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累嗎?」雲頂流峰旁邊的小山丘上,喬妮換了套運動裝跟約齊來到這裡,可是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很關心的問著。
「還好。」臉色依舊蒼白,腦海裡不斷的浮現郵件上的內容。
手攥的緊緊的,掌心早就是滿滿的汗。
「你不舒服?」他摸了摸她額頭,又摸摸自己的,然後小大人一樣的說著。
她搖搖頭。
小傢伙撅著嘴皺著眉看她,不知道腦袋裡想什麼,估計在想,女人,真是個麻煩的東西。
「我帶你玩個好玩意。」她不覺著把自己的不好情緒影響到一個小孩子上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尤其像約齊這樣看似聰明單純無邪,其實內心很脆弱的孩子。
說著,帶著他崛起旁邊的長長的草,然後在手裡反覆的折來折去。
「咦,這是什麼?」他指著喬妮手裡的小玩意。
「這是螞蚱。」蒙彼利埃也有。
「啊!」小傢伙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沒想到一根簡簡單單的草可以編出這樣的東西來,太神奇了,遠比他找的那些小動物還有意思。
「還有,這是小狗。」這些都是小時候爸爸教的,那時候爸爸最喜歡帶著她到處跑,家裡沒錢買玩具就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讓她同樣有著快樂的童年。
「哇。」小傢伙繼續驚訝的叫著。
「喜歡嗎,都給你。」說著把編的幾個小東西送給他。
「不。」小傢伙居然一皺眉不樂意接受,這是怎麼了。
「你教我。」他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挺有好學精神。
「好。」反正自己也樂於這樣消遣。
於是她手把手的教著小傢伙編小玩意。
小傢伙很聰明,沒幾下就學會了編的還似摸像樣的。幸虧命大被人救了,幸虧運氣好遇到迪特,不然,真不知道這個孩子會怎樣。
不過,現在好,以後還會很好不是很好嗎,她試圖把郵件帶來的壞心情趕走。
她在亭子裡閉著眼睛休息,約齊在一旁繼續編著他想像的小動物,有些成功了有些沒成功,就看他在那裡不停的研究著,模樣很可愛。
微微迷糊的她,感覺手上癢癢的。
睜眼,她驚呼,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小約齊被她突然的動作嚇壞了,站在那裡看著她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天,她才張口。
「呃,嚇到你了。」她用右手扣住了左手腕,試圖接觸剛開的尷尬。
剛才小約齊編了一個草鐲子想套在她的手上,右手已經套上了,他為了試驗效果,居然摘掉了她的大表門手錶,想要給她套上。
疤痕。
他站在那裡,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
他的頭低的更狠了,他調皮,不代表他不懂事。
「真的沒事,來,套上吧。」她伸手,等著他折好的草鐲子。
其實沒什麼,傷疤而已,坦然面對只是一個皮外傷,若是無法面對,那麼折磨的只是自己。
「鐲子很漂亮,我很喜歡,怎麼,不想送我?」
約齊直盯盯的看著她手腕處的傷痕,仍舊不動。
「很醜嗎?」她抬起手放到他面前說道。
他站在那裡看著,想動卻始終沒動。
「疼嗎?」似乎想了半天才問道。
「不疼,早就不疼了。」她笑笑看著他,雖然他看著不大相信。
「其實,很多傷疤,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慢慢的平復,不會疼的,只要我們不成天去想著我們曾經多麼的痛,這樣,傷疤永遠不會好的。」這個孩子的心裡難道不也有這樣的傷嗎。
「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沒有人來欺負我們,沒有人來打擾我們,所以,我們應該會感恩,感謝那些讓我們幸福的人和事,約齊,就算發生了再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都要努力的忘記,只要記得開心和幸福。」約齊的心裡應該還有一個從未撫平的讓他痛的傷疤。
「所以,約齊,我們要試圖忘掉那些不開心的記憶,哪怕曾經對我們造成怎樣的傷害,我們要學著堅強,勇於面對一切,直視它們,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我們還有很多我們愛的,還有愛我們的人。」
這話是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她試圖告訴自己,忘記,忘記那些不開心的,有了現在知足了。
可是,為什麼,還是不安呢。
「嗯。」他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原本他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讓他一時消化這些話也是不可能的。
需要時間,慢慢來。
他拿起喬妮的手,然後小心翼翼的輕輕的吻著上面的傷疤,似乎也要讓她平復。
她欣慰的看著他,報以一個溫溫的笑來。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哦,喬,你怎麼才回來。」待她帶著約齊從山上下來卻發現家裡來人了。
比丘,那個曾經救過他的迪特教授的私生子,哦,兒子。
他邊說著,邊迎上來要給喬妮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就在差半米遠的時候,喬妮被一隻大手一攬,撤到了身旁。
某人詭異的早回來,而且更加詭異的擋在了身前。
不過是個禮貌性的擁抱,又沒什麼,至於嗎。
「哦。」比丘的擁抱落了空顯得有些尷尬。
「比丘,歡迎你來這裡。」鍾天祐似伸出手來『友好』的問候著。
「哦,謝謝。」比丘仍舊一副大男孩的模樣,穿著寬鬆的t恤,肥肥的牛仔褲,板鞋。
看著他倆的模樣,喬妮無語。
比丘來是接約齊到新安排的語言學校上學,雖然暫時不能回去,但是學習不能停止。
「約齊,你要上學了。」她遺憾的看著他。
「不,我不去。」他十分不樂意的說道,似乎學校有小鬼能要了他的命一樣。
「可是,你要不上學,就不知道很多東西,學校裡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比這裡好玩多了。」慢慢誘導。
小傢伙凝眉,不信。
「忘了剛才說的話嗎?」她看著他。
約齊低下頭。
「可是,那樣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沒想到曾經的兩個『敵人』現在竟然關係這麼好。
喬妮也沒想到,雖然這個小傢伙最近很黏她。
「我們會在這個世界上活很久很久,不可能一直只有一個人,有些人在生命裡是過客,會暫留,會離開,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能依賴任何人。」似乎他今天說了太多,可是又覺著不得不說。
「所以,你要聽關心你的人的安排,好好上學。」
小傢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沒有剛才的抵抗情緒了。
晚飯,小傢伙跟喬妮有說有笑,完全忘記了家裡吃飯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似乎喬妮都忘了,心裡還有件事,讓她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怎麼了,一晚上不開心,因為約齊。」很晚了,看她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書看了半天也沒翻頁,他坐到她身邊。
「啊。」她嚇了一跳身子顫了顫。
「怎麼了?」今天的反應會不會太大,有事情?
「沒,沒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白。
「是不是有些病了。」他摸著她的額頭。
「沒,沒有,我好得很。」她的眼神在閃躲。
「不說實話。」他開始實施懲罰。
「別,我今天沒心情。」她皺眉。
「難道,懷孕了?」孕婦的心情可以理解。
「我沒心情跟你說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腦海裡一幕幕都是郵件裡的內容,讓她如何有心情平靜的面對她。
她不是神,可以坦然的接受一切。
「難道因為約齊要走,心情不好。」他擺弄著她的草鐲子說道。
她笑笑沒說話。
「可以經常讓他過來玩,要是還覺著不夠,我們就努努力,自己生個玩玩。」他取下鐲子,看著她的手說道。
她反應性的縮了回去。
因為一直都帶著手錶,有時連洗澡都不會摘下來,直接展示在他面前還是第一次。
「別動。」他拽著她的手腕,仔細的看著,神色莫名。
「有什麼好看的。」對他來說這點傷算什麼。
「很疼嗎?」他問她。
喬妮一怔,沒想到他也會問這個問題。
「都,這麼久了,怎麼會疼呢。」
「可是,為什麼,我看著,會感覺是那麼的疼呢。」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半天沒說一句話來。
她的傷疤,他會疼。
可是,為什麼別人的疼,他都統統感受不到呢。
天祐,為什麼,你不能對別人也寬容些呢。
「天祐,我愛你。」可是,我也不懂你。
到現在,都不看不清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過往,你的經歷,你的心裡,一切的一切,統統不懂。
鍾天祐一怔,吻著她手腕上的傷,沿著向上,直到她的唇。
她慢慢的陷在他的溫柔裡,不去想白天的所見,就當暫時沒看見好了。
兩人緊密的糾纏,傾盡全力,似乎就要末日來臨,來享受這最後的歡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