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此時,在靜靜的小巷子裡,只聽得見,一聲聲喚氣的聲音。
他覆在她的唇上,幫著她慢慢恢復著呼吸,好讓她快點從缺氧的狀況中恢復過來。
可又希望能慢點,讓他在她的唇上多停留一些時間。
這裡有他留戀的味道。
他真的不想放開。
因為剛才的缺氧,又因為猛烈的動作,讓她缺氧的情況更加的嚴重,所以,他也擔心她的身體因此而承受不住。
呼,呼,呼。
他拚命的朝她的口腔裡吐著氣,恨不得用所有的力氣,讓她好好,完完整整的,千萬別有任何的問題。
「呃。」喬妮從缺氧的狀態中慢慢的恢復過來。
當意識到現下是什麼情況時,她挪動著身子,想推開他。
可惜,沒成功。
他抱的她太緊,緊的怕下一刻她就會溜跑掉再也找不到。
她似乎沒有再動,只是那麼看著他,接受他不聽呼出來的氣。
沒再掙脫。
是沒力氣,還是不想。
自己都不知道。
只知道剛才的凶險中,她不希望他出事,一點都不想,不然,她會很難過很難過。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似乎都不清楚呢。
就這樣,不知道是人工呼吸,還是吻,兩個人的唇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邊還有人需要他們的救治。
她的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他這才鬆開她,不能勉強她,她不是可以勉強來的,以前,就是自己太過激了,所以讓她反抗的心裡也無比的強烈,以後,再不會了。
「謝謝。」她非常有禮貌的說著,似乎剛才的雙唇相貼就是那麼單純的人工呼吸,就是為了救命。
「我和你之間,最不需要的就是謝謝,我永遠都不希望你說出這個詞,我做的,也希望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慢慢的說著,似乎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傾瀉而出。似乎為了她,他願意做任何事,不再要求任何回報,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啊?」可是喬妮卻沒有他意料中的反應,只是一副十分迷茫的啊了一聲。
這一聲讓他的心頓時一涼。
怎麼,自己說的話還不夠推心置腹嗎,自己表達的感情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自己就真的讓她那麼討厭嗎。
剛剛,剛剛她不還在情急之下喊了自己名字,救了自己命,怎麼,又想不認賬嗎。
「你,你剛才說什麼?」她的聲音很大,似乎像故意的在諷刺他一樣,沒有聽見,拿他好玩。
心,再一次的一緊。
自己對她的感情真的一文不值嗎。
「我,我聽不見啊,天祐,你剛說了什麼,你現在又在說話嗎。」她的聲音似乎帶著淡淡的哭腔,充斥著委屈,害怕,擔憂。
轟,腦子一陣鳴響,他似乎無法暫時接受這個信息。
似乎還沒有品嚐到因為她再一次喚他天祐的喜悅,就被眼前的事實所震驚。
身體突然的一僵。
「喬妮,喬妮。」他再次的喚著她。
「我聽不見,我聽不見了。」她慌亂的喊著,頭也胡亂的搖晃著,那種突然的打擊而無法接受的慌亂。
她是語言老師,除了理論知識,最需要的就是口語和聽力,如果耳朵真的聾了,那她的職業生涯也就徹底的廢了,不止如此,以後她的生活是不是都要陷入一片死寂中去。
她十分悲涼的想著,心裡的害怕滕然升起。
「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不管她聽不聽得見,他在她身邊安慰著,然後摟緊了她,讓他的溫度盡量的傳給她,給她力量給她支持。
該死,一定是剛才的兩聲從她耳邊擦過的槍響,她何時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竟然會成這樣。
他一邊心疼的抱著她,一邊憤恨的想著。
「我聽不見了,天祐,怎麼辦。」她喃喃的說著,慌張至極,似乎怎麼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他攔腰抱起她,然後準備向巷子口走去。
走到一半才想起,地上似乎還有一個生命垂危的人,不知是傷勢太重還是剛才的凶險,他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這麼久了,救護車居然還沒到,電話已經打了有一段時間了,竟是這樣的效率,他焦急的想著,把喬妮先放下,靠在牆邊他一手扶著,掏出電話。
該死,救護車半路出了點小故障,現在無法趕到。
鍾天祐緊皺了眉頭,十分不滿的又拉開通訊錄,對著另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十分鐘後,鎮長家的小車趕到。
開始鎮長還十分詫異的看著他倆,然後似乎一副十分瞭然的模樣讓他們上車。
可是看到那個奄奄一息的手上的血人時,他才是吃了一大驚。
差點都辨認不出了。
「快。」似乎難以接受一切的鎮長顯然有些楞,到是身後的鍾天祐急切的命令著,不希望再生事端。
警車居然也沒到,天知道那三個亡命之徒會不會隨時再出現。
「哦哦,好。」鎮長聽罷,十分配合的應道,然後開動車子,急速前行……
小鎮診所。
一個帶著黑框眼睛的瘦高個醫生檢查了重傷患者的傷勢後然後皺緊了眉頭表示,這裡的設施不足以處理他的傷勢,要到中心醫院去。
只做了簡單的清創處理讓傷口止住了血,還掛了一瓶的營養液,補充能量。
簡單的處理好這些,於是四個人又馬不停蹄的開車到了中心醫院。
在剛才的診所裡,三個人藉著明亮的燈光才辨認出來,那個居然是簡翰。
迪特教授的侄子。
曾經因為癲癇病發作而被喬妮打傷了的人。
怎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又一次跟她莫名其妙的糾纏上。
似乎,他每次受傷都能跟她牽扯上,這是不是太有『緣分』了。
只是,喬妮此時完全沒有了追究這一切的心情,只想著,快點救人,還有希望自己的耳朵沒有事。
簡翰很快的被推進了手術室,而鍾天祐帶著喬妮去耳科看醫生。
經過一系列的檢測,包括頭顱得檢測,得出的結論是:
雙耳聽力下降,右耳尤重,但是耳膜完好,顱腦也未出現異常。
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巨大刺激對耳膜的影響,也許吃點藥過陣子就能好了。
「什麼叫也許,什麼叫過陣子,要多久到底。」聽到大夫下的診斷鍾天祐十分的不滿。
「先生,請冷靜,這位小姐的情況我們不是沒見過,聽力下降有很多種情況,有很多都是暫時性的刺激導致的一種應激性的下降,而且,這位小姐並沒有器質性的損傷,所以不用擔心,我們會開點營養神經的藥幫她盡快的恢復。」值班的耳科醫生是一位中年矮個大夫,高高長長的鼻子看起來十分滑稽,可是說起來的話卻聽起來十分的專業跟他的樣貌似乎一點都不成正比。
喬妮迷茫的看著兩個人,什麼都聽不見,但是看到鍾天祐的表情,知道他在惱怒。
所以,上前拉住他,希望不要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我沒事的。」她皺皺眉頭說道,不希望因為她再發生什麼事來。
「對,沒事。」他說的很慢,希望她能通過口型看的出來他的意思。
「這是開的藥,你們到那邊去領,還有一些營養液,到左邊那個地方去找護士。」大夫遞給鍾天祐一張單子,然後吩咐的說著。
「我們去拿藥吧。」她不想看到他因為她而跟一聲發生衝突,所以拽著他離開,直到一起出了診室……
手術室外。
鍾天祐和喬妮並坐在長椅上,他一直拉著她的手,而她,一直處於被封閉的狀態中神色鬱鬱。
手上還掛著營養液,因為擔心簡翰隨時出來,所以她讓護士找了個支架,移到了這裡來。
他的手一直就這麼握著她的手,似乎並沒有覺著什麼不妥。
而她,也沒有掙脫。
就這樣,兩人並坐著,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句話。
可是,這也足以,似乎,這是難得的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獨處時間。
似乎,經歷了今晚的一切,有些變得不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