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巡邏一番後,洛亦楓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他又再次詢問守門衛兵,有沒有人要拿著金牌出宮。
守衛回答說:「確有一個,手裡有金牌說要出宮,被我們攔住,正不知如何處置呢。」
洛亦楓一聽,忙問是什麼人。
守衛說:「乃是一名太監,問他是哪個宮的,也不說明。我等不敢胡來,便將其押在塔室,等洛大人做主。」
洛亦楓讓他們帶路,去看看那個太監是不是想私逃出宮的。宮裡總有這樣的下人,受不了清苦,卻又不能獲准出宮,便會想方設法逃出。
來到塔室,洛亦楓見一個身形苗條的太監坐在那裡,低頭不語,手卻不停地在扭著衣角,不覺奇怪。他走過去,問那太監是哪個宮室的,他卻把身子轉朝一邊不理。
「哼,你此時不說可以,我就將你永遠羈押在此,看你能耐到何時!」洛亦楓說完轉身離去。
幾個守衛也跟著出去,並把門鎖上。
那太監忽然喊道:「狠什麼!待大師作法,將你們全部化作灰燼!」
洛亦楓一驚,又叫守衛打開門,進去問他怎麼回事。
太監轉過來瞪著洛亦楓,眼裡滿是仇恨。
洛亦楓看清他模樣的瞬間,不由大吃一驚,咦,這不是那個死了又復活的宮女嗎?
「怎麼是你?」他驚訝地問道,「你到底是男是女,主子是誰?」
那宮女輕蔑地笑道:「哼哼,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還做侍衛,還好意思查案?哈哈哈!」
見她依然如此囂張,洛亦楓非常生氣,上前伸出手說:「你當我是擺設麼?是男是女,摸摸便知。」說著就要去摸她的胸部。
當然,他只是做做樣子,但這招對女人尤其有效。
那宮女一見他這個動作,立即本能地用雙手護住胸口,警覺地退後幾步瞪著他。
洛亦楓嘴角一勾,笑道:「哼,看來,不需要再找嬤嬤查驗了。」
宮女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憤憤然道:「就算你知道我是女人又怎樣?你想知道的,我都不會說。至於我的主子是誰,哼,你根本沒資格知道!」
洛亦楓被她激怒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說:「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宮女臉上掠過一絲驚恐,緊張地問:「你想幹什麼?」
洛亦楓答道:「你做的那個邪術娃娃,我也可以給你做一個。要知道,大國師不是吃素的。」
「可惡!」宮女罵道,「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師父會把你丟進毒蛇窩裡,讓你死得很慘!」
洛亦楓一愣:「師父?這麼說,你是某個邪人的弟子咯?快說吧,你師父是誰。你要是好好交代,本官可以饒你不死。」
宮女還想抵抗,卻不知怎的,突然一顫,吐出一口鮮血。
洛亦楓想起她之前那次假死,以為這次也是計謀,便說:「怎麼,又要裝死?這次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誰知宮女卻說:「大人,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洛亦楓這才發覺事情不對,忙問她怎麼回事。
宮女眼裡含淚,可憐兮兮地說:「大人,我師父給我飲了毒酒。若半個時辰回不去,便會毒發身亡。」
眾人一聽,都驚呆了。這叫什麼師父呀,這麼不把弟子的性命當回事!
洛亦楓忙喊手下去請御醫,宮女卻連連搖頭說:「不行的,此毒,唯有師父可解。」
「那你還不快點告訴我們,你師父是誰,他在哪兒?」洛亦楓生氣地吼道,「你還這麼年輕,難道要替你師父背黑鍋下地獄麼!」
宮女一聽,難過得緊皺眉頭道:「可我答應師父,不能出賣他……」
洛亦楓氣急,道:「那你就等死吧!我就不信,把宮裡翻個遍會找不出他!」說完要走。
宮女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說:「大人!求你,救救我吧。」
洛亦楓轉回身來看著她說:「你不說你師父是誰,我怎麼救?」
宮女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再加上毒發令她腹痛難忍,萬般無奈之下,終於說了出來。
原來,她的師父是一位來自西域的和尚。
為了掩人耳目,他一直偽裝成普通人,藏匿於宮中,做個鍛造師。他們負責鍛造的,是宮裡各種金屬器皿,包括首飾上的扣件。
而她,則是在一次受傷時,被師父救治,便拜其為師。那時候,她才剛進宮,不過十三歲。她的功夫是師父教的,她視其為再生父母,對師父百依百隨。
洛亦楓明白了,這個和尚,可能早就為了特定的目的而潛伏於深宮。這次邪術娃娃的事情,不過是他的目的之一。至於他還有沒有更多陰謀,目前還未可知。
宮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緊緊抓住洛亦楓的手,求他幫忙去找師父救命。
洛亦楓道:「哪有這樣的師父,竟然不顧弟子的性命,還給你下毒!哼,這次若救活你,你好好做人也就罷了。你若再為非作歹,助紂為虐,我定親手殺了你!」
「大人,求你,救救我吧。」宮女聲淚俱下地求道,「只要你救我,以後我全聽你的!」
洛亦楓心裡一軟,問她師父在哪。她說了住址,洛亦楓便叫人背上她,急忙朝冶金司奔去。
一路上,這宮女都在哼哼唧唧,說她的肚子疼得像有無數毒蟲在咬。洛亦楓覺得她可憐,又覺得活該,想要說她幾句,想想還是算了。
來到冶金司,這裡靜寂無聲。洛亦楓恐打草驚蛇,便讓大家先埋伏起來,讓宮女自己去找。
宮女強忍疼痛,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跌跌撞撞地朝裡面走去。洛亦楓緊張地盯著,讓大家守住各個出口,以免那邪僧逃脫。
可是,眾人都不知道那邪僧長什麼模樣,怕不小心放走。他們悄悄埋伏起來,打算只要見到有人要出去,都一概攔住不放。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過去,果然見裡面出來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壯實的高個,女的便是剛才那宮女,只是換了身宮衣。
洛亦楓想要立即上前捉拿,可是看到他們離門口不遠,覺得時機未到。他等二人走出一段距離,朝後面的排房而去時,輕輕一揚手,叫侍衛們立即抓捕。
嗖嗖幾聲,一干人等圍住了那邪僧和宮女。宮女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假裝不知,做出驚恐狀,迅速藏於牆角。
邪僧一愣,見是幾個侍衛,先是一驚,隨後鎮靜地說:「幾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幹?」
洛亦楓道:「特來抓你歸案!上。」說完一個箭步衝上去,直撲邪僧胸口。
邪僧見勢不妙,噌的一下朝後退去。洛亦楓等人不見他動,人卻已經移到牆腳,不由得一驚。看來,這傢伙非但有精妙的邪術,武功也不賴。
那宮女已經服下解藥,疼痛緩解了許多。她不敢出面,以免被師父親殺,便一直躲在暗處偷窺。
邪僧不知這些侍衛是巡邏到此呢,還是特地來抓他的。之前他也查看過周圍,沒見有人跟著女弟子來,或許是巡邏到此的吧。但他們為何要捉拿他?
他背靠牆,伸手制止道:「各位大人,有話好說!」
洛亦楓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道:「本官,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需要換個地方。」
邪僧賠笑道:「大人,不知想去哪裡?」
洛亦楓說:「你該知道,宮裡有個地方,叫做刑部。」
「唔,莫非暴露了?」邪僧心裡暗道,「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哼,定是那小蹄子告的密!」
他這麼一想,立即轉頭去找弟子。可看了一圈才發現,那女弟子已不見蹤影。
邪僧後悔剛才為她解了毒,現在卻找不著她了。可見,這些侍衛全是她引來的,她已經把他這個師父出賣了!
但邪僧還抱有一絲僥倖,對洛亦楓一拱手道:「大人,小的一直安分守己,不知犯了哪條王法,可有拘捕令?」
洛亦楓道:「本官的金牌,便是拘捕令!來人,拿下!」說完一揮手。
眾人一擁而上,將邪僧團團圍住。本以為這樣他就逃不掉了,誰知他竟然有如魚一般滑溜,他們根本抓不住。幾人才剛碰到他的衣服,他就嗖地一下鑽出去,縱身躍上牆頭跳走。
「追!」洛亦楓怒道,「抓不著活的,死的也行!」
眾人應著,紛紛飛身上牆,前去追捕。那宮女在暗處看著,嚇得冷汗淋漓。
洛亦楓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若不是裝死,他又存心要殺她的話,她不會活到現在。但師父的本事她也瞭然於胸,此時她反倒擔心洛亦楓等人,怕他們鬥不過師父,反而被害。
好在師父剛才已經餵她吃了解藥,又運功為她解毒。不然,她若死去,此生冤也。
而那邪僧,眼見自己成為侍衛追捕的對象,心裡暗恨,後悔幫弟子解毒,給自己引來禍端。他從懷裡抓了一把粉末,猛地朝追兵撒去。
忽地一下,侍衛們立即被一團黑色濃煙包圍,伸手不見五指。甚至,他們還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有些站立不穩。
經這一擾,那邪僧已趁機逃脫。待眾人衝出濃煙,哪裡還有他的蹤影!