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巴吉爾向著鈴奈而去。三步並作兩步的他很快追上了鈴奈的腳步。
看著巴吉爾跟在鈴奈的身後,cedef的其他成員跟在巴吉爾和鈴奈的身後與巴利安的成員們以及骸從自己的面前遠去,綱吉好一會兒才閉上了自己微張的嘴。
(究竟是為什麼啊……?)
「鈴奈前輩——」
握掌成拳,綱吉的聲音與血腥味一起被吹散在風中。
「『為什麼』?」
是夜,停留在綱吉居所的裡包恩一邊以流暢的動作拆卸著愛槍,一邊重複了一遍綱吉的話。
「什麼啊,你連這種事情都不明白嗎?阿綱。」
擦拭著愛槍的每一個部分,只脫了外套、還戴著槍套的裡包恩連眼都沒抬。
「?什麼意思,裡包恩?」
綱吉的話讓裡包恩翻了個白眼。對突然就跑來自己住的地方、還自顧自的說要住上幾天的寄居者的這種態度感到有些不快,可是對方是那個裡包恩,縱使綱吉有一大堆的東西想要抱怨,他也不可能對著裡包恩把這些抱怨的話說出口。
況且現在的綱吉也沒有抱怨的心情。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綱吉已疲憊不堪。腦子裡塞滿了timoteo的葬禮,家光的身體狀況,以及鈴奈的異常。綱吉實在沒有力氣再去和裡包恩計較每一件小事。
「是嗎?裡包恩先生是那樣說的啊。」
翌日,同山本一起到綱吉的居所來的獄寺在聽了綱吉的敘述後若有所思地道。
裡包恩已經離開了。雖說和裡包恩同處一室,可綱吉也不知道裡包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世界第一的殺手大人像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是常事了,綱吉並沒有把裡包恩的忽然離開放在心上。
倒是獄寺和山本刻意天都不亮就刻意跑到自己的居所來看望自己、並等著自己換衣服出門的事情讓綱吉微感詫異。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
綱吉的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不太正常。可綱吉無法清除的分辨這種微妙的違和感是來自於什麼地方。
「不過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阿綱你居然不明白那個『為什麼』啊。」
山本順口說著,他的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但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是寬慰的意義更多一些。
「?山本?」
不明白山本何出此言,綱吉一臉茫然。
「……那也不是十代目非明白不可的事情。」
阻止山本繼續把話說下去,獄寺道:「十代目,請準備吧。」
「啊、嗯……」
對著獄寺點點頭,從桌子上拿起獄寺和山本送來的衣服與鞋子,綱吉向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就連獄寺都這麼欲言又止的……大家為什麼都不把話給說清楚?)
刷好牙又衝了個澡,望著鏡中那個有著碩大黑眼圈的自己,綱吉再一次感覺到了沉重。
(葬禮……真不想去啊。)
直到現在綱吉也不敢相信timoteo已經與世長辭,自己既無法再握住那雙滿是皺紋但十分溫暖慈祥、令人安心的手,也無法再陪著timoteo閒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看著timoteo對著自己報以慈父的笑容。
綱吉不想承認timoteo已經死了的事實。
至於參加葬禮很累人也很麻煩,在timoteo的葬禮之後圍繞著彭格列下一任首領之位又是一輪新的權利鬥爭即將展開之類的事情綱吉根本不想去想。
吹乾頭髮後老實地換上莊重的黑色西服,繫上黑色的領帶。綱吉在看到袋子中的精緻領飾後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那由兩根金鏈組成,兩邊墜有藍寶石的領飾掛到了衣領之上。
或許是綱吉想得太多,他總覺得這領飾和彭格列primogiotto斗篷上用來代替扣子的鏈子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
「棒球笨蛋,我警告你,剛才那種話不要在十代目面前提第二次了。」
浴室之外,確定沐浴中的綱吉無法聽見自己聲音的獄寺瞪著山本。
「是∼是∼獄寺你什麼都要叮囑,還真像老媽子呢。」
山本苦笑了一下,眼角眉梢中是調侃與無奈:「但是就算我什麼都不說,遲早阿綱也還是會想到那個答案的。到了那個時候,阿綱會有多麼的——」
「到了那個時候再說。」
獄寺冷著臉硬生生地打斷了山本的話。見狀山本也不再繼續這個讓獄寺十分不快的話題。
「那麼這件事先放一邊。這次的事情,獄寺你是怎麼認為的?」
「……不知道。」
獄寺的回答讓先前看向了窗外的山本愕然回頭:「啊?獄寺你——」
「我是說我不知道我該用什麼立場來理解那傢伙做的事情!」
咬牙說著的獄寺將眉頭皺得更緊。
昨天晚上,獄寺和山本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迎接從timoteo的大宅歸來的綱吉是有原因的。
——在家光倒下、timoteo去世的現在,綱吉毫無疑問的就是最大的靶子。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有危險。對家光的存在看不過眼,反對timoteo把彭格列交給乳臭未乾的綱吉的元老們怎麼可能會只派手下去鎮壓timnoteo的守護者以及綱吉?能夠讓綱吉從一個人變為一個勢力的代表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元老們攻擊的目標。
眾所周知,獄寺和山本是最常陪伴在綱吉左右的守護者。獄寺對綱吉最為忠誠,山本則是能與那個二代劍帝斯貝爾比·斯誇羅相媲美的劍術家。沒有他們,綱吉就像是被砍掉了左臂右膀的廢人。獄寺和山本自然成了最先被攻擊的兩人。
接著被伏擊的人是藍波和庫洛姆。身在日本的了平也被狙擊手狙擊。除了行蹤飄忽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哪裡的骸,以及因為在全世界各地收集匣子、指環和相關情報的雲雀行蹤不明難以追蹤以外,綱吉的守護者以及關係者們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伏擊。
風太、碧洋琪不用說,就連一平、強尼二、夏馬爾、城島犬、柿本千種還有拉爾·米爾奇都遭到了暗殺。
獄寺和山本不僅要自保,還要保護同伴們,是以他們沒能去迎接綱吉。而裡包恩昨天晚上會出現在綱吉居所的目的只有一個:保護綱吉。現在獄寺和山本都來了,藍波和庫洛姆等人也在和綱吉等人匯合的路上,裡包恩自然就先走一步去見那個安排了這一切的人。
鈴奈,她就是那個安排了一切、將一切朝向綱吉襲來的災厄都消弭於無形的人。
在綱吉看不見的地方、在獄寺和山本看不見的地方、在或許沒有任何人看見的地方編織著某根「線」,鈴奈正將這根「線」一點點地織成一幅畫。只不過在鈴奈把這幅畫完成以前,誰都不知道她想完成的是怎樣一幅畫。
「那傢伙……鈴奈她想保護十代目、想保護我們的事情就算是我也能感覺得到。但是只是為了保護十代目和我們,她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獄寺是有脫線的一面,但這不意味著他是個笨蛋。事實上頭腦好到不像話的他已經意識到了鈴奈正在編織的那根「線」是什麼。
「她有必要去代替十代目嗎?!」
黑手黨的世界可不是什麼輕鬆天真到可以說大家都是同伴、和同伴在一起就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世界。必須有人去直面其殘酷血腥的野蠻一面,也必須有人去承受這個世界裡那些噁心得如同陽光照不到的下水溝裡的骯髒與黑暗。
過去獄寺曾經非常擔心綱吉是否能承受這些東西,但同時獄寺也相信有著綱吉這樣的胸襟的人一定能夠改變彭格列,甚至是改變現在的黑手黨社會。正是因為相信綱吉身上有著這樣的可能性,獄寺才能不止做綱吉的朋友、還能作為綱吉的屬下追隨著綱吉。
可是在鈴奈插手的現在,獄寺什麼都不確定了,也什麼都確定不了了。
「那傢伙做這些事情真的只是為了——」
「獄寺。」
一手按上老友的肩,山本抬頭望向了窗外。
「即使被認為是自作多情也沒關係。我是相信的。鈴奈是為了我們才選擇了這樣的道路的。」
「只要我相信,我相信的東西就是事實。這樣不好嗎?」
山本說著笑了一下:「無論鈴奈想做的……或者是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都無所謂,不是嗎?」
「………………」
獄寺沒有回答山本的問題。先是因為山本的話而一愣,後是再次咬牙皺眉、一臉不甘心的他看上去已經認同了山本的話。
「但是、鈴奈她究竟想做些什麼?」
得不到獄寺回應的山本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著。
「你究竟想做些什麼呢?」
同樣的問題在鈴奈的耳邊響起。
「……」
微微睜開無神的雙眼,以沒有焦距的碧色眸子望向面前這個抱著自己的人。視力稍微恢復了一點、但也僅僅是只能辨識出物體大概輪廓的鈴奈抬起了臉。
「就算你不做這種事情,你的願望我也一定會幫你實現的啊。」
尾音中是些許的笑意,那笑意摻雜了被隱藏得很好的某種感情。
「嗯。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話,即使我什麼代價都不支付,你也會給我我想要的全部吧。」
鈴奈抬手,試圖撫上面前這個人的臉。然而在她觸碰到那紫色的爪形印記以前,對方已經握住了她的手。
「所以這不是代價。」
有風透進窗戶,掀起了窗簾。半透明的|床|帳微微搖曳著,像是薄霧籠罩在鈴奈和白蘭的身上。
「只是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中的一件。」
「是嗎?」
白蘭再次微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高興你選擇了我。」
輕柔的吻落在鈴奈的唇角,那是如同羽毛掃過一般的觸感。
「那麼你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你的願望又是什麼呢?」
「……」
像是身體裡的力氣全部被抽離出去,鈴奈癱軟在白蘭的懷裡。環住白蘭的肩膀,鈴奈閉上了眼睛。
「我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毀滅……這個世界。」
白蘭一怔,後復一笑。
「是嗎?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別名:讓我們夫妻愉快的毀滅世界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