚哥兒夜起要尿尿所致,昏暗的燈光下,那張熟悉面禮似乎消瘦了許多,但卻更清秀明媚了,她睡得並不沉,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著,似在做著一個並不香甜的夢,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一線細細的陰影,如蝶翼一般輕顫,可愛又誘人,這就是他日夜思念著的模樣,夜夜入了他的夢,就是這張清秀的小臉。
他輕輕走近,在床邊坐下,大手忍不住便撫上她的臉龐,她的清瘦讓他心疼,這個傻子,自己不在家的日子裡,定然常常掛念,日日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才養好了一點的身子,又瘦了,她是存心想氣他呢,等明日,一定要打她的小屁股,看她還那樣不聽話不。
心裡想著要罰她,眼光卻溫柔的要膩出水來,眼睛膩在她臉上就再也錯不開了,卻聽得她嘟嚷了一句:「相公……」
滿腹的相思全在這一聲中積聚,他的心,立即被幸福填得滿滿噹噹的,離開的日子裡,他的夢裡從來就只有她,如今回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的夢裡,也只有他,這讓他如何不歡喜。
「娘子,我回來了。」他故意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說道。
錦娘覺得耳朵有些癢,睡夢中伸手去撓,卻觸到了一張溫熱的臉,還有,自己臉上也有濕濡的感覺,她猛然睜開了眼,惺忪著沒有看清,好半晌,才看到那雙燦若星辰,妖艷誘人的鳳眼正清清亮亮的凝視著自己,她有些不可置信,微顫著伸了手去模,真的是熱的呢,也是實實的,不會散了,一股狂喜直衝大腦,錦娘然向眼前的人懷裡撲了過去,一張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咬得死死的,似乎要將這連月來的相思便咬進他的肉裡,化到他的血液裡。
冷華庭任他咬著,他覺得自己的牙也是癢癢的,若非怕她痛,真的也想如她一般也在她身上咬一口才好。
錦娘倒底沒捨得下狠口,咬了一會子便鬆了,卻是眼淚汪汪的,看得冷華庭好一陣心疼,捧住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淚水一一吻去,「傻娘子,我回來了。」
錦娘含著淚笑了,上上下下的細細查看著他的身子,除了那張妖孽般的俊臉稍微黑了一點,皮膚微粗了一點,還真沒哪裡傷著了,這心一顆提得高高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嗔道:「看在你完好無缺的回來的份上,今天就不罰你了。」
說著,將睡熟的揚哥兒往裡挪了挪,自己讓出一點位置來,卻不知,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一動之下,鬆鬆垮垮的衣領子就往下滑,露出雪白的鎖骨和頸脖,由其胸前若隱若現的那一片誘人的溝壑,冷華庭一看,心潮便開始澎湃了起來,大手忍不住便自她的中衣下伸了進去,一下便捉住了那一對跳動的玉兔。
錦娘也是久未經人事了,身子特別敏感,一碰之下,骨頭就有些發軟,他的手在她身上點火,讓她如喝了一杯烈酒一樣灼燒了起來。
而冷華庭更是忍耐得長久,不見她還好,一見到她,自己便彷彿會化身為狼一樣,只想一口便將她吞拆入腹就好。
兩個滾燙的身子粘在一起就再也難分開,心靈與身體的統一慰貼,讓兩人沉迷其中,不願醒來,正是**燒得正旺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兩人耳畔響起:「娘親,尿尿。」
猶如一盤冷水直接澆到了兩人頭上,錦娘率先清醒過來,忙扯了扯被冷華庭揉成一團的衣服,轉過身為去抱揚哥兒,冷華庭幽怨地看著兒子,自他出身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恨這小子,早不尿,晚不尿,在這緊要關頭突然要尿,會死人的啊,臭小子。
揚哥兒睡眼惺忪,卻看到了自家床上,娘親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看著有點熟,卻好像不認識:「娘親……」他站在床邊,邊尿尿邊問錦娘,一臉的好奇。
「是爹爹呢,揚哥兒,快叫爹爹。」錦娘這才想起,兒子有半年沒有見到冷華庭了,自然是不認識他了的。
冷華庭的臉黑如鍋底,攪了自己的好事就算了,這小子竟然還不認識他老爹,真該打屁屁。
揚哥兒歪了頭,看眼前之人神情不善,咧嘴一笑,甜甜的喊了聲:「爹爹……」聲音清脆,有如甘冽般直沁入冷華庭的心菲,剛才的郁惱一股腦兒在這一聲呼喚中全消散了,一伸就,便將兒子抱進了懷裡,這可是他最思念的兩個人呢,他的心肝寶貝啊。
可誰知,還沒膩歪一秒鐘,耳朵便被揚哥兒揪住,而且是一揪住就不肯放手,雖說不是很痛,但也知道那小子在懲罰自己呢,眼睛不由就看向錦娘,錦娘無奈的去扳揚哥兒的手,哄道:「真的是爹爹呢,揚哥兒揪爹爹,不是好孩子。」
揚哥兒卻不肯鬆手,奶聲奶氣的喝道:「娘親,他瞪我呢。」
錦娘聽得一臉黑線,不知道自己怎麼生了個睚眥必報的小子,總算扳開了他的手,還好,他只是揪,並沒有掐,自己討好的看著黑沉著臉的冷華庭。
「讓豐兒把他抱出去吧,娘子。」冷華庭微挑了眉看著揚哥兒,故意說道。
錦娘聽得一怔,微笑著點了頭,「好啊,揚哥兒,以後你就跟豐兒姑姑睡去。」
揚哥兒聽出他娘親很聽眼前這個人的話,立即便換了臉,討好的抱住冷華庭的臉,在他臉上糊了一口,甜甜的又叫了聲:「爹爹,揚哥兒怕怕。」
冷華庭的心又軟了,拍著他的小臉道:「知道是爹爹,還要揪我?」
「不揪了,不揪了,我揪如花去。」揚哥兒歡快又討好的對冷華庭道。
冷華庭聽得一臉黑線,把自己當小狗兒了呢,這小子,得治治,不過,不在這一時啊。
總算又哄著揚哥兒睡了,夫妻二人還是將揚哥兒抱到了秀姑屋裡,回到屋裡又繼續未竟的事情。
關押了好幾個月的朝庭重犯冷華堂終於被皇上下旨處以凌遲極刑,那一日,上官格哭得死去活來,落霞在屋裡陪著她,小心的勸著,行刑那天,上官枚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竟然暈了過去,沒法子,錦娘只好又請了御醫回來為好診治,自己也沒有出府去,就在家裡料理著一應雜事。
冷華庭穿著便衣在看熱鬧的人群中間,他自己帶回來的一千軍隊全部換了服裝,混在人群裡,小心的觀察著人群裡的動靜。
冷華堂被關在一個大木籠子裡,放在馬車裡,緩緩拖向菜市口,他四肢全廢,早已不能站立,只能坐著,好在,有人為他清洗一淨,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他的臉很瘦,原本溫潤清朗的眸子已經變得呆滯,眼神定在一處,便沒有動過,那裡面,只有死灰一片,沒有了半點生機,街上的百姓對他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他似乎麻木了,什麼也聽不見。
有人朝他丟爛菜葉,他也沒反映,整個便像一具行屍走肉,百姓們丟著也無趣了,便只跟著跑,邊跑邊吆喝著玩。
菜市口外早已有不少衙役守在兩邊的道上,不許閒人靠近行刑台,冷華堂被劊子手拖到了刑台上,有人開始解他的衣服,讓他只著一件中衣,並將一張近似漁網的東西套在他身上,綑緊,劊子手拿出一把小而薄的刀片來,在上面噴了一口酒,只等時辰一到便要行刑。
大錦已經很多年沒有實行過如此酷刑了,所以,看熱鬧的特別多,人群裡,有幾個身著普通服侍的人在向刑台靠近,行刑官正襟危坐,神情卻有些萎頓,似是沒睡醒似的,打了呵吹,看了下沙漏,自籤筒裡丟下一塊令牌,高喊一聲:「行刑!」
人群裡立即暴發出一陣歡呼聲,大家高喊著:「好!」有如戲院裡喝倒彩一樣,冷華堂躺在刑台上,臉上表情依然木木的,半點害怕恐情也沒有,劊子手熟練的將手中的小刀玩了個花式,正要下刀。
有人在人群裡湧動起來,不少百姓被人推著往刑台上擠,還有些人被推倒了,哭喊聲,吵鬧聲全響了起來,劊子手不由停了手,看了眼台下。
一時間,台下的百姓有人被踩踏,有人被擠倒,有人在打架,鬧成了一團,冷華庭靜靜的站在人群裡注視著人群的變化,果然,有人突然飛身躍起,縱上刑台,一劍向那劊子手刺去,那劊子手似乎早有準備,就地打了個滾,便逃過了那一劍,那縱上刑台之人也不繼續,回手將冷華堂一抄,背到背上便要逃,人群裡,還有其他同夥也開始動手了,有人故意在人群裡製造混亂,冷華庭見那人終於來了,雖然那人的是張陌生的臉,但他敢斷定,那劫囚之人便是赫連容城無疑。
他將手伸進口裡,吹了個尖銳的口哨聲,隱在人群裡的士兵立即行動了起來,赫連的同夥早就被他們盯著了,這會子便像是在棉花地裡拔雜草似的,一抓一個准,百姓看形勢不對,有的趴下,有的躲開,那些亂群之馬很快便被抓了個精光。
而赫連容城背著冷華堂,飛身躍起,踩著百姓的人頭向菜市口外逃去。
冷華庭不想在菜市口動手,這裡百姓太多,怕傷及無辜,所以,赫連飛躍起時,他也縱身追上,赫連雖說熟悉大錦的地形,但畢竟身上背了個百多近重的人,腳步就慢了好多,但他功力深厚,冷華庭還是追出了好遠才劫住他。
赫連回頭狠狠地瞪了冷華庭一眼,見只有冷華庭一人追了上來,便立住身形,罵道:「你何必要趕盡殺絕,你當真以為你能殺得了我麼?」
他的聲音太過熟悉,正是二老爺的,冷華庭再不遲疑,軟劍一抖,便向他攻去。
赫連容城正要將冷華堂放下,再全力對付冷華庭,突然,他的身子一僵,百匯穴竟然被人制住,他根本就動彈不得了,心頭震驚得無以復加,手一鬆,背上的冷華堂便如一隻軟蟲一樣攤在一地上。
這樣的情形讓冷華庭都怔住了,他不知道赫連為何突然中了招了,但此時正是捉拿赫連的最佳時期,他抽出身上的細索,將赫連容城綑了個結實,但赫連此時,卻雙眼赤紅,似在極力抵禦著什麼。
「我是你爹,特……意冒死來救你,你為何要對我動手。」赫連眼睛含淚,說話時,嘴角沁出一絲黑色的血跡,看來,他似乎中毒了。
「我今生最恨的事情便是有你這樣的爹爹,最恨的人便是你,若非是你,我又如何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是你,教我要對人狠毒,你說,對人好,便是對自己狠。
你教我要爭,不管那屬不屬於我,都要我爭,你哪裡當我是你兒子過,你不過是拿我當工具,當你求得榮華富貴的工具。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四腳被毀,但多虧了你教我的龜息功法,讓我的右手又恢復了一成的功力,別的不能做,你教我用的那種毒針法還是能使得出來的。」
冷華堂冰冷木吶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他怨毒地看著赫連容城,嘶聲竭力地說道。
冷華庭看了不由歎了口氣,赫連容城口裡又湧出許多血水,看來,他是沒救了,這時,許多官兵追了上來,冷華堂抬眸眷戀的看著冷華庭道:「小庭,大哥也算是最後為你做了一件事情,雖然,你不一定會承我的情,但是,我還是想說,大哥……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我會真正的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非份之想了。」
說話時,他臉上的戾氣一掃而空,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陽光照在他清瘦的臉上,閃出一絲異樣的光暈,那神情,一如多年前,拉著冷華庭的手,去捉蟋蟀的乾淨少年。
「我不恨你的,你……也得了報應了。」冷華庭的眼睛有些酸澀,十幾年的兄弟情義,若非那些利益糾曷,或許,他們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步田地。
「是嗎?那就好,小庭,我不想做孤魂野鬼,我求你,將我葬在簡親王府祖墳裡吧,可以不要墓碑,我生不能成為冷家的人,讓我死後,不再有那樣恥辱的生世好嗎?」冷華堂的眼睛裡閃出一絲淚花,乞求的看著冷華庭。
冷華庭靜靜的看著他,點了點頭,正要問,冷華堂又道:「那藥是小枚給我的,她不想看到我被人凌遲,所以,送了這個毒針給我,是想讓我自殺的,呵呵,傻丫頭,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待她,一定會只娶她一個妻子的。」
冷華堂眼裡含著笑,一條黑色的毒血自他嘴角邊緩緩流出來,看來,他早就在嘴裡藏得有毒藥了,有了必死之心,卻故意讓人抬上刑台,用最後的生命誘殺了他自己的生父……
他無限依戀的看著冷華庭,任嘴有的血水汩汩流出,卻是含了笑道:「小庭,再叫我一聲大哥,好嗎?」
冷華庭心中像堵了一塊大石一樣,卡住了聲音,他定定的看著冷華堂逐漸消逝的生命,腦子裡儘是他們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模樣,張了半天嘴,卻總是叫不出來,而冷華堂的身子慢慢倒下,眼睛仍是直直的看著冷華庭。
冷華庭眼睛終於沁出一滴淚來,緩緩走過去,將他的眼睛撫上了,又命軍士將他抬回簡親王府,至於赫連容城,冷華庭揭掉了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與冷華堂果然相似的臉來,他的屍體被人直接送到了亂葬崗,拋屍荒野。
四年以後,簡親王府裡,揚哥兒穿著大紅的袍子,手裡拿著根竹根,騎在竹棍上邊跑邊喊道:「阿乾啊,你快一點啦,我的馬馬要過橋了哦,你這一次再跑不贏我,那我就不認你做妹夫了哦。」
後面一個英俊的正太,正學著揚哥兒的樣子騎著根竹也往前跑,只是揚哥兒跑起來就像個脫疆的野馬,而他卻是優又從容,一點也不見急迫之色。
而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長得粉雕玉啄,霎是可愛,那男孩子與揚哥酷似,一看就是一娘生的,而女孩子卻長得像極了簡親王妃,美得奪目,這樣的四個孩子,讓一旁的僕人們都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看著他們便移不開眼。
「揚哥兒,你不要再跑了,弟弟妹妹都追來了,怕他們摔呢。」小太子阿乾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肉呼呼滾過來的小粉團,不由停步子,對揚哥兒喊了一聲,便回頭去牽那兩個小傢伙去了。
那邊四兒牽著一個紮著兩個小團髻的小姑娘也追了上來,那小姑娘正嗚嗚的哭著:「娘,哥哥,壞,不要婉姐兒。」
四兒雙手一插腰,對前面跑得正歡的揚哥兒道:「揚哥兒你給我站住,其他小羅卜你都帶,為啥只不讓我家婉姐兒跟著?」
一個宮娥打扮的嬤嬤,氣端吁吁的抱著一個小姑娘也追了過來,擋在了揚哥兒身前,對揚哥兒道:「真是的,小世子,你怎麼看見小公主就躲啊,看把咱們小公主鬧得。」
那三歲多的小女孩自宮娥身上扭了下來,卻是對著正追上來的婉姐兒道:「他是我相公,你不許追。」
婉姐兒立即哭了起來,仰頭就對四兒道:「不嘛,娘親,你說過,揚哥兒是我的相公啊。」
那邊揚哥兒終於停了步,小小的臉上一臉的嚴肅,對小公主道:「你,做我的大老婆。」又指著正哭泣的婉姐兒道:「你,做我的小老婆,這下,都有份了,不許再哭,唉,長得太好,就是麻煩啊。」
話音未落,頭上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記,一回頭,看是錦娘來了,立即抱頭就跑,錦娘在後面罵道:「死小子,才多大點,就想要三妻四妾了,老娘告訴你,有我在,你一輩子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