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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奶奶傻眼了。
「這跟小花又有啥關係?」在她看來,梁滿倉和小花,梁守山娶菊花,這事兒壓根就沒啥大關係。
這種事兒在莊戶人家不是沒有過。她甚至想過,小花將來跟親娘在一起,在梁家的日子只會更好過。
別怪老太太這麼想,她一輩子幾乎沒出過村子,連家門都很少出,眼裡的世界就是村子這麼大,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里正,遇到最要命的事兒就是兒子沒了。
一個莊戶人家的普通老太太,你能指望她有多大的見識。
幸好,這菊花嬸子不是個糊塗的。
「娘,我都跟你說了,人家大戶人家不興這個。您老也別說咱們都是莊戶人家的話,如今滿倉和滿囤都是秀才老爺了,將來可能還是舉人,他們家,已經不是普通的莊戶人家了。就是如今咱們家,有了上百畝的田地,有了下人,那也不是普通的人家了,如果我再做出改嫁的事兒來,只會讓人笑話的……」
老太太似懂非懂,卻也知道自己想的簡單了。
「那就這樣委屈了你?」她有點兒不甘心。
「娘,沒啥委屈不委屈的,當年沒有長富,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現在我已經知足了,給長富守著。我心甘情願。」菊花嬸子輕聲開口,想到當年那個有點兒倔強有點兒靦腆的青年,眼光都柔和了。「再說。我們家就小花這麼一個孩子,我不為了旁人。也得為小花考慮。」
再一次提到小花,屋裡的兩人都不知道,門外少女捂著嘴,哭的淚人似的。
「娘只怕還不知道吧,咱們大乾朝的規矩,女人三十以前夫死守節,五十以後依然沒有改嫁的,旗表門閭、免除本家差役……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和實實在在的實惠。兒媳沒有本事幫小花,咱們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梁家卻能越走越遠,那我就慢慢守著,等到了五十歲,就讓陳家給朝廷申請,咱們家也立個牌坊,到了那時,也算是小花的一個助力。」
門外小花捂著嘴,張旺媳婦跟著紅了眼睛。扶著她悄悄的回了西屋。
陳家這一夜注定不安靜,可經過了這件事兒,一家人就更親近了。
日子在彈指間過去。
先是陳家給紅秀和福生辦了喜事。小小的熱鬧了一場。
梁家這邊梁田田又選了三個丫頭。
貼身的大丫頭自然還是綠柳,一個跟綠柳年紀相仿的丫頭,起名叫綠蕊,兩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梁田田給他們起名綠萼、綠萍。
大丫頭綠柳是個勤快、穩重的,會功夫懂墨,那是歐陽軒精心給梁田田挑來的,不但懂得大戶人家的規矩,還是個難得的穩重。
梁田田挑的綠蕊是個南方來的小丫頭。那皮膚叫一個白嫩細緻,梁田田就喜歡這雞蛋清似的肌膚。跟自己有的一拼,沒事兒捏捏。覺得手感很好。
要說她這沒事兒捏臉的毛病,還是從球球那落下的。可惜,小傢伙長大了,讀書也忙,她不能時時捏來玩,看到綠蕊就稀罕上了。尤其是綠蕊那一口吳儂軟語,聽得她也覺得有趣。
綠萼和綠萍兩個小丫頭都是北方人,年齡小,都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綠萼稍微話多一些,嬌俏可愛,綠萍稍顯穩重,手腳倒勤快,是個眼裡有活計的人。
梁田田挑人,崔婆子都是上了心的,本就是百里挑一選來的丫頭,又經過梁田田這麼一挑,那自然都是極好的。
這一次買了不少的丫鬟過來,崔婆子就委婉的提醒道:「要不要給大少爺、二少爺房裡也放一個丫鬟伺候著。」大戶人家少爺到了年紀,房裡都留丫鬟的。
梁田田一聽頭就搖得撥浪鼓一樣。「我們家不興這個,不說我大哥、二哥,就是我爹那也不用這些小丫頭伺候。」她考慮到梁守山身邊也該有人伺候的事兒,就道:「我爹那暫時您多麻煩一些,回頭看有規矩的媳婦給我爹指派一個,也不用她幹啥,收拾收拾屋子啥的就行。」
家裡球球和虎子年紀還小,梁田田又挑了二個年長的丫頭過去伺候著。不過在這之前她也仔細敲打了一番,「寧可不說話,也不能胡亂鼓動主子,不然讓我知道了,我們梁家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球球和虎子還小,如果不是怕照顧不過來,梁田田都恨不得親自照顧。
孩子太小,她怕將來被人教壞了,忍不住就要叮囑,比自己的事兒還上心。
至於大哥、二哥那邊,總也要有人收拾衣裳啥的,就挑了兩個穩重的媳婦過去。人都三十多歲,家裡也有孩子,手腳都勤快,梁田田也不用擔心。
梁滿倉和梁滿囤每人都選了一個小廝,年齡都不大,都是十五歲。
梁守山親自看過了,兩人根骨不錯,是習武的料子。又都是識斷字的。人都是梁滿倉選的,他給自己挑的是個一看就是個活泛的,叫子墨。給梁滿囤選的那個叫子硯,是個悶葫蘆,平日裡話不多,做事兒很穩當,就是穩當的有點兒過分,梁滿囤很不滿意,鬧了兩次要換人,被梁滿倉嚴詞拒絕了。
「你就是一個衝動的性子,我看子硯的性子跟著你最合適。」大哥的威嚴一拿出來,梁滿囤想鬧騰也沒辦法。
於是家裡小廝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兩人雖
雖然讀書識字,功夫卻沒練過。梁守山把人給帶走了,說好了過階段再送回來。梁田田一聽,索性讓綠萼和綠萍兩個小丫頭也跟著去學一段時間。
梁守山答應了,卻不說把人送去了哪裡,弄得神神秘秘的。結果惹的梁滿倉兄弟一臉懷疑。
梁滿囤道:「大哥,你還記得吧,爹好像還有秘密沒跟咱們說呢。」那是當時遇到了梁王氏母子的事兒。本來是要說的,給岔過去了。後來陸陸續續的家裡有不少事兒。就給忘了。
梁滿倉也想到了這件事兒,瞇著眼睛道:「馬上要搬家了,先等等,回頭找個機會問問爹。」他們都不小了,有些事兒也該知道了。這麼多年,他們不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爹和凌旭大哥,似乎有好多事兒瞞著他們。還有小妹……從小就顯得與眾不同,似乎也有好多秘密。
「爹能說嗎?」梁滿囤表示懷疑。
「咱們也不逼他。能說就說,不能說就算了。」梁滿倉想了想道。小妹之前有秘密他們也懷疑過,可是小妹不願意說,他們這麼多年也沒有問。爹的秘密他們本也不想知道,只是年齡大了,他們將來也會遇到一些事兒,有些事兒凌旭都能知道,他覺得自家人就更應該知道。
兄弟兩個算計著自家爹,毫無壓力。剛剛送了四個人到了內衛的訓練基地,梁守山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誰念叨他呢?
「千戶大人。」有人過來行禮。
梁守山淡淡的點頭。「不是說新招了一些人嗎,到了嗎?」內衛這兩年漸漸在擴大,雖然還不能跟錦衣衛那龐然大物相比。卻也擴建了許多。
「都是軍中挑來的好手,先送來八十人,正等著大人呢。」來人恭敬道。
梁守山點點頭,一身青衣去了校場。
都是軍中挑出來的人,刺頭一樣。梁守山對此見怪不怪了。
在這裡,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連續打趴下幾波人,梁守山冷冷的掃視校場。「每個人三十板子,明天給我開始訓練。」校場上頓時一片哀嚎聲,卻再也沒有人敢冒頭了。
家裡正忙著搬家的事兒。梁守山又視察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就走了。
付山送走了這位甩手掌櫃,一臉無語。
總是這樣。發號施令後就走,跟自家主子一個德行。都把事兒撂給他們兄弟,這內衛到底是誰的差事啊?
官大一級壓死人,秉著乖乖做事兒的原則,付山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帶著一幫兄弟去打板子了。
八十個人啊,每人三十板子……打板子的也會手酸好不好?
千戶大人這越來越會偷懶了,以前有刺頭他還連續奮戰一段時間制服他們,現在可好,直接上板子了,然後訓練。
三十板子倒是打不壞人,可隨即就訓練,也讓人吃不消。或許這些經歷過戰場血拼的漢子能扛得住。可這八月裡,太陽火辣辣的,那汗水跟傷口這麼一結合……付山倒吸一口冷氣。
千戶大人,夠狠!
校場上一片吵嚷,梁守山已經顧不得了,快速出了山,回到家裡就享受著閨女好吃好喝的伺候。
「家裡買了這麼多的下人,以後這做飯的事兒你就別親自去了,仔細把手都弄粗了。」梁守山吃著可口的飯菜,一下就吃出是閨女做的。
「沒什麼,大哥、二哥幫我打下手,也不累。」梁田田給爹夾了一塊醬牛肉,「凌家村摔死一頭牛,碰巧遇到了,就買了不少回來,爹快嘗嘗。」耕牛屬於管制物資,這牛肉一般可不常吃。
「滿倉、滿囤怎麼也下廚房了?」梁守山吃了一大口牛肉,狐疑道。
「嘿嘿,爹,我們有事兒問您。」梁滿囤笑瞇瞇的,擇日不如撞日,他和大哥都不想等了。
梁守山的米飯卡在喉嚨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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