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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5文軒終下狠心 文 / 一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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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城定遠侯府,昔日的大紅燈籠已經撤下,府裡的下人穿著一身白衣,門前幾個小廝忙活著,把府門前的燈籠掛上了白色的。

    府裡出出進進的到處是穿著白衣的人,到處一片愁雲慘淡。

    定遠侯夫人病逝,這在遼東府可是不小的事情,聽說已經有人給邊關送了消息過去,也不知道這幾年未歸家的定遠侯會不會回來。

    聽說邊關突厥人異動,定遠侯回來的可能性只怕不大。

    定遠侯夫人過世,定遠侯世子病重,整個遼東府的人似乎都在觀望,就連京都的一些勢力也在徘徊。

    清風堂裡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主子,侯爺派人送信回來,邊關突厥異動回不來。另外京都那邊的人盯得緊,侯爺這時候是不能動的,府裡的事兒讓您全權做主。」老僕看著面色紅潤的少年,心裡說不出的喜悅,只是臉上依舊淡然。

    歐陽軒正靠在炕上喝湯,這是梁田田教他做的素燴湯,回來他就教給了府裡的廚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做不出她的味道來。

    回來幾天了,這冷不丁的沒有人天天扎針了,他這渾身反而不舒坦了。

    真是賤皮子。

    歐陽軒暗罵自己一句,想到梁田田,有些出神。

    每天親自給他扎針,那丫頭。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呢。

    她說自己是她的手帕交,雖然當時為了刺激他,不過看她那意思。沒準還真是這麼看自己的。

    歐陽軒突然笑了。

    那丫頭,總是那麼與眾不同。

    他心裡倒是沒有那些旖旎的想法。於他而言,梁田田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特別的跟他父親一樣重的地位,卻沒有旁的心思。連帶著愛屋及烏,他對梁家兄弟都多了一分別樣的親情。

    「主子,主子,您在聽嗎?」

    老僕的話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歐陽軒一臉茫然。「什麼?」

    老僕頓時黑了臉,主子的病是好了,怎麼瞧著這精神似乎不大對勁呢。這一天要走神幾次啊。

    「哦,你說什麼?」歐陽軒眨眨眼,一臉無辜。不知不覺的,他就學上了球球的表情,還真是被梁家那幾個孩子感染了。

    「老奴說侯爺囑咐的事兒。」不得已,老僕又把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歐陽軒點點頭,「父親那邊走不開,我知道。府裡的事兒眼下是最重要的。人都處理乾淨了吧。」他微微瞇起眼睛,之前一直覺得下不了手,可真的動了手。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都安排好了,主子就放心吧。」這一刻老僕的眸子裡有殺機湧現。他擔憂的看了一眼主子,希望主子不要臨時變卦才好。

    歐陽軒卻一臉淡然,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他要是再不學的聰明一點兒,只怕是害人害己。

    「今天就有祭奠的人陸續登門了,事情做得別太大,丟了咱們定遠侯府的臉面就不好了。」歐陽軒的表情淡淡的,彷彿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老僕徹底鬆了口氣。他的主子,終於長大了。

    「主子放心吧。定遠侯府的臉面,到底是主子您的。不會做得太過分的。」說是不過分,其實也是做絕了。

    歐陽軒突然摸上臉頰,「我這臉色是不是太好了一些?」這樣可不像是大病的樣子。

    老僕點點頭,「是很好。」主子自從回來就臉色紅潤,雖然偶爾也咳嗽兩聲,卻是無關緊要了。對於梁家那位小姐,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現在更是多了幾分敬畏。

    一個大夫都說了不行的人,卻被那樣一個小丫頭生生的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普通人。可憐自家主子,也不知道把握。

    老僕著急,可有些事兒,他卻不好說。

    歐陽軒讓人拿來銅鏡,隨即道:「去廚房給我取些生薑來,再把我的衣裳用藥熏了,記得,多熏幾套,裡裡外外都熏過了才好。算了,乾脆弄些藥材就在這屋裡熬著。」做戲自然要做全套的,這樣才不會讓人看出破綻來。

    老僕一一按照吩咐做了,不一會兒就看到歐陽軒用那生薑在臉上塗塗抹抹的,很快就變成一張蠟黃的臉,再加上那一身的藥味兒,還真是重病纏身的模樣。

    老僕暗暗豎起大拇指,主子出去一趟,腦子似乎靈光了不少。渾然忘了之前的腹誹了。

    歐陽軒滿意的對著鏡子,喃喃自語,「球球這法子還真挺管用的。明明這麼管用的法子,怎麼會被田田識破的呢?」

    老僕嗅著那生薑的味道,忍不住提醒道:「如果沒有藥味兒的遮擋,這東西剛塗好味道這麼大,鐵定會被發現的。」歐陽軒恍然,原來是這樣。他美滋滋的,「這樣就沒事兒了吧?」

    老僕點頭,回頭讓人攙著主子,誰能知道主子是好好的人呢。

    主僕兩個商量了一會兒,有人說族裡幾位族老過來祭奠,歐陽軒看了老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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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放心吧,已經安排好了。」

    歐陽軒點點頭,下地,老僕忙過去親自攙扶了。

    歐陽軒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老僕身上,一副虛不受力的模樣,被人架著出去了。任誰看了這樣的定遠侯世子都會覺得他將不久於人世了。

    大廳裡,幾位歐陽家族的老人在座,說著定遠侯府的事兒,幾位老人都是微微蹙眉。看到歐陽軒被人架著進來,幾位老人不敢托大,忙起身行禮。

    「幾位長輩來了,軒重病不能……咳咳咳……不能相迎……咳咳……真是……呼呼……咳咳……罪過……」一句話被他大喘氣說完,急的幾個老人都見了汗。

    「世子怎麼病的還是這樣嚴重,可請了大夫了?」一位族老擔憂的上前,就被歐陽軒那一身的藥味兒嗆的夠嗆。

    「請了……咳咳……」歐陽軒捂著胸口大聲的咳嗽,似乎要把肺咳出來,急的幾個老人顫顫巍巍的,很怕這定遠侯世子一口氣上不來過去。

    「主子,主子……」老僕忙拿出一方手帕摀住歐陽軒的嘴,歐陽軒喘息一會兒,似乎好受多了。一個沒抓穩,那帕子落地,被眼尖的族老看到,當時就驚呼一聲。「世子,這是……」白皙的帕子上一抹嫣紅,瞬間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歐陽軒大口的喘息,突然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主子,主子……」老僕一陣驚呼,當即過來幾個小廝,眾人亂七八糟的圍住了歐陽軒,把幾位族老擋在了外面。

    「還不快送主子回清風堂,來人,快去請大夫。」老僕大聲的張羅著,幾個族老都傻眼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婆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大聲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少爺那邊出事兒了。」四少爺歐陽宇是上官月陌的兒子,歐陽軒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才十四歲。

    「宇怎麼了?」一位族老擔憂的上前,他向來跟上官月陌母子走得近,當初害歐陽軒就有他的手段。上官月陌這個定遠侯府的當家主母突然病逝,讓他察覺出不同尋常的味道,可歐陽軒病重,他又不肯定。如果歐陽軒死了,這定遠侯府早晚是要落入嫡出的四少爺歐陽宇的身上,這樣關鍵的時候歐陽宇出事兒,無異於晴天霹靂。

    「二哥別著急,問問清楚就是了。」一位族老上前,蹙眉道:「你這婆子是在哪兒做事兒的,怎麼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定遠侯府這時候可不能亂,不然讓外人看笑話。

    婆子哆哆嗦嗦的,「老奴是夫人院子裡負責灑掃的,剛剛去收拾夫人的屋子,結果聽到裡面有動靜,還以為是夫人回來了,誰曾想……」婆子臉色煞白,渾身不住的哆嗦,卻是不敢再說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候,歐陽軒悠悠醒轉,低聲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我聽著怎麼像是四弟出事兒了?」他虛弱的靠在老僕身上,輕聲道:「四弟年幼,母親又剛剛去世,定是你們這些婆子沒伺候好,仔細我……咳咳……仔細我回頭罰你們。」他聲音不大,卻嚇得那婆子渾身顫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回世子的話,是四少爺,他在夫人的房裡把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飛煙睡了……」

    一句話,大廳裡瞬間安靜了。

    歐陽軒咳嗽聲響起,怒罵道:「你胡說,來人啊,把這婆子拉下去,杖斃!」這是準備滅口了。

    幾位族老雖然覺得有些狠辣,卻覺得這樣沒錯,家醜不可外揚,無論事情有沒有發生,這樣都能保住定遠侯府的臉面。

    那婆子卻一聲哀嚎,「世子饒命啊,老奴沒有胡說,夫人院裡的幾位丫頭、婆子都看到了,那飛煙渾身是血,夫人身邊伺候的婆子說,是……」

    「是什麼?」

    歐陽軒蹙眉,怎麼好像跟事先安排的不一樣。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僕,發現老僕也是一臉茫然,心裡咯登一下。

    難道事情出了差錯?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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